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沈巽与洛坎在城下夜谈已过数日,这数日间,二人关系不再似先前般僵持不下,反而有了微妙的进展。按泗沄话来说,便是沈巽已对洛坎动了心。
泗沄问过沈巽,是否究竟如自己所言般,他爱上了洛坎。
可是沈巽总是含糊其辞,或者干脆避而不答,泗沄以为他是不愿提及此事,但只有沈巽知道——是自己给不了她答案。
沈巽最近总是在做梦,梦见那些他不愿意想起来的回忆。而那些回忆伴随着的血腥与残暴,无一例外化作长矛锥进他心中。每到这个时候,洛坎都会安抚他,陪他熬过那些被梦魇纠缠的夜。那时候的他总是皱着眉,似乎是在为他的境遇忧虑。
某天早上,沈巽醒来时,洛坎还没有睡,他的眼窝shen陷,淡青的胡茬从下颚冒出,颧骨微突,脸色也难看。他看到沈巽注视着自己,便笑了笑,告诉他——我看着你睡。
沈巽还记得从那扇窗户中j入的一束光,以及光中漂浮的尘埃,还有他半边映着阳光的脸。他伸来一只手,触了触自己的脸,指尖微烫,与初秋渐凉的天气格格不入。
而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将经历决裂,将经历生离死别,然而这一眼所见的景象,沈巽却再难从脑中抹去。
于是沈巽认命地想,自己真的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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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坎有早起的习惯,恭王府倒台后,还有诸多事宜待他处理。为了防止打扰到沈巽,他会移步至书_F_审批文书。
这天沈巽又被噩梦惊醒,发现天色朦胧,问了下人才知道已经卯时六刻。
沈巽没了睡意,便穿好_yi物,独自在宫中散步。他路过了洛坎的书_F_,发现屋中已燃了灯火,而泗沄正yao间挂着剑,满面复杂地从屋nei走出。
沈巽立在墙_geng下,泗沄转过墙角,二人便正好不偏不倚地撞了个正脸。方才离得远,沈巽没看清,这时才发现,她眼眶有些红,除却忧虑,还有几分怒火藏在眼底。
而泗沄看到他,似乎也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zhui,终归复又闭上,绕过他,信步离开。
沈巽望着她独自远去的背影,皱紧了眉。
这时,背后有人唤他:“沈巽。”
沈巽扭过身,看到洛坎正摇着扇kua出门槛,他玉面红唇,浓眉下一双桃花眼含笑,灼热的视线定格在沈巽身上:“我正yu找你。”
沈巽被他盯得莫名有些耳烧:“找我?”
洛坎颔首,走到他身边:“对,你有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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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山坐落于洛涯都城外的,山貌*,山体成*色,零星的植被覆于其上,飞瀑自山口飞下,直落百尺之下。
二人卡在太阳升起之前赶上山顶,初秋微凉,该是授_yi时,灌木林上的树叶业已卷边,自叶边泛黄,远处太阳还埋在山间,自山口破出一条金黄的缝。
企)鹅,群23069239。6日更
沈巽发现洛坎今日换了一身黑_yi,_yi摆微长,末端滚着鎏金水纹图腾,他肩上用金线织着一条飞龙,一直到了Xiong口,他将折扇别在yao间,yao间还挂着玉环玉佩数枚,显然是礼_fu的制式。
沈巽想起来,今日是初一,该当是洛涯例行的朝会。但显然,洛涯的坎君就站在自己身边,毫无要去主持例会的自觉。
“今天没有别的事。”洛坎似乎看透他心声:“我叫了人替我。他坐在高台上,别珠帘挡住脸,没人看得见。”
沈巽说:“你胆子倒是真大。万一叫人发现,你不又被落下了话柄。”
洛坎笑了起来,转头盯着他,眉峰不易察觉地挑了挑:“我看起来是那种谨慎小心,步步顾虑的人吗?”
沈巽默然。洛坎观他神色,不由哑然,笑容中添了几分苦涩,但就此止住这个话题,转而看向了远处的群山:
“少时我被困shen宫,唯数不多出来的几次,就是到此处来。老洛涯有祭初秋的习俗,当时带我的老太监家乡就有这个习惯。爹那时便会开恩放他们出来,每到下午的时候,我就跟着他到山上来,那时人比现在多。随着年岁逝去,老洛涯的习俗和规矩已经消失了大半。”
洛坎眸中有一丝留恋:“下午山上人多,我那时不常见到人,总是很xing_fen。老太监会给我买些点心,让我带在路上吃。不过现在我倒是不喜欢吃了。都是小孩喜欢的。早上没人来,但我只是道听途说,叫泗沄打听来的消息,自他去世后,我便再没来过此地。”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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