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被热醒,支兰拿着蒲扇拍了拍,扇柄尾端细长的穗扫在身上,像有什么东西在游走。这yi_ye的蝉鸣格外响亮,他时而想起邵柯允那盏降落在自己身边的孔明灯,两者叠加,更加无法入睡。
他neng下濡*的衬_yi,换了件长衫,往外边走。庭院里树影斑驳,从门口起始,有一串*漉漉的脚印。支兰顺着脚步轨迹看过去,发现行迹消失在乌桕树的树坛nei。那里种了一大片灌草与兰花,形貌繁荣,脚印消失处却有明显的践踏颓倒印记。
支兰下意识摸到后yao,却发现枪早已经被收拾进行李中了。树坛nei忽然一阵微弱的窸窣声,一只血淋淋的手攀到坛边,等那张苍白无色的脸探出来,支兰没忍住惊呼,“穆生——”
他立刻上前将他扶起来,穆生浑身无力,坐都坐不稳。
“你怎么了?”支兰又气又急,问他:“你不在上海送牛*,你过来干什么?你跑到杭州来有没有报备一声?!”
“我和巧倩换了一下,我不放心她过来**”穆生抓住支兰的手,说话几乎只剩气音,“月星,幸好你没去,幸好你没来。”
支兰大致摸了摸他身上,一手黏*,血腥味冲得人呼xi不过来。他心思不在穆生的话上,快速说:“好了先别说这些,我给你看看伤口,中枪伤了吗?”他扛起穆生的手臂往肩膀上挂,咬牙将他扶起来。
穆生急着拉住他,“你先别**别动,我告诉你的东西才最重要,你好好听我说!”
支兰怒道:“什么事比命还重要?”
“**”穆生只看着他。
话说完支兰就冷静了,缓缓气,沉声道:“说。”
“幸好你没去醉仙楼,我们所有先行出发的同志,全都**全都失联了。”
支兰的脑中如响起一声惊天暴雷。他说:“你说什么?我**我去了A**”
穆生说:“你见到和你约定好的人了?”
支兰摇头,脸上的血色迅速流失。
“26日我和巧倩换了这次任务,晚上出发到杭州,”穆生呼xi困难,停了好一会才说,“我到益生堂和鹜鸟等人汇He,27日晚上鹜鸟前去醉仙楼摸排情况,不慎被捕,本来我们能够察觉出来不对劲,可是他招得太快,我们分批前往醉仙楼潜伏布局的同志,没有**没有一个幸免。”
穆生叹口气,扯到气管了开始猛烈咳嗽。支兰将他扶向屋nei,他一倒在_On the bed_,后背的血就洇洇地漫出来。
“月星,”穆生喊他,他却置若罔闻,翻箱倒柜地找绷带与药瓶,叠得整整齐齐的_yi物丢了一地。穆生提高声音,“月星,别担心,我其实还好,我路上逃出去了**”
支兰背对着他,听不出情绪地问:“知道是谁搞的偷袭?”
“还不知道,但是能有几个选项。”穆生苦笑道,“我宁愿相信是日本人。”
一道窄巷,白马被拴在一块凸起的青砖上,无聊地甩着尾巴,赶走蚊蝇。黑暗shen处响起憋闷的撞击声,它闻声看过去。
不久前才将自己从马厩里牵出来的那个人,正抓着一个人的头往墙上撞。
“好了好了**他该说的都说了**”第三个人在旁边不痛不痒地劝,没上手阻止。
邵柯允松开手,鹜鸟软搭搭地垂下脖子,像一片落叶那样轻飘落地。
沈遥东说:“你怎么这么针对他?”
邵柯允此刻满身血污,用靴尖抵住鹜鸟的肩膀,一脚将他踹翻了个面。
鹜鸟瞪大眼睛,瞳孔混浊。他还能接受外界信息,他在世间看见的最后一幕,是邵柯允漠然抹去脸上血迹的样子。
沈遥东把烟和打火机丢给他,他偏过头用手挡风,点燃了。两人面对面,都靠着身后的墙砖。邵柯允干完一票后不会立刻说话,需要辛辣来压制杀过人后bodynei过盛的亢奋。
地上躺着面目全非的尸体,口鼻大片粘稠的血沫,鼻子也被揍骨折了,身上多处乌青。邵柯允出手控制不住轻重,每次让他处理的人,无论是汉*或是日本高官,死状都非常惨烈,相比之下鹜鸟已是他手下留情的结果。
沈遥东眯眼看着他,吐出烟雾后,邵柯允的视线逐渐失焦,他低头弹了弹烟灰,影子随之变化,滑上了另一侧砖缝。他像一把新发于硎的弯刀,没有鞘,没有柄,无法控制,难以命令,可是军统需要他。除了他,再找不出另一个就算情报有误,也能将错就错独搦数十人的杀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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