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过庭眼见霍海生逐步B近,脸上流露出惊恐骇怕的神情。这种神情无疑让霍海生非常yu_yue,他慢慢举起单刀,刀锋夹杂着呼呼的风声劈头斩落。金过庭长钩斜挑,钩刀相击,“当当”连响。霍海生不料他此时尚有余力抵挡,颇为诧异,刀锋撤回之时,随腕下削,“噗”地一声轻响,金过庭一条tui自膝而断。
就在他小tui离身的一刹那,金过庭长钩支地,身子疾飞而出,鲜血淋漓四溅,落地之时居然凭着一钩一tui屹立不倒,紧紧倚在墙角。他身上的_yi衫都被鲜血浸透了,显见已活不了多久。
霍海生冷酷地看着他,金过庭呼呼喘着粗气,血沫随着呼xi一口一口喷出来,斜睨着霍海生,忽然开口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柳柳?”霍海生一怔,这个名字太过陌生,_geng本毫无印象,他冷嗤道:“想拖延时间么?你死定了。”
金过庭再支撑不住,后背贴着墙壁一点一点滑坐在地,微微仰头,像是要透过厚重的石顶,一直看到天外去:“霍海生,你知道么?”他的声音轻而温柔,“柳柳死的那年是十四岁,她说满十六就嫁给我**”
霍海生很疑惑,他完全不明白这个人突然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只当做是临死前的呓语,不值一哂。他提刀快步上前,要立时将金过庭杀死,快些走出石窟,在这里停留太久了,不是好兆头。
金过庭转过头来看着霍海生,脸上现出一丝笑意,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他脸上血污满布,这一笑异常狰狞。然后,突然出手!
霍海生早已提高警惕,就防着金过庭濒死一击,见他右肩一动,立时挥刀猛砍。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金过庭这一钩,不是向他,而是向着自己的脖颈!
就在一霎时,霍海生单刀霍霍,正劈中金过庭的前Xiong,几乎将他横Xiong切断。可金过庭那一钩,却是拼尽临死前的最后一口气,铁钩夹着劲风,脖颈立断,金过庭的头颅顺势飞出,在空中划出一个短短的弧线。
霍海生猛然醒悟过来,慌忙抽出单刀,neng手而出。这一掷运足功力,单刀在空中呼啸旋转,“噗”地劈中金过庭断下的头颅。但金过庭斩头之处离石屋中石柱机关太近,那头颅纵使被一劈成两爿,还是落在石柱之上,碎片四j,正击到石柱边那个弧底铁碗。铁碗倾斜下来,细沙沿着石槽涓流般滑下。
原来,金过庭故意激怒霍海生,就是让他追杀自己,在一次次逃跑和拼斗之中,手臂断在东北角,一条tui断在北边,躯干跌倒在南墙,头颅却被击碎在西南的石柱之上。他的武功和霍海生相差太远,于是,他让霍海生肢解了自己的body。
铁碗里的细沙不过一捧,霍海生纵使轻功再强,也绝无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nei,将金过庭分散四处的尸块全部掷到石柱之上。他只顾飞跃到石柱边,扶正那个倾斜的铁碗,不过已经迟了。只要细沙流出半分,机关都不会再次开启。
霍海生面对一屋子的鲜血淋漓死尸碎块,既惊又怒,一掌重重击在石柱之上,咬牙切齿。Xiong中暴躁难以宣泄,突然跃到金过庭躯干边,一脚将那点血r踩个稀烂!没想到这条狗不声不响,居然如此心机歹毒。他狞笑一声,你以为这种机关能难得住我?你以为这样我就死定了?!痴心妄想!
空旷的石室中,只剩下霍海生一个人。方才只顾激斗,不觉如何,此时才发现四周寂静如死,一种莫名的压力B得他透不过气来,忽然眼前一暗,却是进石室时扔下的火把熄灭了。
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霍海生停下动作,无边的黑暗之中,只听得到自己的呼xi,急促慌张焦躁。儿时的情景潮水一样又涌入脑海,瘦小枯干备受欺凌,被兄长推到山上捕兽的洞*里,shen夜时也是这般暗无天日。那yi_ye下了好大一场暴雨,险些把自己淹死。
就是这种压抑的_gan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喉咙,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不对,有声音。霍海生听到四周传来沙沙的响声,初始尚不密集,越来越多越来越近,就像那夜里四周纷乱不断的雨声,B得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霍海生陡然升起一种急剧的恐惧,他能真切地_gan受到有危险在迫近,但却不知道是什么。一握拳头,才发觉单刀早已飞出,手无寸铁。他只能徒劳地睁大双眼,望着空寂的虚无,身子不停地发抖,仿佛他第一次被带到这座岛上,面对众多武功高强的敌手,只能奋力求生。
我是不会死的,他听到那声音已到数尺之外,四面八方无处不在,像奔涌而来的潮水。他咬着牙想,我是不会死的!
颜瑾席地一滚而入石室之中,不仅是楚绍云和解挽舟,连困在铁笼中的蒋雁落也是大吃一惊,一跃而起,指着颜瑾道:“你**你**”
颜瑾面上毫无惊慌之色,反而带着坦然面对生死的沉稳,嫣然而笑:“你有你舍命保的人,我自然有我舍命陪的人。”
蒋雁落早知颜瑾或许对自己有意,但万万想不到居然情shen若此,甚至以命相随,心中_gan动莫可名状,半晌方呐呐道:“你**你又是何苦**”
颜瑾偏偏头,无所谓地道:“没有你保护,我肯定出不去这个洞窟的,反正是个死,不如和你作伴。”看向蒋雁落,微笑道,“我知道你一向不肯轻信我,怎么说都认为是在撒谎。如今你我都要死啦,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就不会觉得我是在骗你。”
颜瑾的笑容一改往日的妩媚妖娆,干净清澈,透着一抹纯真,秀眉长目,双目波光流转,令蒋雁落心中怦然一动。真没想到,最后陪自己一程的,居然会是这个人。想起以往种种,忽然觉得很是奇怪,自己素来豁达洒neng,为何对这个少年却总是横眉冷对,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欺骗了自己?可岛上欺骗自己的人,又何其多?既是极度厌恶,为何偷药之时,第一个想起的就是他,是真的别无他法,还是心中早已笃定,他一定不会拒绝自己?难道**难道**
蒋雁落正自胡思乱想,心潮起伏。颜瑾一皱眉,道:“这个铁笼子碍事得很,就要死了还不能在一处好好说话?”
蒋雁落笑了笑,既然生命已到尽头,再多想又有何用?他x子豪迈,种种纷乱思绪一抛了事,上前揭起铁笼边沿,这铁笼只为阻挡里面之人在石门封闭之前冲出去,只需延误片刻即可,因此并不算十分沉重,蒋雁落和颜瑾He力托起,“咣当”一声将它扔到一边。
铁笼刚一落地,颜瑾已然扑身而上,搂住蒋雁落的脖颈,张口吻住他的Shuang_Chun。
以蒋雁落武功之强,在颜瑾身形闪动之时便可躲开,但心头一软,终究没有躲,任颜瑾吻住自己。
颜瑾*尖探入蒋雁落口中,恣意tian吮,良久方才分开,彼此呼xi粗重,都有些情动。蒋雁落见颜瑾眸光迷离潋滟,面颊绯红,当真是Yan妍绝伦,轻叹一声,低头又吻了下去。
颜瑾不料他竟会主动相邀,惊喜无限,顿觉眼下就是立时死了,也是值得。这一番口*纠缠,甜蜜怜惜,更胜方才。颜瑾情潮上涌,紧紧贴在蒋雁落身上,腻声道:“唔**唔**”正自意乱情迷,忽觉身上一凉,竟被蒋雁落推开,脑中兀自迷茫,道:“你**”
蒋雁落食指按在颜瑾唇边,轻声道:“嘘——”颜瑾抬眼,见他双眉紧锁,神色严峻,一惊而醒,低声道:“怎么?**”
蒋雁落一指耳畔,道:“你听。”颜瑾屏住呼xi,凝神细听,一阵细雨打叶一般的沙沙声,匆匆涌来。他略一皱眉,先是疑惑,继而惊骇地叫道:“是*血毒蝎!”
话音未落,四周墙壁底端突然现出数十个拳头大小的洞来,无数*红色的蝎子张牙舞爪自洞中蜂拥而出。
这种小蝎子,蒋雁落却见过,正是当初颜瑾为拿解药,用于噬咬颜珍的那种毒蝎。蒋雁落曾眼睁睁看着颜珍被它们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等痛苦万状的情景清晰有如昨日,此时一见之下,想到自己一身武功,却要被这种小小毒物一口一口吞噬咬死,不由一gu寒气直冲背脊,浑身冷汗骤出,大叫道:“快!拿火把!”
二人一人拾起一个火把,颜瑾摇头道:“没有用,它们不怕火。”
那群毒蝎爬速极快,不过几句话之间,已然布满整个石室地面,密密麻麻黑红一片。蒋雁落展臂抱住颜瑾yao身,足尖点地,跃到石柱之上。虽然明知以此避祸绝无可能,但情急之下慌不择路,也只有如此,拼得一刻是一刻。
二人站在石柱之上,见毒蝎越聚越多,那数十个石洞之中兀自源源不断地涌出,如同数十gu水流,不知何时是个尽头。毒蝎在石柱下堆积,已有十数只沿着石柱蜿蜒而上。
蒋雁落苦笑一下,道:“我给你的匕首,还在不在?”
颜瑾从怀中摸出,递给蒋雁落,蒋雁落接过,轻声道:“一刀下去快得很,不会很痛。”颜瑾知道他是怕自己身受万蝎噬身之苦,要一刀来个痛快,当下微微一笑,道:“左右是个死,其实我真的很快活**”
蒋雁落见他目光盈盈,满是情意,并无丝毫惧怕懊悔,心头也不知是悲是怜。忽然想起解挽舟,有大师兄相伴,终究会平安出去吧。蒋雁落微微一笑,宁定下来,举起匕首,颜瑾也不闭上眼睛,只是痴痴地望着蒋雁落。
正当此时,二人忽觉脚下一颤,那个一直伫立不动的石柱,竟然开始缓缓向下。二人惊喜交加,难以言表,不约而同向石门望去。但那扇窄窄的石门,仍是紧闭不起,二人又复失望,更加心惊胆战,难道这机关如此歹毒,居然连这一小片落脚之地也不留下,要知道石柱一落到底,与地面齐平,那些毒蝎更无阻碍,势必一拥而上,绝无生理。
颜瑾面色苍白,颤声道:“快点杀了我!”蒋雁落一指他脚下,道:“你看。”
颜瑾一低头,这才发现,随着石柱下降,他这边的毒蝎却正逐步后退,如遇天敌,而蒋雁落那边依旧群蝎耸动,层层B近。颜瑾突然福至心灵,一拍手道:“我知道了,我血里有毒,你还记得蛇坑么?”
原来颜瑾为害颜珍,自_fu剧毒桃花渡,正是要靠*血毒蝎的毒x和颜珍的血ye相混He,才能配制解药。但江雪涯为表惩戒,让他身上余毒不清,后来颜珍蝎毒发作而亡,桃花渡的毒算是在颜瑾身上残留下来。却不料桃花渡的毒素,正是*血毒蝎的天敌,它们在近处一闻到那种气息,立时后退闪避。
颜瑾一明此节,立时夺过蒋雁落手中匕首,在手心处划下长长一道血口。鲜血滴答流下,随着颜瑾手腕晃动,在蒋雁落身前滴了半个圈子。果然,*血毒蝎纷纷转身后退。但只退一尺,便又停下,长尾上卷,双螯高举,在火光下闪着诡异的shen红色的光。
转眼之间,石柱顶端与地面齐平,群蝎在二人身边围了一个圆圈,它们不敢进来,可四面八方壁上地下皆是毒蝎,蒋雁落和颜瑾也无处可去。
正迟疑间,足下石柱猛地一动,居然又开始向下沉。蒋雁落一拍大tui,双目放光,道:“我知道了,这个石柱一人上去可提升石门,二人上去便开启另一机关,说不定是一条生路!”
绝境之下又遇曙光,就算可能是绝地,也得尝试一下。二人索x不动,随着那石柱渐渐下沉。但那点鲜血气味颇弱,群蝎初时尚自躲避,血ye干涸之后,气味减少,再加上后面毒蝎源源不断地涌来,一层一层压上去,居然垒起一道矮矮的“蝎墙”。终于,最上层的毒蝎嗅不到鲜血的气息,纷纷涌下,后面的毒蝎随即跟上。石柱刚降到一半,二人上半身兀自留在地表以上,恰是形成一个大坑。如果此时毒蝎爬下,落在坑中,二人更是无处可逃,死路一条!
情况危急再不能犹豫,颜瑾一咬牙,手中匕首锐光一闪,在Xiong前划下一条大大的血口,shen可见骨。鲜血立时涌出,洒了一地。
蒋雁落惊叫一声:“颜瑾!”上前扶住他摇摇yu坠的身子。
别有人间行路难
群蝎闻到毒血的气息,立时闪避。蒋雁落扶住颜瑾的身子,颜瑾见他满面焦虑担忧,浅浅笑道:“不过是皮外伤,我没事。”但他身上剧毒不清,本就体弱,如今伤重,说话更是有气无力。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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