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墟替他把脉,脉象虽急促,但有力,一时半会儿应是死不了。
他稍稍安心,将人负于背上,刚抬脚要走,扭头就瞧见一道厚重笨拙的身影,也自那大宅院的高墙上翻出,落地时脚下还打了个滑,差点栽倒。
定睛一瞧,那人身上也背着一人,瞧那随风飘*的裙摆,背的应该是名nv子。
月光下,那人顶着颗不容忽视的光头,鬼鬼祟祟左右张望,听得四周追杀声不断,浓烟翻滚,小心溜着墙_geng,疾往东狂奔。
沈墟认出来人,提气缀上。
夜色掩映下,二人各自背着人,前后奔了约一炷香的光景,光头和尚蓦地闪身,蹿入一所暗巷。
沈墟追至巷口,并不踏入,驻足朗声道:“三昧大师,在下沈墟。”
空**黑漆漆的窄巷里,只有夏夜闷热的穿堂风呜咽着回应他。
沈墟耐心等了一阵,玉尽欢的鼻息不停歇地打在他脖颈耳后,又*又热,他出了一身汗,想侧头避让,总也避不过,不禁苦笑。
这人就是昏了过去,也总有本事教人不得安生。
许是僵持得久了,他总也不肯离去,他不走,三昧也走不了。又过一阵,三昧不得不自*影里步出,狐疑道:“沈公子为何做nv娃娃打扮?”
“此事说来话长。”沈墟往前走了一步,“大师**”
三昧立时大喝:“别动!”
沈墟顿住。
“注意着点脚下的黑色粉末。”三昧提醒道,摸着光头讪笑,“公子莫怪,和尚也是为了自保。”
沈墟颔首,提气侧身,*两脚蹬在一侧巷壁上,借力前跃,转眼落在三昧跟前。
“公子好身手!”三昧夸赞,见他身后背着一人,不知死活,伸脖子去瞧,“这位是?”
“玉尽欢。”沈墟道,“那日藏秀楼,他也在。”
“原来是他。”三昧沉吟一声,灵光乍现,“我记起来了,是摇扇子的那位爷。哟,他这是怎么了?”
说着,伸手去探玉尽欢脉搏。
沈墟:“裘潮生打了他一掌。”
那手伸到一半,硬生生又转了回去:“A**摘星手A?那活不成咯,速速找地儿埋了吧。”
说完,他像是沾了什么晦气,扭头就走。
“等等,那巷口的毒粉**”沈墟担心那毒粉会误伤无辜路人,忙一个纵步拦住和尚。
“那粉末的毒x烈,沾_yi必死,但维持的时间也短,就咱俩这说话的功夫,它已没毒了,你且放心吧!”三昧头也不抬地绕过他,继续往前走,摆明了不愿出手救人。
沈墟知道,世上伤病,若连三昧都束手无策,那可真就回天乏术了。
但三昧不愿治,他也不好哀求,只背着人,默默跟在后头。
三昧走一步,他走一步三昧拐弯,他也拐弯三昧推门进了偏僻的小院子,他也旁若无人地跟Jin_qu。
三昧有点绝望:“沈公子,你背着个死人跟在我后头,哪怕跟到死人变白骨,跟到海枯石烂,和尚治不了也还是治不了A!”
“还没试,怎知治不了?再说,你不也背着个死人吗?”沈墟回道。
三昧翻白眼,将背上nv子往上颠了颠:“你怎知她死了?”
“我瞧得分明,一路上她都不喘气儿。”沈墟指出。
“她不喘气儿,那是因为她这会儿是在假死状态,唉,说了你也不懂,让开点儿。”
三昧径自踏入屋中,点了灯,轻轻将背上nv子放在榻上,盖上被子,转头见沈墟还在,大大地叹了口气,知道赶是赶不走的,便引人去了对面厢_F_,没好气地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床榻。
沈墟将玉尽欢安置好,直直站在榻边,巴巴地望着三昧。
三昧左右踱步,最终仍是抵不过心软,撸起袖子,走上前来,小声嘀咕着:“你这人也是怪得很,求人办事,却是一句软话也不肯说。”
“你想听什么软话?”沈墟不懂就问。
三昧被噎了一道,回想起以往那些求他治病的患者或家属,哪个不是哭天抢地寻死觅活?再不济,一声拜托了神医总要说的,只眼前这位,傻愣愣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瞧着就有气。
唉,罢了罢了,谁让和尚我欠了人情呢?这是上门讨债来了。
三昧一边不满,一边搬了竹凳过来,指尖搭上榻上昏迷之人的手腕:“提前先说好A,从前和尚收过一个中了摘星手的倒霉蛋,力气花费了不少,人都熬瘦了几圈,愣是没给救回来,差点砸了招牌,说到底,和尚是医者,不是神仙。这种情况下,你手里就是有和尚的竹牌,也换不回一条命,别怪和尚事先没提醒你,竹牌只此一个,你不必把机会用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沈墟皱眉,低声道:“他**不是不相干的人。”
“唔**”三昧闭目探脉,“你意既已决,和尚照办就是。”
“嗯。”沈墟垂落的目光轻轻扫过榻上人煞白的脸,握紧了手中剑鞘,剑鞘上凹凸不平的透雕纹路刻进掌心,“求你救他。”
“求”这一字,三昧一生听得太多,他与沈墟不过两面之缘,不知沈墟此生从未求过人,当然也就不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所以笑笑没说话。
但躺在_On the bed_的玉尽欢却明白这个“求”字意义匪浅,他知晓沈墟是什么x子,当日悬镜峰上,他就是要他陪他喝口酒,也得大费一番周章,要他说两句好听的,好比杀他剐他要他小命,此时他竟为他求人?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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