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新生的温热的躯体落在了他的怀里。
赫连笙看到顾渊的眼神,就觉得要糟。
那个眼神,说对方不是在看原来的他都没有人会信。
他不知道对方出去一趟是经历了什么,但是眼下,他无暇应对。
没错。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生病。
彼时他正在和顾亭月玩耍,小姑娘最近还在因为他的事情而闷闷不乐。
猫哄人总比人哄人要容易,在他抛弃尊严在人怀里撒了一会儿娇之后,小姑娘终于短暂地露了一会儿笑颜。
就是最后抱着他的时候还在叫他“阿笙哥哥”这件事,让他有些xiu_chi。
但是他没想到,刚哄完人从人怀里跳下去,他就突然_gan到了一阵头晕目眩。
再醒过来,他就动不了了。
绵软无力的_gan觉渗透了他的四肢,他的脑袋一阵阵地发晕,就像**
有什么东西要挣neng这具孱弱幼小的body。
他该害怕的。
但是他看着顾渊面容上的焦急,突然老神在在地想起了另一件事。
当初,他替顾渊在雨里跪了yi_ye,病了一个多月才下床。
**也不知道那个时候,顾渊刚刚听说这个消息,会不会有现在这么担心。
应该是不会的。
毕竟,整整一个多月,他从昏迷到清醒,无数次地看向玄鹤宫的门口。
却都没有等到他要等的那个人。
这么一想。
他是真的挺惨的。
毕竟这样看来,在顾渊眼里,他一个大活人,还比不过一只猫。
他被翻了个身,兽医——
他猜想阿福请的应该是个兽医,总之,对方抓着他的爪子,对着它望闻问切了一番,也似乎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庸医。
他嘀咕了一句,觉得自己有些犯困。
于是,他又睡了过去。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_gan觉有人把它抱了起来。
那是他曾经十分迷恋的温度和气味。
但是眼下,他却并不想闻到。
于是,它用爪子有气无力地推了推那个人的Xiong膛。
抱着他的手似乎僵了一僵,然后,他_gan觉到自己被猛然抱紧。
太用力了。
他想。
用力得他要喘不过气了。
为什么要对一只猫这样?欺负他不能还手么?
这样想着,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度醒来,已经是晚上。
他试探x地动了动四肢,觉得比之前灵便了一些。昏沉的脑袋也轻了许多。
他怔了一怔。
就在这时,有人推开了门。
他抬起眼,看见了D着的楚袅袅。
她的手上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苦得赫连笙老远就能闻到味道。
赫连笙几乎瞬间就是一个哆嗦。
他怕苦。
非常怕苦。
给顾亭月买的糖他吃了一小半,也就是小姑娘不跟他计较。
说起来。
要是知道这件事,说不定,顾渊怀疑他的可能x还要小些。
他正这么想着,楚袅袅就端着药到了近前。
“不想喝。”赫连笙道。
与此同时,他翻了个身。
“殿下。”楚袅袅坚决地把它的脑袋扳了回来,“要喝的。”
“这是药。”她道。
“那个庸医开的药我才不要喝。”赫连笙很坚决,“我是人,才不是猫。”
就这么喝,他有点怕自己会喝傻。
但是楚袅袅的面色也很坚决。
“殿下得喝。”她道。
“这是助您化形的药。”
“再过几日,就到了您化形的时候了。”
赫连笙猛然抬起了眼,有些懵。
*
说实在的,在这具body里呆着久了,赫连笙已经快忘了化形的事情了。
他觉得自己以猫的body就过得很好。
作为一只猫,他只要吃和睡,偶尔对着愚蠢的人类展示一下可爱,就可以过上混吃等死的养老生活。
赫连笙对此很满意,如果养着他的人不是他的前夫,他会更满意。
但是,楚袅袅的一句话,把它拉回了现实。
他还是要变回人的。
赫连笙小声地叹了口气,觉得有点痛苦。
“什么时候?”他问。
要是在顾府化形,那他可藏都没处藏。
“这件事情,巫也拿捏不准。”楚袅袅想了想,也有些为难,“因为殿下是换到了猫的body里,巫说,历来化形,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时辰。只能说,如果和谈得顺利,殿下说不定能赶在回去后化形。”
赫连笙沉默了一瞬。
“所以。”楚袅袅道,“这些日子,殿下务必得时刻关注自己的body。”
**说得容易。
赫连笙叹了口气。
若是连巫都不知道他何时能化形,那么,就算到了化形的那一天,对他来说,依旧是猝不及防的。
他只能祈祷他化形的速度没有那么快,而他的好舅舅独孤澈,能尽快地跟北殷结束和谈。
说到底,在这件事情上,得看独孤澈。
几日后,独孤澈一行就到了京城。
独孤澈比独孤泽年轻好几岁,今年刚刚二十有六。不同于独孤泽略显邪肆的长相。他整个人的气质透着一gu温雅灵秀。
他带着北殷众人到了城门,遇上了顾业潭,以及礼部的各个官员。
顾业潭率先过来迎接,经过了例行的检查之后,双方进行了客气的寒暄。
听说对方的名字的时候,独孤澈停顿了一瞬,脸上若有所思。
顾业潭有些紧张。
他不确定赫连笙的事情有没有传到北殷。
**应该是传了的。
虽说赫连笙自小生活在梁楚,但是终究身上流了一半的血。北殷面对梁楚,如今虽然有亏,但是若是想要跟他算账,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独孤澈很快便笑了笑。
“辛苦顾大人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风度翩翩地微笑道,“那么,便劳烦顾大人带我去驿馆了。”
顾业潭松了口气。
若是独孤澈想刁难,大可以故意引到赫连笙的事情上。
但是独孤澈没有。
看来**
北殷这次,前来求和的诚意还是很足的。
他心下这么思量着,把独孤澈引进了驿馆。
跟独孤澈攀谈了一会儿,又商议了下之后的事宜,顾业潭就退了出去。
独孤澈倚着门框看了他半晌,若有所思地开了口:
“老狐狸。”
“新皇很倚重他。”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喑哑。
正是多日不见的竹十一。
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屋nei,独孤澈也并没有惊讶,只是瞥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那可不。”他笑了笑,依旧是温雅的笑容,“好好的皇亲国戚不做,硬是想方设法给新皇卖了个人情。然后一家子飞黄腾达。”
“也就是遇到的人是x子软的小笙,所以现在还没遭到报应。不过**”
“估计也快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很平静,zhui角甚至是带着温润的笑容。
“不一定。”竹十一顿了顿,“他还有两个儿子。”
独孤澈顿了一顿。
他看了一眼竹十一,若有所思:“你来梁楚一趟,话倒是变多了很多。”
从前,他说话的时候,竹十一只是听着,从来不会给出回应。
更遑论像今天这样的反驳。
竹十一僵硬了一瞬。
这些日子,他确是一直在跟赫连笙斗zhui。
赫连笙没有什么架子,就算有,也被他现在的样子掣肘住了。
久而久之,他居然习惯了,还把这个习惯带到了独孤澈面前。
他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是独孤澈微笑着安抚了他。
“无妨。”他道。
他对于属下向来宽容,别说是有些人味儿,只要能完成任务,私下里接点别的活也不要紧。
他只是有些好奇。
“对了。”他道,“小笙如何了?”
“小殿下目前还在顾府。”竹十一道。
对于北殷来说,赫连笙是出嫁公主的孩子,在北殷没有爵位。
因此,所有北殷的人称呼他,都是殿下或者小殿下。
独孤澈挑了挑眉。
“我去看看。”他道。
“可能不方便。”竹十一道。
他顿了顿,“顾家次子似乎最近开始怀疑小殿下的身份了。”
这一回,独孤澈是真切地惊讶了一瞬。
“移魂之术,只有巫才知晓。”他道,“他一个梁楚人,怎会猜得到?”
“或许。”竹十一犹豫了一下,“他并未猜到是移魂之术。”
独孤澈怔了一怔。
*
**顾渊确实猜不到是移魂之术。
顾府nei,赫连笙有些麻木地想。
但是这不妨碍他采用各种手段试探赫连笙。
他没有在外找一些左脸写着招摇右脸写着撞骗的江湖道士,赫连笙猜想,这大约是因为赫连瑾盯他盯得紧,他怕暴露他还活着这件事。
在某些事情上,顾渊总是特别谨慎。
但是,除此之外,赫连笙几乎是被他十二时辰地带在了身边。
他做猫做得很熟练。
但是,这不代表他在顾渊面前,也能自然得和在其他人面前那样。
比如,他在顾亭月面前可以撒娇卖乖哄她开心,但是在顾渊面前撒娇,那是要他死。
尤其是**
顾渊有可能,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一想到这一点,赫连笙的身躯就僵硬了起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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