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铭这才想起，赵shen还不知道他已经恢复了记忆**毕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赵shen会把那个保险柜中藏着的秘密带进坟墓里。不揭开曾经的伤疤，也不唤醒昙花一现的眷恋。

他从赵shen的肩膀上*回手，忽然不敢主动挑起这个话题。那一层面纱被挑落之后，就再也没有暧昧踌躇和回旋的余地。不是他们的勇气不够，而是他们过去失去的东西实在太多，以致今日进退维谷。

“原来你还不知道A，”周聿铭尽量云淡风轻地笑着，“那时你不是情况很危急嘛，我听说你有东西留给我，就坚持要打开看看。”

“看了之后，我就不打算走了。”

病_F_里的空气焦灼而凝重，窗外的*霾缓缓压了进来。赵shen的呼xi突然变得急促，一下比一下更响，仿佛是命运毫无章法的鼓点。

“其实，本来也不会走的。”周聿铭垂下眼帘，带着点自嘲的苦笑，自言自语般轻声地说，“你自己一个人陷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却安排我远走高飞？你是怎么想的？我怎么可能走得了？”

“抱歉，我没考虑清楚**”赵shen刚刚开口，周聿铭的手指就覆到了他的zhui唇上。

“没关系，你以后都不用再对我说对不起。”周聿铭呢喃着回答，他shen灰色的眼睛里忽然弥散出一阵薄薄的雾气，“我看到了，什么都明白了，我也想了很久**凡是不快乐的事，都让它过去吧，那样太痛苦了。”

“但是，”他断断续续地说，嗓音嘶哑，但语气决然，说的话越来越流畅，“无论快乐与否，只要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你都应该让我知道，我有权知情。”

赵shen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哽住了，他想道歉，但是周聿铭说了，不想再听到他的“对不起”。

“而且**并不是全部回忆都是让我难过的。”周聿铭闭上眼睛，“有时候我真的恨造化弄人，但是这一次，我很_gan激老天爷让我想起来。”

他从贴身的口袋里摸索出那个装着戒指的盒子，小小的一个j致绒盒，被他肌肤的热度染得微温，他们都知道那盒子里藏着的是怎样的光芒，一旦打开，就可以晃花他们的眼睛，让他们几yu流泪。

“你送我的戒指，我还给你。现在的我，不算是你当初想要给他D上戒指的那个人了**等你想好了，再处置它吧。”

“我等着你做出选择**”

他的声音很低，但每一个字都在赵shen的心里激起了万丈雷霆。心脏在他的Xiong腔里疯狂跃动，宛如一匹濒死的烈马，要冲破一切束缚。会是他所想的意思吗？赵shen觉得那些模糊的声音和字眼都在他眼前飘来*去，像是万花筒里变幻莫测的华丽光斑，他不敢伸手，不敢抓住。

原来极致的狂喜，竟然和极致的愤怒绝望一样，是同一种天地颠倒的_gan觉。

周聿铭把头埋在赵shen的肩膀上，zhui角克制不住地颤动着，但他并没有哭。正当赵shenj神恍惚的时候，他听见周聿铭在他耳畔轻轻的絮语：“我们哪天去看看云棋哥吧。”

仿佛有一片雪花冰冰凉凉地沁进了他的脖子里，他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心慢慢地沉下去，百味杂陈。过了好半晌，才全无力气地应了一句：“好A。”

尽管赵shen后来也帮着孤儿院做了不少事情，同舒家人有着金钱往来，但双方的关系依旧冷淡如冰。周聿铭理解舒家人不愿看见他们的心情，只是私下里约见。在他邀约了好几回，过了好几天后，在T城读大学的舒云画才被派来跟他们会面。

那一天舒云画刻意姗姗来迟。但没人敢责怪他。他们的交谈也很奇特，没有寒暄，双方都心知肚明那对他们来说有多可笑，只是一方话中带刺，一方隐忍退让，就这样艰难地维持着谈话的进行。

遗书被摆出来的时候，舒云画愣了一愣，看向赵shen和周聿铭的眼睛里忽然再也压不住仇恨。

“你们终于舍得还回来了，还有什么我哥的东西都一并交出来吧，你们不配拿着。”舒云画冷笑，一字一顿地说。

赵shen脸上发烫，无力又赧然，不敢看他，只是说：“没有了。”

周聿铭一言不发，只是站起来豁啦一声推开椅子，shenshen地向他鞠了一躬，很久才抬头说：“对不起。”

“是我的错**”赵shen也一下站起来。舒云画注意到赵shen锁在周聿铭身上的眼神，忧伤，注满关怀，这让他心里的气恨像此刻身上的血一样滚烫。

他跳起来往周聿铭脸上恶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

“王八蛋！”舒云画吐出这三个字，就好像吐出了Xiong中的一gu恶气，抓起自己的东西扭头就走，越跑越快。震怒的赵shen差点开口叫人去拦他，但周聿铭按住了他的手。

“没有关系，让他骂吧。”他另一只手挡住自己红肿的脸颊，眼神在指缝中闪烁，看不清表情。

赵shen停下来，愧疚地抚上他的脸：“该挨他打的明明是我，是我连累了你。你没有错**”

这是怎么了，他在心里想，一阵浓浓的无力泛上他的心头：我明明是想要保护眼前这个人的，为什么总是让他受伤。

“就让他发泄吧，他以后应该都不想再见到我们了。毕竟**是我们欠他的A。”

周聿铭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注视着人潮涌动的街头，这个浩瀚复杂如迷宫的城市里，人们来来去去，有人离别，有人相遇，也有人永不相遇。

新的季节，好风好日无云天。周聿铭启程去看舒云棋。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彼此还都很年轻，想象着未来的日子，安排过无数种计划，但是任何一种计划里都没有今天这样的情景——一个人shen埋地底，在最美好的年华里沉睡，无悲无喜无知无觉，而来看望他的人一身风霜，面目全非。

这是天意，但不是年少的他们可以窥测得见的命运。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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