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杭州城,可谓是真正的天上人间热闹非凡。千古名刹灵隐寺,每月逢八才开门受香,群氓烧香求签,众贩零买趸批,宽阔的官道被人挤人填得水泄不通。
颇有名气的那几个酒楼在朝天翘起的屋角挂上长明琉璃灯,夜西湖中央飘*着几艘画鹢,各个盖了两三层,中间以飞桥露梯相连,划拳喝酒声此起彼伏。
这么热闹,在前几月最太平的时候都是没有的。听闻是沪上一家显贵来此处求签,晚上包揽下最大的船舱,设了个百家宴,人人都可到此吃酒畅聊,还有茶可讲,有评书可听。
孟惇将车开往最繁闹的街尽头,转头对他们说:“柯允,你就在这里下车罢,我还要回去接应其他人,这几日注意点,醉仙楼发生那么大的事,上面绝对要**”
邵柯允打断他,“好了,说到这就行了,你再说些nei情,怕是要吓到我的三姨太。”
支兰撑着头,冷冷道:“你们要详谈但是又要顾及我的话,尽可以叫我先走,我也不愿在这碍眼。”他开门下车,裹紧肩上外tao,向金蛇火龙的人堆中走去。
孟惇急了,下意识就要去拉他,“支太太你听我讲,我不是这意思**”
邵柯允不容置喙道:“你就是这意思。”
支兰攥了攥拳头,又听那人说:“你真是一见周郎误终身,才见过他几面,你就知_geng知底,恨不得对他全盘吐露了?”
听得心烦意乱,他快步离去,心中只头一次期盼邵柯允真是站在自己这一边,这样到时候摊牌身份,全局复盘,拿出这话奚落他疑神疑鬼,有眼不识泰山一番,才好解恨。
他没走多远,身边逐渐热闹起来,许远就看见夜西湖中那一舫万丈霞光的主船,似乎还能听见卢凤琴在麻将桌上高声笑骂,叫nv儿们愿赌_fu输乖乖掏钱的声音。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往那边去,自己刚闯完祸,该是离她们越远越好。
经过一个糖人葫芦摊,旁边一口大锅汩汩煮着麦芽,糖稀味道飘香,支兰看到白石板上的一支签上戳着老虎像。记起来好久没有吃过糖了,他正踟蹰着,身后传来拉长的极懒散的声音。
“站住。”
“**”
支兰转身,见邵柯允已换了行装,黑_yi肃装,英气B人中又含有一点风流随意。他负手而立站在街心,明明是他霸道挡着路,却叫行人从他身边分流而过。
邵柯允道:“你急着跑什么?现下我们要捆绑了,万一被特高科的盯上,还能串个口供。”
支兰赌气道:“又不是我做的亏心事。”
他没忘不久前他和孟惇将自己排斥在外的情形,即使这排斥是情有可原。
邵柯允被他这话逗笑了,“你好无辜A**我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支兰不愿再纠缠,掠一眼他便继续往前走。街边锣鼓依旧鸣响,阛闾间熙来攘往,但一想到身后不紧不慢缀着个人,什么新奇心情都被隳坏了。
百无聊赖逛了半晌,他突然被一家戏馆二楼传来的西泠话雨琴声xi引注意。七八岁时,师娘经常一边弹奏此曲,一边让他在嘈嘈声中凝神背诵摩斯密码。一曲落毕,如果背不到规定个数,自然是要乖乖摊开手心。那时候他再怎么哭喊再怎么求饶,都免不了要被抽几下藤条,小手时常肿得老高,疼得握不住笔。后来支兰明白,这nv人就是铁石心肠,他慢慢学会憋着嗓子哭,眼睛都被模糊得看不见东西了也不会叫泪水滴下来。
与师娘关系就从此生了嫌隙,但因她的鞭策,去往克格勃之前,支兰已经熟记了四千多个电码,而一般电报科译码人员的上岗要求是一千五百个。
脚步一转,他进了戏馆。
戏馆中好热闹,刚唱完一出杭剧,演员收拾行装下去了。在下一场开始之前,氍毹后方蹿来一nv童热场。支兰心中微颤,发现那nv童不过七八岁,与自己边哭边背摩斯码的年龄相差不大。她两捎麻花辫,柳叶眉长凤眼,底子是好的,只是过于清癯。
她出来时笑吟吟地冲各看官施礼,从箱笼里拿出一青瓷圆盘,冲上空一抛,同时又抛出两个茶杯,三样物什在空中交错,落下来时,竟刚刚好一同顶在她头顶。
众人拍手叫好,扔去银两铜钱。nv童继续加大难度,三盘,五盘,到最后抛在空中的竟多达十一个盘子。她眼神专注,可不想脚下突然虚软,竟径自坠下台,盘子摔了个粉身碎骨。
脸上划出数道血淋淋伤口,她不及整理便立刻向台下道歉。支兰撇开眼不再去看,摸了摸兜,却发现这还是邵柯允的外tao,兜中空空**,连半个子都没有。
正待四处寻钱,幕帘后突然冲出来一横r大汉,扬起鞭子就往nv童身上抽,zhui中大骂:“贼砍头的!白养你这么久,盘子一下给我全打碎了!你三日前摔破了五个盘子还未补全,现在又故技重施,你是不是存心不让我安心?”说罢,难解心头恨,辫子破空虎风朔朔,直抽得她满地乱爬,尖叫求饶。
令人震惊的是,看客纷纷散了,zhui里啧啧叹息这铁三棍实在蛮横刻薄,周扒皮比之都甘拜下风。
nv童*抱body饮泣,铁三棍咬牙切齿,大手扬起,忽然叫人猛地一钳,落不下去了。
铁三棍一看,一位俊朗出尘的男子擒住他的手,笑道:“八尺男儿,生得这般威武雄壮,是叫你顶天立地,不是欺凌弱小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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