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

「他本是天资聪颖的人」

一番深思熟虑的抓阄后，都表明题目都读不懂的两人决定一人抛砖引玉搭题目思路框架，一人在框架上修修补补，查缺补漏。

“解这些题的框架我已经搭得差不多了，”小测验还剩一半时间时，顾向黎收起笔，冲谢逸星笑，“谢谢，你接下来完善一下？”

放下笔的顾大佬笑得是那么自信，谢逸星几乎被这个笑容给晃花了眼。

但下一秒，在收到顾向黎递来的那份据说是解题框架已全部搭好只需填几个数字写个答代入的试卷后，谢逸星差点把手中的笔飙出了二百五十码的高速砸到观察学生解题情况的老师后脑勺上。

他试图对顾向黎写出的这份含八十二克纯水分的解题思路提供一个合理的修补可能——

比如第一道题虽然选错了选项，但标准答案离顾向黎写的挨得很近啊！

比如这个分析内容虽完全脱离了实际，但思路很有创意啊！

比如这堆论述题论述得一点都不清晰，但润色后还可以补救啊！

比如下面的计算写的数字从第一个数值就抄错了，但至少把答题框给填满了啊！

谢逸星咬着钢笔。

那这么一通下来，呵呵，跟他自己直接重写有什么区别？

【大佬，你这么瞎诌一通后把修改任务扔给谢同学良心不会痛吗？】

系统999说。

修补检查这个事儿吧，对一张优秀的答题卷来说，是锦上添花对卷面及格的题来说，是查缺补漏，对不忍猝读的鬼画符而言，是精卫填海，至于顾向黎递给同桌的这一份——

是开天辟地。

“没办法，像你说的，”顾向黎在心里用最正经的语气说最欠扁的话，“毕竟我是那么优秀，答案全对让小同桌心生自卑怎么办？”

“更何况，他现在才高二，正是要多反思多解题的时间，”顾大佬叹息，“我不能把卷子一口气写完，让谢同学年纪轻轻就失去与题目奋斗的动力。”

系统999：“……”

“而且，你看谢谢写得多开心。”顾向黎接着说。

谢逸星确实是开心得要疯了。

疯得恨不得立刻拿着钢笔在顾大少爷笑得温文尔雅还带着莫名期待的脸上画只王八。

深吸几口气后，谢逸星打开书包，拿出一本学校标配的习题册，翻到其中的一道题时，夜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赞叹。

“我突然想起这里有一道和卷子上长得差不多的题，”他用手指敲击着习题册上堪称完美的解答说，“据说，这道题的简便解法是一个叫Victor的大佬提供的。”

谢逸星把那道解答指给顾向黎：“我想，我们可以从中寻找到灵感。”

顾向黎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笑容。

不为别的，Victor是动用了家族的关系，为自己设置的马甲之一——当初他看学校习题册一堆花里胡哨的解法很不顺眼，就用这个马甲给编写组整了一堆简便思路。

至于现在，虽然顾大佬觉得他皮厚到完全可以和同桌一边分析这道题，一边给自己解法戴上十八朵红花，但考虑到系统999又开始新一轮教育了，顾向黎还是轻咳一声，“这个恐怕不行。”

“为什么？”谢逸星问。

顾大佬为坐稳他「连题也看不懂」的人设，风度翩翩地诌假话：“Victor解题的思路太巧妙，套上去老师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写的，我怕高攀不起。”

他这话说得毫无心理包袱，毕竟Victor的题与我顾向黎有什么关系呢？

“是我欠考虑了，而且Victor的解题思路不少老师也看，这么一照搬会让他们觉得我们没有自主思考的能力。”谢逸星似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弃了这个方案。

“看看这篇，我成绩不好，平时想蹭蹭大神欧气，”顾向黎也拿出练习册，指着他做过详细标注的一道题，“这一题也像卷子上的，据说也是位学生提供，圣安堡学院的习题册就喜欢一些不错的解法：

“这题思路中规中矩，但论述清晰得很让老师都深深赞叹。”

“我们可以凑合凑合用。”

谢逸星放下钢笔，这题的解答方法怎么长得那么像他给一个客户代写作业时随手写出来的，看了眼解题思路提供者的署名后，他陷入了沉默。

好吧，那确实是他随手写的。

虽说他也认为自己写得清晰，毕竟顾客就是上帝，但——

【你写的？不对啊！原小说不是说你……】系统888在他脑海里惨叫，好像又开始怀疑统生，它翻开原著，上面清晰写着——】

【与天资聪颖的沈星比，谢逸星从进圣安堡学院的第一天，就被认定是一个成绩不好的学生。】

【智商不高还不上进，注定他一辈子不可能出人头地，只能生长于污泥。】

谢逸星被系统888吵得脑壳发疼，一个字都不想写，于是他垂下眼，说：“劳驾重找一篇。”

“来个解释？”顾向黎说。

“习题册上的解题人智商太高，”顾向黎用最真诚的语言说最鬼的话，“我无法企及，理解不了，也改不了。”

“这么优秀的解法，长一分嫌多，减一分则弱，生搬硬套瞎改是罪过。”

谢逸星也是皮厚三尺非一日的人，毕竟只要马甲没掉，他为什么要尴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