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情况?玩的够大的。”
邵天柏重新走进审讯室。
“这伙人,怎么对他们客气。”
“给王局省省心吧。”
“陆启胜的案子还没结,就这么让他走了?”
邵天柏也不回答,笑着将一沓资料放他面前。
郑学狐疑看了邵天柏一眼,打开档案袋。
几张照片从里面散落出来,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上面的人。近焦距的特写,让男人在晦暗的光影下冰冷疏离。
“这姓袁的什么来头?”
邵天柏伸直腿,双手抱臂:“之前一直负责青龙帮帮内事务,最近才对外展露头角。”
郑学“啪”的将照片甩在桌上:“又是青龙帮!”
眼下的几股黑势力中,敢与警方公然对抗的,属青龙帮独一家,其势力人脉盘根错节,牵连甚广,深扎在A市像一颗毒瘤。
“所以,仅凭这次交易就想治他们?”邵天柏道“别忘了,咱们被他们耍的团团转的次数可不少。”
想起近几年多次带队与之交锋,警方不仅折损人力物力,还因无作为而失去公信,对手的狡猾与阴险,足以让每个警员提到青龙帮这三个字,都能恨的磨牙。
“上面现在什么意思?”
“指令没批下来,暂时以收集证据为主。”
郑学的食指搭上照片:“这个人,我来负责。”
“怎么?打算钓鱼了?”
“冲业绩。”
“成,资料都在这。”
闲谈间审讯室的门“咚咚”响了两声,一个小警员探个脑袋进来:“嗬!两队长,你们这架势谁审谁啊?”
百叶窗拉开一半,午后光线琥珀一样落在墙壁上,相对而坐的二位警官将视线抛过去,“你不是在外面执勤吗?”
“嘿嘿.”张元挠了挠头,侧身走进来:“我调班了。”
“局里就属你折腾。”邵天柏笑着走向门口,又不放心的看向郑学:“那件事,别太轻敌了。”
郑学若有所思点了下头。
盯着关闭的门,张元回身:“师哥,邵队够损的,分到二队的线报,你去当诱饵。”
“这笔先记下,陆启胜的案子,结谁手上还不一定。”
张元的眼睛亮了下:“你打算....截邵队的案子?”
郑学双手交叠放在脑后,身子陷进椅背。
“以陆启胜的狡猾程度,经过昨晚,他准知道被警方和黑道盯上了。明天起,重点去查查到其他市的水路和长途货运,遇到可疑情况向我汇报,我担心这孙子要溜。”
“行。”
“今天先把各个区的监控调过来,看看能不能找点线索。”
打发走张元,郑学拆开档案袋,翻过前面几页基本信息,随后附上的孤儿院资料吸引了他,细细往下看,心里却像被刺了一下。
这家孤儿院的名字他并不陌生,当初因曝出虐童被封禁的丑闻闹的沸沸扬扬,随案入档的记录照片触目惊心。
那个人在这样的地方呆了八年,没被领养却选择这条路。
想起那张脸,像是化不开的冰,郑学皱起眉,将照片贴在了正前方的白板上。
……
闷热的夏日傍晚,地表的热度稍退,天边坠着一朵紫罗兰色的云。
结束一天工作的警局内,依然鸡飞狗跳。
郑学拉上办公室的门,穿过人群纷杂的走廊,出了警局大门,散着步走进便利店。
他住警局公寓。
因为工作性质的缘故,早早从家里搬了出来,这几年一心扑在事业上,尽管拥有良好的工作作风和出色的外表,但私生活却单调空白。
拎着几听啤酒,照例拉开巷口那家面馆的门,冷气呼呼往肌肤里渗,一个人的晚餐,不需多应付,挑个位置,点上一碗牛肉面,一切如常。
只是今天,坐在角落的人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犹豫了一下,走上前:“这么巧。”
男人倒意料之中的淡定:“郑警官”。
“不介意我坐这吧?”
“随意。”袁容点了下头。
“叫我郑学就行了。”说着打开一罐啤酒递过去,“你常来这家吗?”
“偶尔。”
一到饭点,面馆的人渐渐多起来,人头攒动,冒着热气的面条被老板熟练的捞起,辅上配菜,用筷子在碗里抄了几个滚,两碗面端到面前。
郑学倒是毫不拘谨,两根筷子一支,埋头吃起来。
间隙,不经意打量对面,不算多出色的长相,寥寥几笔的脸部线条也古板无趣,即使吃着面却也像例行公事,没有丝毫温度。
想起下午报告上的阐述,他了然的垂了下眼。
“早上的事,我有失分寸。”
“没事。”
“你知道的,昨晚我……”
“警方办案我应当配合。”
郑学干笑了下,“其实,我们没必要剑拔弩张。”
“但愿。”
袁容已经放下筷子,拿着纸巾擦拭,郑学见他要走。
“介不介意谈谈陆启胜?”
我一无所知。”
“是么?”郑学答的意味不明。
“……”
“一点余地也没有?”
“陆启胜,我必须抓他。”
男人的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事实。
“你就这么有把握能捷足先登?”
袁容却不欲再交谈,起身向外走。
“等等!”郑学急急跟出去。
袁容已经跨上停在店口的摩托车,“这件事立场不同,不如各凭本事。”他说完发动车身,迅速远离视线。
砰地摔上家门,郑学将钥匙掷在茶几上走进书房,他有些气急败坏,短短两天时间,与那个男人三次碰撞,却一次比一次晦气。
电脑信箱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沉思,点开文件,一个简短的录像弹了出来。
“头儿,三十分四十秒。”张元的消息紧随着闪动。
按动鼠标,直切重点,黑白画面里一个矮胖的男人在人群中闪过。
“陆启胜!”
迅速检索了下地点,他套上便装,匆匆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