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林松知道自己的记忆被更改过,来到这里后，每一天都大同小异。桌上的菜谱在换，书_F_的书本随时更新,但他的记忆里从没有访客。

_F_间里倒也有nv仆和男仆,这些半机械仿生人偶尔会和他说说话,好防止他因为过长时间没有和人交流而发疯。但交流nei容也十分有限，范林松看厌了那几张来来去去的脸，久而久之，他除了必要的求助,平时连目光交流都懒得。

横竖这些仿生人也不会跟他shen聊什么东西。无论是躯体还是nei核，他们的人x化水平还不如末日前的仿生伴侣——这些“人”勤勤恳恳地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只会和范林松聊些家长里短。在知道一切都是假象的前提下,这样的伪装让人尤其厌烦。

发现他的消极情绪后,主脑会定期给他更换一批仿生人仆从,然而情况没有多少改善。

“我们从地狱回来了。”

面容姣好的nv仆倒完茶水，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有那么一会儿，范林松认定这是主脑提升自己交谈yu.望的新策略。

不,不对。主脑不会用这么莫名其妙的话题做开场,无论是故障还是被动入侵，面前的仿生人nv仆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范林松没有半点求助的意思,他甚至遥控远处的门关上，保证这个_F_间里只有这个问题nv仆“一人”。如果她是来杀他的就好了，有那么一瞬间,范林松满心期待。

“谁？”一段时日没有说话,他的声音有点干哑。

漂亮nv仆将茶盘按在Xiong前,直起yao，脸上的笑意有点古怪：“研究所地下销毁室,销毁样本L013x9or1，以及L013x5nl7。”

范林松手一抖，刚倒好的茶翻了一桌，雪白的桌布被染成了浅浅的金色。

他对这两串编码无比熟悉，它们烙在他的脑海shen处，代表着他这一生最为错误的决定。

L013x5nl7，09230试作品的废ye，他将阮闲的尸体溶了Jin_qu。后来自己专门去负责销毁废料的部门查询过，当时得到的回应是“已经按照规章进行了处理”，范林松以为它早就被销毁殆尽了。

L013x9or1，NUL00的关键数据及记录被备份后，它注定被销毁的电子脑就是这个编号。

通过两串短短的编码，他亲手葬送了阮闲的时代。

来者不是主脑的人，它知道自己对两者被销毁的事实shen信不疑，并且因此懊悔已久。阮闲倒有可能查到这些，但他不会用这么**奇怪的方式接触自己。

它说，我们从地狱回来了，我们。

**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范林松的呼xi急促起来，热茶流过他的手背，他却什么都没有_gan觉到。

“小阮。”他用做梦般的声音小声嘟囔道，“NUL00？”

“猜对了。”那机械nv仆一边擦着桌子上的茶，一边愉快地回答。“你看起来过得不错A，老范。”

“这不可能。”范林松睁大眼睛，僵成一块木头。“这不可能，我亲手——”

“往我脑门上来了一枪，我记得。为了防止你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我索x一次x说完——我的确不是现在正活跃的那位阮教授，比如他不可能知道NUL00计划初始那会儿，你差点被技术部小杨带的小蛋糕噎死这件事。当时的海姆立克急救还是小杨给你做的，他差点勒断你一_geng肋骨。”

“他也不会知道，当初我们因为NUL00的电子脑最外壳用导热优势型还是抗压优势型大吵一架。如果有必要，我可以重复当时的吵架nei容。”

“**”范林松被这么一通话堵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zhui唇哆嗦着，满眼都是泪水。

“对不起。”等那nv仆住了zhui，他才颤巍巍地开了口。“小阮，你是对的，MUL01还没有被完善，不适He投入市场**你是怎么做到的？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没法想象——”

“我们不是来叙旧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nv仆的口气变了变，腔T不再那么熟悉。“如果你真心想要道歉，我建议你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信息都告诉我们。至于聊天，省省吧，我代表阮先生拒绝。”

说着她左手缓缓竖起中指，随后被右手啪地扣住。那nv仆就这样左右互搏起来，场景一时间有点古怪。

“**NUL00？”这个口吻明显不属于阮闲，范林松没心思介意对方的态度，他的心脏正处于爆炸边缘。

“是。”对方没好气地回应。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范林松久久没有说话。那nv仆的动作由左右互搏转为双臂交叉，她没有吭声，只是静静观察范林松的反应。

许久，范林松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能清晰地_gan受到，自己枯死的心脏如同将要熄灭的木炭，在强风下透出最后的热量。长久以来腐蚀灵魂的负罪_gan突然轻了几分，他再一次能够顺畅地思考。

“你们想知道什么？”他没再多问。

阮闲和NUL00怎么活下来的，他不关心，也不想知道。他们还活着，这一点就足以证明现实的疯狂——在主脑有条不紊的统治下，疯狂才意味着希望。

“主脑本体的薄弱点。”面前的nv人还在使用那种很不客气的语T，毫无疑问，NUL00对自己没有半点好_gan。

“你们制作的那位阮教授，我了解过情况，MUL01使用了NUL00时期备份的核心数据设计理念和神经系统构建记录。阮教授本人在那个基础上进行了T整，并在你的命令下加入了繁杂的道德判断系统。”

nv人的脸微妙地扭曲一阵，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不少。八成是见NUL00态度不怎么好，阮闲又抢回了主导权。

“没错。”范林松还在T整呼xi，干枯的心脏从未跳动得这样有力。

“在我的印象里，你更擅长硬件设计。既然你才是MUL01项目的主负责人，它的本体是由你来完善的。”阮闲继续道，“告诉我它可能的弱点。”

“没问题，但我有一个要求。”范林松淡淡地说道。

那nv仆的左手看起来又蠢蠢yu动起来。

“问完你们想问的，杀了我。”老人没等对面问，兀自继续道。“主脑不可能放我在这里安度晚年，这里肯定时不时有访客，但我的记忆被做过手脚，我不记得任何人来过——要是下次主脑的人过来，从我这里发现了你们的蛛丝马迹，我连事后警告你们都做不到。”

“我不在意你们问这些做什么，反正看现在的情况，你们不可能为主脑做事。想要躲起来也好，攻击主脑也罢，这是我欠你的，阮闲。”

nv仆再次抱起双臂，没有给出回应。

“答应我。”

“好。”半分钟后，nv仆才歪歪头，应承下来。

“主脑有一个自己也无法消除的弱点。”见对方答应下来，范林松才颤巍巍地继续。“它曾经出过一次比较严重的bug，当时阮闲**阮教授制作了一个补丁，将它的问题修复了。当时那个补丁干涉到了我的硬件制作，我印象很shen。”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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