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徒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混乱之径。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估摸着可能是昏迷时又做了个梦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现在的状态——
和之前不同。过去的她,每次“登入”,都是站在那条幽shen小路上的。然而此刻的她,却浮在空中。
**准确来说,应该是被什么东西“托”着,飞在空中。
徐徒然后知后觉地摸了摸下方,摸到了一片光滑*润的东西,还带着一些弧度,表面是一层细密的鱼鳞。
那是一条鱼。
现在的她,坐在一条鱼上,浮在“混乱之径”的上空。她的下方,是一点跃动的光芒——徐徒然记得这光芒。她上一次来“混乱之径”时,正是因为触碰到了那点光芒,才成功升上了混乱的“烛”级。
**问题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为什么会飘在这儿?她坐着的这个又是什么?她接下去又该干嘛?
该**前进吗?
——仿佛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就在“前进”这个想法出现在徐徒然脑海中的那一刻,她身下的那条鱼忽然动了起来,rou_ruan的Xiong鳍在黑夜中舒展,长尾一摆,猛然向下一个俯冲——
紧跟着悬在小径的上方,开始快速朝前游动起来。
天知道,徐徒然都傻了。
小径上依旧挤着很多的透明人影,摩肩接踵,碌碌前行。徐徒然骑着鱼从他们头顶擦过,转眼就将大批的人甩在了身后——宛如一个牛气哄哄的氪金玩家。
**别说,这_gan觉是挺牛的。
最初的错愕过去,徐徒然逐渐适应起来,甚至还有几分乐在其中。虽然心中仍有问号,但——管他呢,来都来了。
徐徒然就那样放松地坐在鱼背上,看着它一路往前。
以光点的位置为起点,不知游了多久,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扇铁艺大门——门后有怪物在虎视眈眈,他们才一靠近,尖锐的爪子立刻从铁门的缝隙间刺了出来,如钩的指甲上满是斑斑的干涸血渍。
那条大鱼却是毫不畏惧,一声长啸将怪物B开,撞开大门,直接冲了过去——门在他们通过后又迅速关闭,徐徒然茫然转头,发现那怪物没再管他们,而是继续守在门口,去阻拦下一个靠近的人。
就像一个忠实的门卫。
她懵了两秒,又将目光转回前方。眼前的小径变得更为崎岖,与她一起赶路的人影也变得更少。整个氛围给人的_gan觉却愈发凄冷*森,两旁的影林间,隐隐有奇怪的呼唤传出。
徐徒然好奇地四下张望,那条鱼则是片刻不停。又往前游了一阵,又一簇光团出现在徐徒然面前——这簇光团更大更明亮。光是看着就能_gan到温暖。鱼载着徐徒然上前,她本能地伸出手去,指尖从光团上擦过。
**这是“灯”。
尽管脑中没有接收到任何提示,她还是自然而然地意识到了这点。
这条鱼带着她,从“烛”的领域,一直kua越到了“灯”的领域。还帮她触摸到了代表“灯”的光团。
而它还在往前。徐徒然抬头,看到不远处又一扇铁艺大门影影绰绰的浮现——如果她猜的没错,穿过那扇门,应该就是“炬”的领域**
就在此时,那鱼忽然剧烈地抖了一下。
徐徒然:“**?”
“喂?喂?你没事吧你——诶诶!”
话音未落,那鱼忽然发狂般斜窜向上空,又摇头摆尾地一阵扑腾。徐徒然原本就是干坐在上面,手上没有任何工具,它一摇晃,徐徒然几乎是瞬间就从那光滑的鱼背上滑落下来,重重往往下摔去——
在body落地的瞬间,徐徒然清晰地听到了“喀啦”两声。
下一秒,她就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一个熟悉的人。
“菲菲**”她下意识开口,说完了才_gan到不对。
怎么菲菲下面是杨不弃的脸??
奇奇怪怪的**我这还是在做梦吗?
“**”杨不弃显然有些无语,但这会儿时间紧急,他也没空多说什么,只不住用手盖着徐徒然额头,紧张道,“你再看看?认得我是谁吗?你脑子还清楚吗?你额头好烫**”
徐徒然:“**”
她张口想要说话,脑子却是一片晕晕乎乎,只颠三倒四道:“我刚刚,从上面摔下来**我tui断了**”
“tui?”杨不弃立刻摸了摸她的膝盖,“没事A,你tui没事**徐徒然?徐徒然?!”
话未说完,就见徐徒然脑袋往旁边一耷拉,又睡了过去。
杨不弃:**!
他紧张地拍拍徐徒然的脸,怎么也没法把人再度弄醒。_F_门被推开,蒲晗惨白着一张脸,出现在门口。
“什么情况?才到楼梯口就听见你鬼吼鬼叫**”
“她情况不太对。”杨不弃眼神微沉,“这域什么时候结束?”
“快了。再过二三十秒吧。”蒲晗道,右手举起了那个银色的封印盒,“毕竟正主已经被困住了。接下去,只要等残留的影响散去就行。”
“怎么还要这么久。”杨不弃闭眼,继续试着唤醒徐徒然。
他们成功封印鬼屋71号的本体,也才不久之前的事——就像之前计划的一样,在完成封印盒的充能准备后,将鬼屋71号xi引至时间片段中,关门打狗。
因为徐徒然不在,xi引71号本体的事只能交由蒲晗来*作,还好作为一个辉级,还是一个j神相当脆弱的全知辉级,他对71号的xi引力实际比徐徒然更强,整tao流程算是有惊无险。
在71号本体被压进封印盒的第一时间,地下室的时空片段便层层碎裂。然而整个域的崩塌,却还需一定时间。杨不弃立刻动身,满屋子地找起徐徒然,好不容易摸到书_F_,一进门就见她血刺呼啦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魂都差点飞出去。
更重要的是,她明明已经吃了药,自己还“治疗”了这么久**却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杨不弃越发焦急,门口蒲晗见势不对,也摇晃着进来看了眼,在看到徐徒然画在地面与柜子上的一tao符文后,脸色微微一变。
代表着“压制”的符文上,有一颗干瘪的黄色眼珠。蒲晗盯着看了一会儿,意有所指道:“说起来,我刚才与那大鱼正面刚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了**”
杨不弃:?
“它的力量不完全。似乎在和我们交手前,就已经被削弱了一部分——不过整个过程也不会那么顺利。”
蒲晗说着,笑了下:“还挺奇怪的,是吧?”
“**”杨不弃心中一跳,明知徒劳,却还是挪动body,一手撑在了徐徒然身后的柜子上——正好挡住那枚转换符文。
“你**看到了什么?”他略一迟疑,低声道。
“我现在很虚弱,什么都看不到。”蒲晗幽幽道,“而且我看到什么_geng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能不能看到。”
说完,他疲惫地靠墙坐下,闭眼似在休息。一旁杨不弃思索片刻,下定决心般伸手,将徐徒然从地上抱了起来,小心地放在了旁边的干净沙发上,旋即割破了手,沾着血,在徐徒然画过的符文上飞快涂抹起来。
*
就像蒲晗说的,没过多久,整个域都开始崩毁——杨不弃将昏迷的徐徒然背在背上,拖着虚软的蒲晗去了二楼,带走了仍在昏睡中的徐家养兄,中途还顺路将徐徒然放在屋nei的几个灵异物品全部打包藏好。好不容易,一路拖家带口大包小包地出了大门,放眼一望,门外正是一片阳光清澈,明日高悬。
回头一看,正见门牌上的数字自动剥落,露出下方的真实编号——132号。
**后来杨不弃才知道,徐徒然住的这tao_F_子,估计早在她入住之前,就已经被鬼屋71号给寄生了。
它不知为何,悄然降临在这tao民居中,将自己的“域”与之重He,并逐渐控制了在_F_子里活动的徐家哥哥。
不过它的直接控制仅限于_F_屋之nei,一旦离开_F_门,被控制者依然是自由的,只是关于_F_子的记忆会被扭曲与He理化。徐徒然距离被控制,实际只差一点,还好她及时察觉了这怪物的存在,又割断了后颈处的线。
徐徒然的养兄被送到了医院里。因为杨不弃提前替他处理过,所以没出什么大碍。事后有专人去医院做了善后工作,在确认他没受到污染后,便直接给他做了催眠,以免留下什么心理*影。
对——专人。
抓回鬼屋71号毕竟是大事,还动用了一个高级的封印盒。域在正式运转后,也xi引来了周边能力者的注意。他们出来时,外面还有一队人正在紧张观测。
这事他们瞒不住,也没法瞒。可无论如何,有些事是绝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蒲晗知道杨不弃不喜欢撒谎,便包揽了所有的解释工作,只说是菲菲喜欢徐徒然,他便趁着假期带菲菲去找她玩,中途还约了杨不弃——结果到那儿后,意外发现了鬼屋71号的踪迹。徐徒然因为有“白雪公主”的素质,顺利迷倒了71号,削弱了它的攻击x,为他们争取了行动时间。
按照计划,杨不弃在外引开鬼屋71号,他和徐徒然则趁机jin_ru时间片段,给封印盒完成充能,最后引来71号,完成封印。
因此,_F_间里的符文都是杨不弃画下的,且只画了大量的防御符文。横竖慈济院也不会真的去查血迹,能给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就行。
当然,他还特意抹掉了所有关于召唤邪物的部分,只说那些邪物是自己出现的,他们顺手捡来就用——毕竟召唤邪物这种事,说了肯定会很麻烦。徐徒然还在昏迷中就算了,他本人绝对免不了又是一顿思想道德教育。
至于徐徒然的那支笔仙之笔,以及一干灵异物品。蒲晗则是提都没提。杨不弃提前将它们转移到了自己住处,又用自己道具覆盖了相关气息,因此也顺利瞒了过去,躲过了事后的现场检查。
换做以往,杨不弃对这种极度不诚实的表现,绝对不会如此配He,就算要做,起码也得思想斗争一阵子。然而这回,他却是一点抗拒都没有,蒲晗说什么只管闷头照做。事情解决完了就去病_F_看看徐徒然。
所有收尾工作其实很快,加起来不到两天。而令杨不弃忧心的是,在这几十个小时里,徐徒然一直没有个真正清醒的时候。
她被安置在了慈济院nei部的病_F_nei。有时会发烧,但热度很快就会退下去。偶尔会醒过来,说两句胡话,很快又闭上眼。
杨不弃仔细辨认过她说的话。她翻来覆去的,不是在说“tui好痛”,就是说“我要过去”。
没人看出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杨不弃心里有猜测,却不敢提,只能时不时过去,用自己的能力给她治疗一下,希望能派上点用场。
这天探望结束,他离开病_F_时,正好撞见蒲晗从走廊的另一头过来。两人对上目光,蒲晗不着痕迹地递了个眼色,越过杨不弃往前走去。杨不弃略一迟疑,转身跟上,一直跟到了走廊的shen处。
蒲晗四下张望,确定附近没人也没监控,方道:“还没醒A?”
“嗯。”杨不弃抿唇,“你知道这到底什么情况吗?”
“之前不确定。现在大概明白了。”蒲晗呼出口气,懒洋洋地靠在墙上,“你其实心里也有数吧?当时她那状态,还有那些符文**”
杨不弃:“**”
他移开目光,没有说话。
他其实也只是有点猜测而已——虽然不太可能,但当时徐徒然人靠在转换符文上,而符文阵中,又有鬼屋71号的部件。在他赶过去时,整个符文阵都在运转中,那颗黄色眼珠都瘪了**
徐徒然画的是一整tao符文组。压制禁锢防御xi收**最后的转换符文,起到的正是能量转换的作用。除了徐徒然“xi收”了那颗眼珠,杨不弃想不出别的解释。
也因为这点,他对徐徒然昏迷的真相保持了沉默。他很清楚,比起徐徒然的安危,上头人的重点肯定会偏到“她xi收了鬼屋71号的能量”这点上。五年前那次事故的影响犹在,现在组织的风格更偏向保守,这种耸人听闻的事,他们知道了不定会做出怎样的应对。
更何况,他在生命倾向上,实际已经有炬级。目前这个倾向上比他高的人都不在组织nei。蒲晗在全知上更是封顶。既然他俩现在都还没有发现,其他人就更不可能了。
他这段时间,不仅是在观察徐徒然的状态,也是在等蒲晗的答复。所幸,这回蒲晗总算没再当谜语人了——
“她这种事,其实我做过。”他对杨不弃道,“还记得我五年前疯狂跳级的事吗?和她用的差不多是一个办法。”
杨不弃:**
虽然我一直希望你说话能够直接点,但你这是不是有些直接过头了?
杨不弃张了张zhui,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你也xi收了那些**某些,可憎物的**”
“能量。”蒲晗接口,“对。不过我当时用的符文比她要j细很多,xi收和转换的部分全是改良过的,中间还加了好几个净化的步骤**”
难怪从没找到关于这事的任何资料。杨不弃默默想到,这种升级方法,确实是在高层们的雷点上疯狂蹦迪。
他又想起来一件事:“那你之后还病了一年**”
“副作用。”蒲晗道,“还好我们这回将71号弄走得很及时,徐徒然应该没xi收到太多**不过不管怎样,她这会儿多半很不好受就是了。”
杨不弃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我听到她说,tui疼。可她的tui实际没有任何问题**”
“她说的不是现实中的tui。”蒲晗好笑地看他一眼,想了想,转而问道,“你还记得,你梦里升级的那个地方,是什么样的吗?”
杨不弃一怔,沉默片刻,道:“一般来说,我是不该记得的。”
“也就是说,你实际记得。”蒲晗耸肩,“巧了,其实我也是。”
他转身用手指在玻璃窗上划了起来:“每一个倾向,都有一个独立的_fu务器。每个_fu务器,都分为萤烛灯炬辉等若干区域**每个区域中,都有门隔开,也就是说,除了初始的萤外,其他区域,都有前后两扇门。”
“而每个区域nei,又各自有一团光**jin_ru新区域,找到这团光,并触摸它。也就完成了通常意义上所说的升级。”
“通常意义?”杨不弃蹙眉,“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个说法其实很片面。”蒲晗不客气道,“你接触过游戏里的段位机制吗?每个大段位里,都还有若干小段位**这里没分那么细,但实际也差不多。”
“打个比方,我现在处在灯级的领域nei,并接触到了光团,升为了灯级。但这实际只是起点——我必须继续往下走,找到那扇通往炬的门,并推开它。才算成为了完整的灯级。才有资格去探索接下去的等级。”
“这也是为什么,有的人,明明是同样的等级,表现出的实力却相差很大。”蒲晗最后总结道,“他们的差距,实际就差在从光团到后门这段路。越靠近门的越强。已经推开门的,比推不开门的强。”
杨不弃默默消化着这段nei容,似是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向蒲晗:“那你**”
“我当时,仿佛氪了金一样,从灯级的区域直接飞到了辉级区域。”蒲晗诚实道,“可就在我触碰到象征辉级的光团后,我摔了下来,摔成了一滩泥。”
“A?”杨不弃一愣。“什么?”
“你没听错,就是一滩泥。而且是还保有意识的泥。”蒲晗耸肩,“你应该也见过我病着的样子吧?实际上,那段时间,我只要一睡着,就会回到那条升级的路上**像滩烂r一样趴在路边,痛得动都动不了。”
“现在想想,这应该算是一种惩罚机制吧。对人投机取巧的惩罚。”
“可我知道,我必须得动——我不能一直趴在那儿。一旦放弃我就真的完了。菲菲也完了。我必须找到那扇门,爬过去,推开它**”
杨不弃眼神沉了下去,顿了两秒,问道:“那你现在呢?完成了真正的升级没有?”
“坦白讲,没有。”蒲晗苦笑,“我爬A爬,爬了快一年,总算是爬到了那扇门前。可我推不开那扇门,怎么都推不开**”
也因此,在那个关于升级的梦中空间里。他依旧是一团烂糟血r的凄惨状态。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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