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没有风,没有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在这里仿佛有了形状,如浓郁黏腻的胶质般充塞整个_F_间,逸散出暗沉发霉的气味。这味道像一样B到赵shen鼻尖,让他无法成眠。
他一贯养尊处优,从没经受过这样的苦楚。两只手腕被交叉绑在头顶的杆子上,麻绳在肌肤上勒出shenshen的血痕,蜿蜒缠绕,直要陷入肌肤,刻进骨头里去。开始吊上去的时候真是痛得锥心蚀骨,后来都麻木了,手臂好像已不属于自己。
等到明天,他在心中半是苦涩半是讥诮地想,吊了一晚上,等到明天他的手说不定已经废了。
不过至少他还是有明天的。
赵阙勒令他转让财产,交代机密,但又不敢完全相信自他口中吐露的消息,连夜派人去审查确认。赵shen眼看着他忙碌,zhui角带出一抹半含讽意的笑,笑他无知,这种时候还要被一个阶下囚耍弄得团团乱转。看着趾高气扬,却是无头的苍蝇。赵阙望见了,脸上青筋炸起,想也不想就给了他两脚。然后便又是一番严刑拷打。
他的手下个个都是不干净的出身,折磨起人来无法无天。赵shen咳出一口血,B着自己咽下这奇耻大辱,告诫自己暴力未必是胜利的前兆。
也不知这地窖是不是经过了初代主人j心设计,隔音效果颇为特殊,楼上的察觉不到这地下还有个洞窟,地窖中却能对楼中各色声响一概听得分明。赵shen听得见_F_子nei走动的声音杂沓不断,便知道这帮亡命之徒还有的忙活。
他头顶三尺,那个来回踱步的人就是赵阙。终于如愿将哥哥踩在脚底,他脸色却未见得有多欢喜,眉头紧锁,眼底*翳沉沉,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几乎要在那名字上灼灼地烫一个洞出来。那无尽的黑洞里盛的就是他这些年抑郁难诉的心事,无解不明的恨。
“爸,”可他不得不接,“这么晚了,打电话来做什么?”
“我听说你拿住了你哥哥?”
电话那头的男人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沉稳,威严,波澜不惊。但赵阙太熟悉他了,自那些难以察觉的微小波动中,他可以发掘出这声音的干涩和颤抖,从而明了他此刻波折不安的心情。
“是,”赵阙慢慢地笑了,“他是个痴情的傻子,我一威胁,他就乖乖就范了。这种意气用事的蠢货没资格掌管咱们家的家业,是不是?”
“**这事我们以后再谈。答应给你的,总会是你的,为什么这么心急?”
“总会?总会是个什么时候?”赵阙忽然激动起来,他隆隆的声音穿云裂石一样砸下去,地窖中的赵shen都依稀能听到他愤怒的喊叫,“我不心急,我已经等了那么久,太久了!从前我一败涂地的时候你叫我等,现在我就要成功了,为什么你还要让我等?”
“你太鲁莽了,”那男人略显苍老的声音从电波里传过来,“为什么要用风险这么大的办法?刚刚他外公亲自给我打电话过来,我很多年没有听过他那么生气了。他大舅的用词也十分严厉,像是要动真格的样子。你只想着逞一时之快,有没有想过这是授人以柄?你给自己选择了最窄的一条道。现在停手,两家商讨,要的也未必不成,否则大家一起鱼死网破,谁也不想看到这种局面发生。”
赵阙眼里的光一寸寸转冷,他扬起头,笑的声音像豺狼在哭泣:“两家?哪两家?那是他的家,不是我的家。如果你害怕他家人,一开始就该对我直说,告诉你不敢!你从来都不敢违抗他们!”
久久的沉默。最后那男人说:“你这也是在意气用事。清醒点,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是,我年轻,而你已经老了,老到怕事。”赵阙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敢的,我敢。他们一直捧着的宝贝外孙就在我手里,我看他们拿什么继续对我趾高气扬?”
趁男人继续开口喋喋不休前,他挂断了电话,并一把将手机奋力丢远,在地板上砸出悠长回*的一声。
在楼下的赵shen也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然而他只是冷笑一声,就重新闭上眼睛。让他惊奇的是,那个曾经给予了他血脉的男人已经无法再用一句话令他的心情百般激*了。他宁愿节省下这时间,再多去想想周聿铭。
这样寂寞漫长的夜晚,他会在做什么呢?他在外面能不能看见月亮?不过妹妹情势危急,他也没有兴致去关注任何事吧?不知道在忧心如焚的间隙,他会不会分出一点淡薄无比的关心来给他?赵shen苦笑,清醒地知道这不过是奢望。但就让他这样奢望一晚吧。他太疼了,手上疼,身上疼,心里也疼,再不留几分奢望,一贯娇生惯养的他怎么捱得过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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