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人都散了,通话权交给了藤本川,他说:“你的Alpha是谁?”
岑遥不太喜欢这个说法,但没反驳,说:“海茵若曼。”
藤本川轻柔的声音瞬间破功,骂了声草,“哪个海因若曼?”
“还能有哪个,打了十年光棍的那个。”岑遥笑了下:“你好像很羡慕?”
“妈的,我是嫉妒,岑遥你走什么狗屎运。”藤本川沉默半响,道:“不过,如果是他的话就不奇怪了,怪不得主脑会同意你的婚姻申请。”
“你不是Alpha吗?”岑遥说:“怎么对海因若曼这么了解?”
“爱情不分第一或第二性别,了解怎么了,我也是首都军校毕业的好不?”藤本川说:“我俩同级生,海茵若曼嘛,风云人物,当时整个首都军校,没有一个人不想和他打一炮。”
薄荷吸饱了水,岑遥蹲着看一片的绿意,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生机,他说:“包括你?”
“包括我。”藤本川从不对自己的欲望说谎,“如果你也在首都军校上学,你应该也会。”
“不会,”岑遥说:“我才二十哥哥,你们要毕业的时候,我还在玩泥巴呢。”
藤本川:“……滚。”
岑遥低着看泥土里路过的蚂蚁,听见藤本川说:“你为什么要申请结婚?”
“太难熬了。”岑遥说:“这发热期简直不是人过的。”
“而且,”岑遥用手轻轻弹了下蚂蚁,说:“抑制剂打多了对脑子不好,我打了两年,感觉脑子都不灵光了。”
藤本川:“……”
抑制剂科学院研发,使用了多年,技术和成分上万分成熟,不可能会有什么副作用,岑遥找的这理由他妈也太敷衍了。
但是,对方是岑遥,也不是不可能。
藤本川叹了口气,说:“那你要举办婚礼吗?”
“不办。”岑遥说:“哪来的闲心,发热期过了以后我就回去了,争取在月底前对天枢进行第三次测试。”
说起这个藤本川就来气,说:“岑遥,不是我泼你冷水,咱们组基本就已经被放弃了,你弃暗投明吧,别搞什么北斗系列了,搞了两年了还卡在天枢,七星,七它大爷的几百年也七不出来。”
“那是我没来之前。”岑遥悠悠地说:“我来了,就七得出来了。”
藤本川:“狗逼,不装你会死?”
“早晚都会滚的。”
和藤本川挂了电话后,岑遥将自己到达肩部的长发给剪了。
亚当:“先生,根据联邦公民安全法,您手里的剪刀属于违规用品。”
岑遥嗯了声,丢下剪刀,取出了剃刀。
亚当疯了:“先生,第四次警告,理发这种危险行为应该——”
岑遥将他关了。
世界瞬间安静。
岑遥将头发剪到了耳部,他的发质偏软,剪完后清爽了很多。
岑遥很喜欢,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但他担心给摸秃了,克制住了欲望,在家用机器人的帮助下在二楼给海茵若曼腾了一个房间。
房间向阳,有一整面的落地窗,对着院子里盎然的绿意,原本是岑遥的琴房,但钢琴他已经有一年没碰,那玩意儿都落灰了。
家用机器人是岑遥十四岁的设计,并不智能,只会听从程序,从某种角度来说,岑遥喜欢这些机器多过人工智能。
亚当太超前也太智能了,如果他获得个人终端的所有权限,岑遥的钢琴永不会落灰,院子里的绿植永远生机勃勃,他的一日三餐会被精准计算营养值,在最适当的时间摆上他的餐桌。
但这就没意思了。
亚当在五个小时后解禁,岑遥可以关闭它,但有时间限制,这一点一直让岑遥不太爽。
他打开终端,海茵若曼给他发了消息,自己将会在今天下午三点搬进来,他询问岑遥是否方便。
岑遥回复了海茵若曼消息,而后爬起来找他的信息素隔阻项圈,叫亚当净化室内空气。他发热期快到了,控制不了信息素的释放,屋子里全是薄荷味以他和海茵若曼高得离谱的匹配度,怕是一来两人就要滚到床上去。
虽然早晚也会滚的,就是这几天的事。
岑遥订了餐,而后去了三楼实验室,他给了亚当海茵的权限,海茵到时终端会给自己发消息。
下午三点,海茵准时到了B3区岑遥的家。
岑遥给他开了门,海茵一身军装,军帽被他取下,灿金的头发被仔细地梳理,他用那双漂亮的冰蓝眼睛看着岑遥,说:“日安。”
“日安。”岑遥侧身让海茵进来,门口有他自己做的木立衣挂,他敲了敲衣挂,说:“你可以把军装外套放这里。”
这些事会有家用机器帮忙代劳,但海茵什么也没说,他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道:“很抱歉目前还不知道你喜好,因为你在机甲设计与研发部门,这是我自己制作的,希望你喜欢。”
岑遥挑了下眉,接过海茵手里的礼盒,他问:“我可以打开吗?”
“当然。”
岑遥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他对亲手制作的东西都很感兴趣。
盒子打开的一瞬间,岑遥的眼睛瞬间睁大。
海茵说:“这是我的机甲模型,他叫——”
“悬光。”岑遥说:“我知道。”
他将礼盒小心的盖上,“我很喜欢。”岑遥蹲下身去给他拿拖鞋,“拖鞋是两小时前下的单,应该符合你的码数。”
岑遥站起身来,抱着手看海茵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解开军装的武装带。
军部的服装都很好看,由名家设计师操刀,将纪律,征服,男性力量的体态之美结合得浑然天成。
海茵肩宽腰窄,华贵的军服包裹着他极具力量的肌肉线条,他快速又有条不紊地挑开金属扣,解下金属环与扣子相接的链条,而后是军装扣,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堪称赏心悦目。
里衬是笔挺的白衬衫,勾勒出海茵健美的胸肌轮廓,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岑遥在心里吹了个口哨。
他领着海茵从玄关往里走,“左手边是厨房,不过没什么用,只是个摆设。右手边是浴室,没有任何人工智能的铺助,不知道你是否习惯,如果不习惯,我明天叫亚当给你配备一个。”
岑遥的家很不一样。
这是海茵的第一印象,不仅是外部的一片绿意,连内部的结构和装饰都有一种很“旧”的味道。
“你不喜欢人工智能吗?”海茵站在楼梯,对站在他上两级阶梯身高和他平视的岑遥说。
Omega只穿了件白色的卫衣和蓝色牛仔裤,很居家的打扮,整个人和他这栋别墅一样,柔和又温暖,但也显得更小了,他剪去了到颈部的长发,整个五官毫无遮挡地显示出来,抬眼望向自己时,海茵才发现,原来这个面容精致柔和的Omega眼神居然是很锋利的。
“不喜欢。”他听见Omega说。
两人走到了二楼,岑遥手握上门把,手腕一沉,打开了门。
“如果你需要,明天我会安排亚当接管你房间的权限。”岑遥侧身让他进去,窗明几净的房间展现在两人面前,“房间你可以随时改装。”
岑遥犹豫了下,说:“按理说我们结婚后是应该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他抬头和海茵对视:“……我暂时还做不到,需要一点时间。”
海茵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作话】
记住这两人今天说的话,睡一张床暂时做不到什么的就是在放屁。
“以为你在调情。”
海茵的效率很高,当岑遥订的晚餐到时他已经收拾好了房间。岑遥正从厨房拿出餐具,见到海茵后说:“我点的是日料,希望你能吃得惯。”
海茵嗯了一声,走进厨房里洗手,岑遥的家没有人工智能,很多事都需要自己来,海因目前有些不习惯。
海茵观察了一下岑遥拿餐具的顺序,发现家里大多数用具都是玻璃制品,他说:“有什么需要我来吗?”
“暂时没有。”岑遥已经拉开椅子坐下了,“你随意。”
海茵坐到了岑遥对面,拿起木制的筷子时他突然闻到了一股很清的薄荷味,这股味道明明清又烈,海茵却觉得它像一把火,顺着拿着筷子的手臂爬上了自己的胸膛,瞬间让自己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他克制地放下了木筷,对上了岑遥疑惑的目光。很快,岑遥眼里的疑惑变成了了然,岑遥抬手摸了摸后颈,“抱歉,我发热期要到了,我没办法控制信息素的释放。”
岑遥命令亚当对室内空气进行净化,早在海茵来之前他就已经订了Alpha的舒缓剂,以防万一。
然而海茵拒绝了舒缓剂,他重新拿起了木筷,整个人的状态好像已经平稳了。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受,海茵若曼长了二十八年,第一次受到了Omega信息素的影响,接触到味道的那一瞬间,就像是本能苏醒,任何抵触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失去反抗力。
岑遥饶有兴致地撑着头看他,说:“真有趣,你第一次受到信息素影响,感觉怎么样?”
海茵若曼二十八年的人生就像是一个传奇,家世显赫,从小就接受最高最精英的教育,十五岁不负众望地进入首都军校,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进入军部,随后垒着战功步步高升,成为联邦目前为止最年轻的少将。
藤本川说同级生中海茵若曼站在所有Alpha的金字塔顶端,不仅是精神力与身体素质,更恐怖的是自我控制——他从没进入过易感期。
甚至连他的信息素味道都只出现在官方的密封资料里。
岑遥喝了口清茶,看着对方沉静的面容,说:“没经历过发热期是不是很爽?所有的身体控制权属于自己,不会渴望亲吻和拥抱,不会像个只知道交合的欲望的奴隶,你甚至都用不到抑制剂,那玩意儿流入血管里感觉太恶心了,像是一条冰冷的蛇。”
海茵对岑遥有些刺的话语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他脸色很平静,叙述事实般地说:“控制不了发热期和自己的信息素释放只是你太弱了。”
气氛好像突然结了冰,岑遥的游刃有余刹那间消失殆尽,头顶他亲自安上去的白炽灯安静地发出一片白花花的光。岑遥往后一靠,轻轻将筷子丢在了竹制的餐垫上,发出了很脆的一声响,他说:“是吗?”
这阵不愉快就像个插曲,都是成年人了,虚伪地维持平和不是难事,在岑遥洗完澡上楼时两人甚至还能互道晚安。
夜已深,岑遥推开了房间的玻璃窗,这个行为也是亚当不允许的,但他的警告一般都没什么用,尽管亚当退而求其次地告诉岑遥自己可以模拟窗外他想要的那种露水混着泥土的气味,岑遥也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关闭了个人终端。
窗外被人工月亮照得一片银白,岑遥倒了杯酒坐在窗前边喝边看,他打开了面板,投影出来继续演算,这很消耗耐心,岑遥别的没有,在这方面的耐心却多得没处撒。
空气中慢慢有一股薄荷味,等味道浓郁到有些呛人时岑遥才反应过来不是窗外他种植的薄荷,是他的信息素。
他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保存好演算收起面板,前往一楼拿抑制剂。在路过海茵房间时岑遥却放慢了脚步,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个好玩的点子似的,他站在海茵的房间前,那股清冽的薄荷味不再受控制,肆无忌惮地溢满了整个空间。
岑遥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没听见任何动静,他半失望半遗憾地下了楼,取出抑制剂将冰冷而尖的针孔抵进血管里,感受那股让人发慌的流动感。这个时候,他听见亚当说:“先生,若曼少将使用了浴室,并且在两分钟前,下单了Alpha抑制剂。”
岑遥愉悦地笑了出来。
第二天早上七点,海茵擦着头发光着上半身从浴室里走出来。
水滴顺着男性Alpha堪称完美的肌肉线条滑落,滑过精壮的胸肌,顺着腹肌一路洇湿了内裤,消失在阴影之中。
海茵取下了毛巾,金发璀璨,那双冰蓝的眼睛却没如之前一样平静,空气中有一股很独特的檀香,尾调夹杂着冰山消融的清纯感,完美冲淡了檀香轻微的苦涩。
个人终端上显示,他即将进入易感期,身体各项指标偏离最佳范值。
海茵呼出口气,肌肤上的水珠已经被他过高的体温蒸发掉,他昨晚一整个晚上好像掉进了薄荷丛里,那股香味密密地钻进他的每一个毛孔,融入他的血液中,让他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欲望。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打开房门,将那个散发着薄荷味的Omega揉进自己怀里。
一股毫无缘由又霸道的原始欲望。
海茵穿戴好走出房门时那股薄荷味已经散了,他低下头,看见一楼穿着衬衫的Omega和他对视。Omega整个人清清爽爽,十分有精神地对他说:“早安,若曼少将。”
海茵拉开椅子坐下,今天的早餐是三明治。对面的Omega矜持地拿着刀叉,姿态优雅地切着餐食,他说:“若曼少将,你的耳朵都是红的。”
“呲拉”一身,银刀与瓷盘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海茵抬头望向岑遥,冰蓝的眼睛里藏着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