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天,我便按耐不住,惦念会无限拉伸时间。
——安圆日记
“大春,你喝点水。”孙雪一手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一手给沈行春倒了杯水。
沈行春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接过孙雪手里的水杯,叫了声“五姐”。
孙雪排行老五,比沈行春大四岁,沈行春对她的印象还是被沈建军退养之后那两天,家里其他的几个孩子都被孙亮带出去干活赚钱了,孙雪因为生病留在家里,寒冬腊月,她身上的棉_yi补了好几个补丁,手脚冻得开裂红肿,发着烧蹲在火炉旁边,给他烤了一个地瓜。
沈行春记得自己把那个烤得又黑又焦的地瓜皮都吃干净了,那是那两天他吃过的唯一的食物。
孙雪听到沈行春喊她五姐,先是怔了片刻,随后把手在身上的围裙上擦了擦,笑了笑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记得,”沈行春握着手里的水杯,“那天你还给我烤了个地瓜。”
“那时候家里没什么别的吃的,只有地瓜跟土豆跟白菜。”孙雪说。
沈行春坐在凳子上,四处打量了一下孙雪的家,看得出孙雪现在的条件比之前要好一点,至少温饱不用担心,但也只能算是很普通的家庭。
沈行春看着孙雪怀里的孩子,问:“孩子多大了?”
“九个月了。”
“家里就你自己吗?姐夫呢?”
孙雪怀里的孩子哼唧了两声,她拍了拍孩子的后背,边走边晃着哄着,等着孩子睡稳了才说:“你姐夫在外面打长工,一个礼拜回来一次,对了,三哥住在后街,不过他这几天跟嫂子去外地了,平时_M在这帮我带带孩子,有时候去三哥那。”
孙雪又说了说几个兄弟姐妹的事,其他的都在外地,有的已经不联系了,有的几年才见一面,沈行春坐在凳子上安静的听着跟自己有关又没关的事。
张梅回来之后就给沈行春收拾晚上要住的屋子,收拾完之后又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
“大春,这里面是花生,你明天上午回去的时候带着,给沈**的。”
沈行春把袋子放在一旁,“花生我不拿了,你不用给我拿东西,**家也种了花生,每年都种挺多的。”
“拿着吧,这袋子里的都是大花生,”张梅打开蛇皮袋给沈行春看,抓了一把出来放在沈行春旁边的桌子上,“挺好吃的,你尝尝,都是今年新收的花生。”
孙雪知道沈行春要是不接,张梅会一直让下去,她接过蛇皮袋放在沈行春脚边,跟张梅说:“_M,你进屋歇一会儿去吧,我跟大春说,我让他明天拿着。”
张梅笑着“哎”了几声,虽然应着回屋,转身又翻找了几圈,最后在橱柜下的抽屉里找出几个糖,又塞给了沈行春,“大春吃糖。”
沈行春接过张梅手里的糖,咽下zhui里的花生,拨开手里的一颗水果糖,糖显然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了,糖黏在糖纸上,他撕了半天才把糖撕下来放进zhui里。
张梅看他吃了糖,笑笑转身,回屋前从孙雪手里抱过孩子,“我来抱着小雅Jin_qu睡吧,你跟你D_D聊会儿天,他明天就得回去了,不能一直在家里待着。”
孙雪把孩子递给张梅,嘱咐道:“屋里的药你别忘了吃。”
张梅应了一声“好”,抱着孩子慢慢回了屋。
孙雪看张梅进屋关好门,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转头才跟沈行春说:“_M是肝癌,上个月查出来的,医生说治不了了,爸没死之前,我们都以为你被他卖到别的地方去了,去年才知道你还在沈家,其实年初的时候她去你学校偷偷看过你,看一眼就回来了,这回检查出有病,总想说再去看看,她怕我带着孩子累,自己就去了,也没跟我说。”
沈行春zhui里的糖不算甜,黏在牙上,他把糖纸塞进兜里,说:“五姐知道我**家地址跟学校地址吗?以后有事你给我写信吧。”
“哎,好,”孙雪笑着应了,“我给你写信。”
沈行春第二天早上走之前把张梅给他的布钱袋压在了枕头下面,里面除了张梅给他的钱,他把自己存的钱也放了Jin_qu,一共三百多。
张梅跟孙雪吃过早饭去送沈行春,沈行春到底还是拎上了那一袋花生,她看张梅的脸色不太好,孙雪还带着孩子,说:“你们不用送我了,外面天挺热的,还有孩子,我自己认得路。”
张梅换了一身干净He身的_yi_fu,但脸上还是蜡白色,她坚持要去,“不远,村口就有过路的车,走几步就到了,我送送你。”
好在路过的车很快,沈行春到了路口没等几分钟就上了车,他找了个靠窗的空位,打开玻璃窗跟孙雪说让她回去之后收拾下他昨晚睡过的枕头。
孙雪哎了几声,抱着孩子指了指他身上的包:“大春,路上看好你的包,别丢了A。”
孙雪刚说完,司机关了前门,喊了声“发车了”就踩了油门,沈行春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打开自己的包,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个黄皮信封,他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有两百多块钱。
沈行春趴在窗边回头看了一眼,张梅体力不支,晕倒在地上,孙雪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张梅,无助的四处张望呼叫。
沈行春拎起包跑到前门,跟司机说:“师傅停车,我不走了,我有事,我要下车。”
安圆吃过早饭就跟**在菜园里拔草,归拢菜苗,茄子苗已经长得很高,他们在每_geng茄苗边ca上一_geng长木条,又把茄苗绑在木条上固定好。
“**,我哥怎么还不回来A?”安圆边绑边问。
“可能还得等一会儿吧,也有可能有事耽误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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