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并没有说谎,永宁确实已经病重了,刘弗陵,也真是心狠,若不是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或许也不会叫冬奴过来看她。他们兄妹两个再不亲近,到底是同父异M_的兄妹,永宁到了这个地步,是大病难愈,也是伤透了心。这世上刘弗陵愿意做的事情,还没有人能够拦得住,她只是一个nv子。
在宫门口迎他的依旧是当初去燕府里求他的小太监,那个小太监已经憔悴不堪了,看见他就跪了下来,哭道:“燕少爷,您快Jin_qu瞅瞅公主吧,她**她**”
冬奴三岁并作两步跑了Jin_qu,殿nei的孙嬷嬷瞧见了他,急忙笑着说:“公主,公主,你看看谁来了。”
“永宁。”冬奴跑上前去,在榻前坐了下来,抓住她的手,急声叫道:“我是冬奴,我来看你来了。”
没想到永宁看见他,却惊惶地喘了起来,摇着头说:“你**你怎么来了,皇上**皇上他**”
“你放心,我是偷偷来的,我听说你病了,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永宁落下泪来,苍白的小脸上挂着泪珠,乌发rou_ruan地铺散在枕头上,更让她多了一分回天无力的憔悴与凄美。她握住冬奴的手,哭着说:“皇上心狠,不顾我们兄妹之情,冬哥哥,我到底是没有用**”
冬奴噙着眼泪摇头,说:“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情,不该将你扯进来,你只放心养病吧,不用怕,皇上只是说说而已,天下百姓,悠悠众口,他并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
孙嬷嬷见他们两个在那里静静地说话,便领着众宫nv退了出来。那榻本设在长窗之前,外头雨水初霁,有一株极老的海棠树生在那里,枝叶繁茂,蓓*一簇一簇地冒着雨珠藏在里头,永宁自知自己大限将至,她虽然不畏惧死亡,但这人世间的美好她还未曾细细品尝,便要这样仓促离世,心里也觉得不舍哀伤。她喘着气躺在冬奴的怀里头,轻轻地说:“我自从十一岁那年知道自己将来要嫁给你,就再也没将旁的人看在眼里头,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你,冬哥哥,我跟他们都不一样,我是真心喜欢你。”
冬奴红着眼睛,点点头说:“我知道。”
他抹了抹眼睛,说:“永宁,这辈子除了你,我不娶任何人。”
永宁破涕而笑,抓住他的手说:“可惜上天偏偏作弄人,我都要死了。”
“你不会死的。”
永宁不再说话,只是匍匐在他怀时闻出来,泪水打*了他的_yi襟,手腕细的可怜,已经没有了光泽,仿佛他再抱的用力一点,就会将她勒碎掉。永宁躺在他怀里,说:“我一直等着窗前的海棠花开,嬷嬷说就在这两日了**我M_妃去世的早,宫里头只有父皇真心疼爱我,可是这宫里我却不留恋,总想着早早地离开这里,唯一不舍的,就是这棵老海棠,从前我还想,等我嫁了人,就把这棵海棠树当做嫁妆带过去**我从知道要做冬哥哥的新娘开始,就幻想着这样的一天,我们依偎在一起,看这海棠树的第一朵花开。”
这样静谧的一个日子,他们静静地躺在一起,手握着手,脸颊贴着脸颊,仿佛恩爱缠绵的小夫Q,傻呼呼地坐在这株海棠前头。夜色渐渐浮上来,花朵似乎有了开的迹象,可是身边的孙嬷嬷上来催了,说:“刚下了雨,夜里风寒重,公主身子不好,还是进里头去睡吧。”
永宁说什么也不肯,半夜的时候终于昏睡了过去,冬奴悄悄地把她抱到了_On the bed_去,小声地说:“我一个人去窗前守着,你们看着公主殿下。”
“燕公子**”孙嬷嬷说:“我看你脸色也不好,怕也是受了风寒了,还是回去睡吧,这花指不定什么时候开呢,奴才在这里守着,等花开了,再叫宫nv去请公子过来。”
“我不碍事,我想自己守着。”
孙嬷嬷抹着泪点点头,冬奴抱着膀子靠在窗前,默默地看着庭前的海棠树。朦朦胧胧里头他打了个盹,突然一个寒颤醒了过来,他好像发了烧,眼皮子烫的厉害,可是他的心神都被眼前那一枝红YanYan的海棠花给xi引住了,他哈哈笑了出来,赶紧站起来将那枝花折掉了,捧在怀里头往殿里头跑去,边跑边说:“永宁,永宁,你快看,海棠花开了,只开了这一枝呢!”
榻前昏睡的孙嬷嬷被他的声音惊醒,眉开眼笑地去叫榻上睡着的永宁,可是永宁没有反应。她的头发随便被拂着,虽然稠密,却无半点杂乱,光彩熠熠,华美照人。温润的烛光将她颜面耀得雪白,她如此恬静而美丽的躺在那里,胜过昔日的浓墨重彩的妆容,有一种奇异的光彩和温柔。
原来,她已经在这里的一个夏日里头,等着第一朵海棠花开时,就那样死掉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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