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闲欺炎炎烈火狱体无私光明夜照身
平等王坐*焰夔牛之上,两手叠着来回搓,快缠成了麻花,放在肚皮上,手心全是汗,不一会,一条金yao带都被汗得潮唧唧的。
“不能再快点吗?”
驾车的也擦汗道:“殿下,这已经是最快了。”
平等王伸脚一踢牛腹,骂道:“没吃饱饭?本王亏待你了?”
*焰夔牛一声痛嚎,惊失前蹄,差点把平等王摔了下去。平等王在鬼吏搀扶之下重回座位,对檀弓说:“你能不能坐好了?”檀弓一直纹丝未动。
牛背狭窄,故而两个座位都是悬空的。平等王和檀弓好比衡器两端,左轻右重,一上一下。平等王仰视檀弓说话,说不出来有多别扭了,于是把打算孝敬纯阳真君的礼品,塞到檀弓手里给他抱着。可是即便如此,他比檀弓重的仍不止一星半点。
平等王又拆了身上饰物,只差把帽正扣下来了。
直到手上塞不下了,东西堆到了鼻子尖,檀弓说:“尔为游灵之体,何有斤两之数。”
平等王这才想起,他刚从森罗殿值夜回来。森罗殿是上三天与北*地狱交接机务之处,为表对上三天诸神的尊敬,值夜的往往都要变化一道r身出来。要不是刚回来就被宝相气懵了,又怎么会忘记变回灵体。
“本王不知道吗?要你多zhui了!”平等王怒道,但此时若变回来,倒好像受了他的提点之惠,自己多无知一般,于是气闷闷地坐在下位,自颠了一路。
至于重兵把守的无间地狱鬼关门前,平等王直直挺肚Jin_qu。可檀弓却被鬼兵拦住。
鬼兵因道:“这位是平等王的贵客吗?”
平等王冷笑道:“什么贵客?你们给我好好查查他,不然别放Jin_qu!要是贸贸然冲撞了真君,都别想有好果子吃。对,_yi_fu也扒了,免得藏什么暗器。”人反正已经带到了,又没说要亲自带到纯阳真君面前。怎么想宝相都还是要践诺叫他爷爷的。遂得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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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须擒住一个鬼吏的_yi领,将他举到半空:“你说是不说,我问你人现在哪条黄泉路上!”
鬼吏吓得哇哇乱叫,忙摆手让判官赶紧翻阅生死簿。那判官手忙脚乱,说:“回纯阳真君的话,真的没有*咱们nv青大地狱里真没有您说的这个叫卫璇的*”
回头一看,其余九个大地狱的几百位判官,也都同他一样紧张,空中书页狂舞,不知道的还以为地府在这办科考。
这里是无间大地狱的*司大判所,乃是酆都之中最为纪律森严之所在,可是往日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的牛头马面,今日全倒在地上叫苦连天。
“泰山地狱查不到此人**”
“九幽地狱也是**”
“报,报真君,黑绳地狱也*真君,您是不是记错名字了?”
无须听见,狠狠地将那鬼吏摔倒地上。他早就被打得皮开r破,但是不敢哭叫。又一个鬼吏年纪小,哭爹喊娘的,无须嫌吵,直接用鞭子打断了脊柱,血都没见。
无须直接踩他们的脸说:“今天找不到卫璇,你们一个个的都给他陪葬!谁也别想活!”众人忙哭呼真君饶命。
“谁人在此喧哗?”来者绿靴黄_yi,慈眉善目,长髯直竖,看上去有些年纪了。
众吏见他,立时呼倒:“殿下救命**”可是被无须一瞪,连求救都哑了炮。
他见了这架势,又看无须身量形容,吃了一惊,忙shenshen躬身为礼:“原来是玉虚境上神纯阳真君,小吏未曾远迎,罪大难恕。今日大临敝所,不知有何贵干?“这是泰山地狱的卞城王,他从附近直接来的,并没找人打探过。
无须气呼呼的,应该是打累了,坐在地上理也不理他。
因见地上七横八竖的,死的死,伤的伤,一数竟有二十多人,还是不记有的伤重直接魂返弱水的,卞城王叹息一声。
无须道:“老东西,你是什么东西?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卞城王脸色一滞,说:“小吏忝任泰山地狱阎罗,卞城是也。”卞城王面对无须都不敢称王,一直躬着身,未得许准哪能起身。
无须这才正眼瞧他:“哦,那你是个老大!那我问你,本君要在你们地府找个人怎么这样难!你们存心难为我是不是!那都别想活了!”
卞城王忙说:“真君言重至此,小吏惶恐!不要说是这些小孩子,就是借小吏十个胆子,也不敢唐突真君,更不要说刻意为难了。敢问真君所寻之人死去几时,姓甚名甚,哪里出身,有何特徽?“
“他刚死不久A,叫卫璇A,是生在长在住在*明和阳的人。第九重天,是叫*明和阳吧?”无须语气方缓和些,他踮起脚,对着卞城王比划了一下,“长得高高的!比道君还高小半个头呢!别的嘛,呃,我都忘记说了,他是个男的。”
卞城王听见“道君”二字,更加十倍恭谨,众人也无不抖了几抖,他忙说:“小吏这就亲自督查,一刻便知。”说着拾起地上各地狱的生死簿,念起咒后,忽见他背上生出几十条手臂虚形,千手同翻,快若疾电。卞城王道号又叫“千手万面幽冥卞城阎罗王”,果真名不虚传。
无须看着千手狂舞,突然安静下来了。因为他忽觉方才都是小打小闹,眼下这位卞城王看起来很有本事,若是他也找不到,那卫璇是不是真的就死了呢?
无须眼圈红了,他想说话催促,但是害怕一说话让卞城王分心,漏过了卫璇的名字,就只能瘪着zhui坐在原地,伸手想把鞭子收回来,可是上面的血都冷了,变得好冰好冰,他一碰便*手了,一时不知何处。
可是这是一阵震天响的声音打破寂静:“参见纯阳真君。”
原来是九幽地狱的都市王背*地狱的楚江王和吴广王赶来了。
最前头一脸喜色的是都市王,他阵仗极大,后头跟着大张旗鼓的几十个人,八人共抬一顶御驾,应当是为无须准备的。而那吴广王单独一人,走在最后,着白袍银铠,眉目锋利,刀削斧凿一般,在一堆讨好笑容里,他这模样怪显眼的。
都市王和楚江王忙给无须赔罪,而那吴广王只是直直站在一旁,姿势僵硬如石,对他视而不见。
吴广王发现地上躺了一个熟悉身影,已断了一tui,竟然是自己的心腹好友,连忙扶起,一面狠狠瞪着无须,楚江王却拉过他忙说:“还不快给真君行礼!”
都市王忙笑脸:“这些有目无珠的小孩子有不周怠慢之处,真君随意处置便是,都是他们罪有此得,可真君这般动怒伤了身,属下等心甚痛之。”
此时无须只觉得他们吵闹,一摆手刮起一阵狂风,竟然将楚江王吹倒了。
无须也有点惊讶,哪有阎罗王这样脆弱的。再看那楚江王,倒不惊奇了,老瘦得褶r都没了,脖子好像只剩一_geng喉管那么细。
“父亲大人!”吴广王忙去扶他。
楚江王勉强站起来说:“咳*请真君息怒。”
都市王却笑:“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就不要来这里凑热闹了。想在真君面前讨好,去大天帝面前邀功,也不是拿命搏的。”
吴广王怒道:“你!”
楚江王忙拦住了他,说:“小儿无礼,都市王见谅则个。”
“一老一小在这吵吵闹闹的He成体统,没看见真君正烦恼吗?要是没事就赶快回家,别死在这让真君晦气了。”都市王转脸又对无须笑道,“这些小的终日居于*府之中,不曾有面圣之机。今日偶见真君的凛凛神威,便不知如何张致,冲撞了真君,是小吏T教无方。不要说为真君找一个人,就是千个万个,将我九幽地狱百万鬼魂全都搜刮筛查上十遍,只要能为真君分发毫之忧,小吏滚刀山入火海,万死不辞。”
都市王暗吩咐手下道:“传我的令,忘川河立刻停流,谁敢让真君所寻之人饮下孟婆汤,过了奈何桥,提头来见。”
见无须没说话,都市王便以为这话他受用了,接着说:“小吏能为真君分忧,实乃无上荣耀。不知道一会真君可有雅兴,到小吏府上闲坐片刻。”
无须又是焦急,又是烦躁:“闲坐?你看着我很闲吗?我在找人A,坐什么A?你有人A?你藏着,你想死A?”
都市王这般吃瘪,于是对着无须连忙赔礼,扭头悻悻咳嗽了一声说:“都在这干看着干什么?没有眼力见的东西,快去给真君拿个凳子,让真君在这冰冰凉凉的地上坐着算怎么回事?垫子要拿最软的。还不快去。”
“不用不用,本王这就有垫子**”
是平等王两手各提一个大盒子来了,气喘吁吁忙说:“属下*拨,参见纯阳真君。”
他狗颠屁gu似得亲自双手捧一张麒麟皮垫,为无须掸好了尘:“真君?”
见无须像听不见似得,声音高了两度:“请真君挪动尊*!”他身材胖硕,说话本来便底气很足,再一拔高,特别恢弘响亮。
无须一下子起身,把平等王踢倒在地:“吵死人了!你好烦A!”
他还不觉得解气,揪住平等王的胡须一拉,差点连脸皮都扯下来了:“你再吵!”
转轮王失笑。平等王捂脸道:“真君抬爱,你笑什么笑!”
他转而对无须嘿嘿赔笑,打开礼盒说:“一点薄礼,请真君赏收。”
盒盖揭开的一瞬间,平等王也傻了。因为是底下的人准备的,他也不知道里头竟然都是些孩童玩具,花炮A,竹蜻蜓A,陶响球之类的,忙说:“搞错了,搞错了。”又开另外一个盒子,里头都是小孩吃食。
平等王满头大汗,这算什么大价钱买的消息!可是却看无须竟然认真地在里头翻找,略失所望说:“没有糖狮子吗?”
众人皆是“A?”了一声。
无须喃喃道:“糖狮子*卫璇以前常买给我的糖狮子A。”
这下无须更加难过了。平等王站着,把盒子盖上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手都酸了。
终于卞城王收工,表情艰难说:“真君,都一一查过了*十方地狱里,都没有这号人*”
眼看无须擒鞭在手,就要发火,卞城王马上说:“但是!这生死簿上是没有枉死城的记录的。”
无须眼睛又亮了起来:“你不早说!”风风火火跑了,鞭子也不要了,更别说让诸阎王送行了。
前脚无须走了,后脚檀弓就进来了,正好错过了。
檀弓见十_geng殿柱上血迹未干,地上一_geng染血长鞭,上面还挂着一小块*头,十几个鬼吏歪七扭八,伤重难起,无间地狱的大判官长左右脸各一道鲜明巴掌红印,平等王的胡子少了一半。
檀弓两眉shen皱。平等王zhui里正塞着给无须准备的糕点,抬头看到他_yi衫整齐,全须全尾地进来了,无不惊讶:“你怎么混进来的?”
众人见檀弓气度,凛然有大神仙之概,本来直觉便是万分敬畏。大判官长在北*大帝身旁侍驾几千年有余,见识颇广,经验老道,这时已经起身,一副迎大驾的样子了。
但他见平等王这样说话,又惑然了,平等王边吃边解释道:“哦,这本来是来找宝相的,说没见过纯阳真君,想来凑来长长见识。顺路我就给带过来了。你们看看吧,见到你们礼都不行,我就说宝相那小鬼上不了高台盘,认识的都是什么人。”诸人听说,心下一松。
平等王遥遥一望,鬼门关口的两列士兵都不见了,本来还想问问他们是怎么放檀弓进来的呢,逮住了一个游魂,说是见到鬼兵们呼呼啦啦,像是不知去哪里报信了。平等王捡起一个头盔:“怎么搞的帽子都跑掉了!”
檀弓半跪姿势,发现多人伤重,已经不治。看着样子年纪都尚小,本来最少还有几百岁的寿数。其中不少是未得道的半r半灵之体,体中的酆都*气,被无须的纯阳至火这般折磨,骨r消疏还是小事,炁场可是全乱了。若是恢复得不得当,恐怕要沦落成为不灵不r之身,六道难收。
鬼哭之声不绝,还有许多争扯锁链撞击门窗挥鞭落刀血r灼烧之声。酆都本来十分有序,只要不到地狱shen处,其实与人间无甚大异,集市上有吆喝卖货的,弱河上摆渡人偶尔也会唱渔歌,讲究点的鬼吏府上还会用熏香,但这一时间,倒十分符He世人对于地府的固板印象了。想是无须撼动弱河,惹得地狱鬼魂都狂躁起来了。若是震伏未妥,几百万鬼魂一齐作祸,酆都大乱,人世灾殃,便是眨眼间的事。
见楚江王双眼半阖,神色怠倦,檀弓将两指搭其颈间,吴广王忙说:“我父亲的脉象本来便是如此不稳,并非是纯阳真君所伤。”
他拱手一礼:“还是多谢阁下关切之意。”
平等王赶檀弓说:“不是,谁准你在这乱摸乱逛了?成何体统!来人A,把他叉出去!”侍卫皆死伤惨重,一时半会的,哪有活人供平等王驱遣。诸人听说他只是宝相之客,对他便轻视许多,但又因着血湖教主身份特殊,不好真破脸了管他,但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正逢nei乱,哪有心思理会一个外客——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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