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钱家的!你咋还在这儿傻坐着A!快去霍家客栈!那儿有大善人在派米面呢!”
“啥?!”坐在家门口满面死灰的老汉顿时浑身都有了力气,爬起来后不敢相信地问:“你你说有人给俺们派米面?!”
“是A!”说话的是个面黄肌瘦的大婶,明明都瘦成骷髅架子了,一双眼睛却格外的亮,“快去快去!你看,俺家四口人,刚领回来呢!”
说着又忍不住掉下眼泪:“你说说,俺家老头子要是还活着多好A!”
她家汉子,为了给小孙孙省口饭,自己一头撞死了,怕他被那些畜生刨出来吃了,大婶忍着绝望把男人烧成灰,就这她平日里是不敢让小孙孙出门的,叫人瞧见了,哪怕孩子瘦的没二两r,那些个在城里肆无忌惮抓人的土匪也不会放过。
老钱头连滚带爬地朝霍家客栈的方向跑,大婶抹了把眼泪,拎着刚领回来的米面回家,那可真是位大善人A!不仅给他们这些穷苦百姓分发了米面,因着他们太过饥饿,每家每口还能领上两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
大婶一回家,儿子Xi妇瞧见她拎的东西都惊呆了,“娘,你你这哪里的?!”
他们家儿子Xi妇都年轻,大婶不放心他们出去,那些土匪,抓了年轻力壮的劳动力就B着吃人r,然*伙进山头,抓了nv人小孩就带回去当粮食,因此哪怕儿子Xi妇担心的要命,大婶也每天自己出去找食物,不过收获甚微,附近一带连草_geng树皮都没了,靠近的几个山头又有土匪,寻常人_geng本不敢靠近。
她知道,儿子Xi妇背着她割破手腕叫小孙孙喝血,怕她担心却又不说,眼看走投无路,她昨天晚上就在外面没回来,心想自己死外面算了,别再给儿子Xi妇增加负担,小两口正年轻呢,一口饭吃不上,好不容易弄到点果腹,还得B着她这个老婆子吃。
可天没亮她就被马车声惊醒了,就见一群穿着打扮很整齐的汉子驾着车马驶入城nei,在早已废弃的霍家客栈边建了几个棚子,还有人敲着锣鼓四处奔跑宣告,说他们家主人心善,见不得百姓苦难,便取出家中产业换了米粮,让大家按照家里人口去领。
这世道,许多人饿都饿死了,还怕啥?有那家中无牵挂的,为了这口吃的便上前,登记了姓名,米面馒头都到手了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李大婶也赶紧上去抢——上回朝廷派人来赈灾,都得是二十年前了,那时候她还刚嫁人不久,那些发放米粮的官兵凶神恶煞,逮着老弱妇孺非打即骂,有那身强体壮的,便将其他人挤开,争抢成一团,许多人便被活活踩踏而死。
他们家老头子那会儿还有力气,上去抢了些回来。
李大婶不怕死!
谁知道她正要冲上去,却有个短小j干瘦的跟猴儿一样的汉子过来把她拉住,李大婶吓了一跳,瞧见那人yao间的弯刀,正要跪下求饶,汉子却叫她去后头排队,还跟她说不着急,都会有。
李大婶就老老实实去排着了,她眼见有那几个不排队想直接领米粮的懒汉,被毫不留情地踢了出去,并且记录在册,不许他们再来。
她领了东西,就有个小个子还没多大的小少年笑眯眯地过来,说是送她回家。路上有人盯着她的救命粮,都叫那小少年给吓退了,直到送到巷子口才离开。
李大婶让儿子Xi妇烧火做饭,她翻出家里多年不用的香炉,颤抖着ca上香——这是她老头子死了,她求爷爷告**弄来的几_geng香,想叫老头子泉下有知,死而瞑目。
她絮絮叨叨地跟老头子说城里来了个姓龙的大善人,救了他们一家四口的命,又哭,老头子咋就那么倔A!要是再挨上个几天,他们一家就都不必死了A!
哭着哭着,小孙孙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捧着手里舍不得咬的馒头,送到李大婶zhui边,“*,吃**吃!”
李大婶流着眼泪把小孙孙抱紧。
这边老钱头也到了霍家客栈,他眼见那一条条长龙,还有冒着热气的棚子,空气中是白面馒头跟粥的香味儿,他几乎老泪纵横,连忙排在了一个队伍后面。
谁知却有个黑铁塔般的汉子走过来,把老钱头吓得扑通一声跪地上,“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鹿三:**
他看起来究竟是有多凶?
就听见有人嘲笑他:“瞧你,生得不好,把老人家给吓的。”
老钱头听这是个少nv声音,娇neng清脆,带着戏谑。他鼓足勇气抬头,就见一个身着红_yi的少nv撑着把伞站在他身前,姿容绝世,言笑晏晏。“老人家,你不必怕,我这家将虽然丑了些凶了些,却不是坏人,你往左边那棚子去排,老人跟nv人都有绿色通道。”
老钱头被这少nv笑得如沐春风,心中恐惧竟烟消云散,他一边拜谢一边过去左边,果然见那边的棚子里排队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跟nv人。因为人数较其他几个棚子要少,所以很快。
等到他登记完了姓名住址家庭人口,真真切切把米面馒头都领到手了,六十多岁的人,直接嚎啕大哭。
“不用死了**不用死了,不用死了A!”
他这一辈子,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就这样好死不如赖活的过到六十来岁,每年拼死拼活种出来的粮食,没等吃上一口就被官府剿的干干净净,手上的白面馒头又大又重,分量十足,就这一个馒头,拿回家泡水煮,能够他们一家人吃上好些天A!
玲珑仍旧撑着伞,没办法,太阳太大了,她不惧冷热,却并不喜欢被晒。
鹿三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有些担心:“大人,咱们就这样直接开仓赈灾,真的好吗?官府不会眼睁睁看着咱们做好事的。”
玲珑无所谓道:“那当然。”
虽然已经共同生活了一个月,但鹿三还是搞不懂龙nv大人在想些什么。他们寨子里那些年纪小的孩子,都以龙nv大人马首是瞻,今儿来赈灾,跟了不少机灵的小家伙,专门护送那些没有自保能力的灾民回家。
可官府**
鹿三当初上山做土匪,就是因为官府害死了他爹_M,B着他爹_M交赋税,他爹_M交不出来,就把他Xi妇给绑走了。爹_M觉得对不起在外头辛苦干活的鹿三,便一头碰死在家里。鹿三回家的时候,二老都断了气。他拿了平时砍柴的斧头去县衙,生得好看的Xi妇已经被糟蹋了,见了他泪流满面,那些糟蹋了她的差役见他力大无穷,便拉着Xi妇威胁他,Xi妇便撞上了差役们的刀。
鹿三杀光了整个官府的人,逃逸上山,此后占山为王,又收留了许许多多如他这般遭遇的人,山上的人们都是苦命的,谁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他在山上待了也快十年了,日子是一天比一年难熬A。
可龙nv大人来了之后,一切都变了。
寨子里的人有饭吃,有_yi_fu穿,小娃们还跟着习武,无论男娃nv娃都一视同仁,在大人手中,年老体弱的人有用,手无缚_chicken_之力的nv人有用,不曾长大的稚童也有用。这一个月,鹿三早彻底_fu她了。
不过他们大人似乎有些不谙世事,因此鹿三忍不住提醒:“官府的人刚愎自用,活nengneng是土皇帝的作风,咱们是外来户,不给孝敬,他们是不会罢休的,必然要坏咱们的事。”
“不怕他来坏,就怕他不来坏。”
鹿三眼睁睁看着爱干净爱漂亮的大人随意摸了摸一个脑袋大身子细细的小孩儿,那小孩儿又丑又脏,她却并不嫌弃,摸了头,还塞了块糖进小孩儿zhui里。
她走在前面,鹿三连忙跟上去。
玲珑漫不经心道:“日子都过成这样了,怎么就没人造反呢?你打出生起便天生神力,又有本事,怎么到了家里人被B死之后才占山为王?早干什么去了?”
鹿三想起往事,又悲又恨,“忠君爱国**这是咱自小就懂的道理**”
就算皇帝再昏庸无能,朝廷再*臣当道,日子再过不下去,他们也不敢造反。
“规则是上位者对奴隶的束缚,是维护统治的手段。道德如果用来约束别人而不是自己,那就没意思了。”龙nv转着漂亮的小红伞,“去跟他们说,领了今日的米粮,五日后我们会再来赈灾。”
鹿三领命而去。
这次的赈灾非常圆满,回到寨子里大家叽叽喳喳地跟留守的人讲述乡亲们有多激动,好些人都哭了,还给主子磕头云云,然后又是对玲珑一通天上有地下无的彩虹屁,听得玲珑眉开眼笑。
五日后,她按照先前的说法,仍旧派人运送粮食进城,可这回显然没有上次容易,在城门口就叫人拦下了,守城的官兵意味shen长地伸出手,鹿三沉默着按照大人吩咐掏出银子放上去,几个官兵吹了吹,又咬了两口,放行。
然后在背地里嘲笑这些烂好人蠢到家,今儿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呢!
所有人都被压迫,官府都不管,轮得到你们平头百姓来管?把官府至于何地,把朝廷至于何地?若是上道些给了孝敬,兴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些人一看就是个蠢的。
有了上回,这回老百姓们早早就等着了,他们喜出望外,不用说就老老实实排队等待,谁知刚领了没几个人,官兵就到了,一脚踹翻熬粥的大铁锅!“知府有令!这些粮食来路不明!疑似府衙库nei被盗!全部拉走!把人都给我押下!”
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就要拉走所有粮食,还要把运粮食进来的人都给抓了关起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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