他说着说着愣了起来,音量渐消,忽然一阵刺耳尖锐的声音,车身猛地一停,他整个人顺着前倾倒了一下。
他扶着前座才稳住,心跳过快,咽了咽口水。
“渝哥,不会这么巧吧,”贺朝天看着他,忍不住说,“应该不会是**”
他话音又顿住了,认识陈嘉渝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情绪这样外显过,下颌线紧绷,握着方向盘手背青筋_geng_geng凸显,神色冷到接近冰窖,单手拨通号码,又向他伸手。
手指在此刻都是颤着的。
“手机给我。”
光
电话那边忙音传来,陈嘉渝背脊僵着,再次拨出,垂眸,看到了那条新闻。
出的太快了,只是为了噱头,连人员和现场情况都没有说清楚。放出来的视频模糊,似乎是录屏的直播,只能看到车冲过来然后转弯撞向绿化带了。
人影在里面*小成一个点,他_geng本就看不出来她有没有受伤。
只能从录屏直播间的名字看到真的是她。
忙音再次传来,他把贺朝天的手机扔开,按了免提又再次拨出,一踩油门,脸上没有半分血色,视线看着前方在一瞬间什么都不想管不想顾了。
贺朝天接过手机,下一秒整个人前倾,连忙系安全带又抓好扶手,一路上几乎怀疑自己命要丢在这辆车上了。
陈嘉渝抿着唇,看着前方的路,脑海里那个视频还在不断地播放。
他眼前瞬间就浮现第一次见她的时候。
在舊shgG獨伽西山街,陈家老宅外有一道弧形拱桥,下面水已经干了被改成隧道。傍晚六点,夕阳会斜斜地打进来,拱桥下的*影yushen,形成一片天然隐匿的地方。
他从小有不顺心的事情时,都会来这里。那天因为没有听陈国宴的话去上课,偷跑去找外婆了,回来的时候,他_F_间那只外婆送的黑色兔子的笼子就已经不见了。
后来在后院找到,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带着笼子到拱桥下坐着,从天亮到天黑,顶上来来往往的人流经过,兔子笼子笼yinJ的光从白变成金黄色。
这边是景区,人们欢声笑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即使低头就能看到,也不会有人去管一个身边放了兔子笼子的少年。
他就看着那只陪了自己这样久的兔子,鼻尖耸动着,耳朵无力地垂下,生命力在一点点地消逝他也无力握住。那一瞬间他只想到,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在这里唯一属于他的也要失去了。
渐晚的时候脚步声少了,他打开笼子,轻轻抱出兔子,放在地面让它能舒_fu一点。
是这个时候,在桥上有一个清软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在说:“宥南哥,下面好像有只兔子。”
“别去,外面的动物都有病菌的。”
另一个男生说。
安静了片刻,陈嘉渝以为他们走了,却又听到她的声音。
似乎是抿着唇的,声音听起来很含糊。“可是它好像要饿死了*”
“我就拔点草给它,不碰它。宥南哥,我很快下来。”
从桥到这的下坡需要一点脚力,他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生就仍由她下来了。
只是在几分钟后,夕阳晒暖的草地,他看到一个穿白裙的小nv孩,皮肤也是瓷白的,像只糯米团,抓着一捧草,从旁边的斜坡下来了,还差点摔到。
陈嘉渝倚在墙边,静静地看着,也没有上前的意思。
她终于站到地面上了,先拍了一下身上的草。抬起头的时候,nei勾外翘的眼睛里亮晶晶的还是有光的,但看到他的那一瞬,她神色立刻绷紧了。
他那时完全不认识她,也不知道她有多害怕陌生人,只是看她就像要逃跑的样子,淡淡扯了下唇,偏开头。
她动作太轻以至于她真的走了,看着夕阳线靠近,他眯了眯眼,垂眸,原本想看兔子,却一眼就看到蹑手蹑脚放下草,眼神惊慌起来的糯米团子。
她眼睛太漂亮太干净了,盛着这种表情都像是漾起波纹的湖面里坠了星星。陈嘉渝怔了一秒,回神的时候,她已经头也不回地跑了。
上面的男生还在等她,语气嗔怪地说了她一些。
她很安静地听着,过了好久才小声说,“*可是太可怜了。”
太可怜了。
陈嘉渝收回视线,不知道她是在说兔子,还是说他。
后来脚步声远去了。兔子没有吃那些草,渐渐地不再动弹了。
他从小到大能够拥有和把握的其实不多,随着他长大,过去他想要用力抓紧的一切东西好像都消逝了。
但在那一天,上天好像慷慨极了。
在夺走他唯一的拥有后,转手,送给他了一捧光。
陈嘉渝握紧方向盘,真的不敢再去想。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说她的不好,说她不He群,说她x子清冷又淡。
他的姑娘明明是这么好的人。
以至于在面对这种情景,_geng本不需要去猜,就知道她会选择去救人。
车速太快了,贺朝天抓着扶手终于忍不住想提醒了,抬头,却从后视镜看到,男人眼尾都泛起淡淡的红。
他怔住了,呆呆地握着扶手说不出话。
下一秒,还在不断拨过去的号码,在忙音之后,传来细微的电流声。
“电话!师妹的电话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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