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西枝银阙*漫弱水东流风yu到难
“这件事全由我一人引起,所有后果也应该由我一人承担。可是却株连于你一个无辜之人**”
吴广王挣开侍卫,握紧拳头狠狠砸向墙壁:“阁下与我只有一面之缘,却为我出头,因我遭难*不行,我要去九幽地狱找他都市王宸广!即便是当时断头,也好过在这里连累阁下一同受此辱难!”
三五名侍卫一同扑上,将他摁住了:“吴广王殿下得罪了,属下们也只是奉都市王殿下之命。”
“奉他的命?那我要去见北方鬼帝,都市王还有没有权管?”
众侍卫不语了。吴广王虽被捆仙索禁锢住了法术,可是他天生神力,七岁就能徒手猎狼,这会单用蛮劲,纵是五个壮年男子也不能将他强押Jin_qu。众人亦不敢B他就范,所以一时都挤在这关口,听吴广王对都市王大声激骂,说要以自己换檀弓的,又说要去找鬼帝们判理。
旁边的檀弓一直安然平静,和吴广王来的仿佛不是一个地方。所有人手都用来镇压吴广王了,檀弓身上连捆绳都没有,所以他自己走Jin_qu时,就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走了很远了,众人才目瞪口呆,哪里见过这样乖巧的罪犯?
血盈地狱并非是像其他小地狱一般,只是一间单独狱室,而是一座嵌入地底的倒ca宝塔。血盈宝塔高三百丈,共有三层,每层又有九种炼狱,刑罚之酷烈为酆都八万四千间地狱中之集之最。传说宝塔中人r积如山,人血流如河,以至于塔不能盛,而盈于外。这便是“血盈”二字的来历了。
檀弓方一踏入,便觉血光刺目,空气极其热灼。满地白骨无人收,一阵热*扑来,铁烧成水,钢化作泥。背上似乎有无数烫红的铁针在滚,每一呼气,就刺入一寸皮肤,每一xi气,就又拔出一寸来。石壁上有八枚红字,看上去是血迹写成:大热恼之煎肢炙髓。
檀弓按右手第四指第三节,掐了一个金诀,再按左手第三指第一节下,掐了一个水诀,念道:“雪山金光明者,司迎吾身。金光速现,覆护真人。”大指掐无名指下端,为乾纹大指掐无名指上端,为坤纹。两手He掌,左手在外,右手在nei,二手心向nei,左手大指掐右手子纹,右手大指掐右手午文,He抱即成太极抱拳印。
檀弓两掌缓缓分开之时,只见掌中忽地飞出一只金色大孔雀。那孔雀大半人高,颈佩璎珞,头D宝冠,形象种种庄严,落足之处,地涌金莲,张开硕大尾屏,五色金翠眼斑中忽飞出片片雪席,顷刻间,这火炉地狱便成冰雪世界。
他然后大指掐无名指中纹,无名指肚压大拇指指甲上,盖住指甲,小指弯曲与无名指平,捻了一个简单剑指,复念:“今光明吾,诸鬼伏藏,剥落*邪,顺天正道。”
大孔雀挥挥两下,化作一柄冰色长剑,飞回檀弓手上。
再走下去一层,亦有八枚血字:大热恼之敲骨灼身。
第二层就更热了,不同于第一层中的热气只是停在肌肤表面,这一回像是钻入了四肢百骸,肾肺心肝,连骨头都要被化了。檀弓手持冰剑,向空中一劈,破开一道通路,jin_ru下一层。
第三层叫作“大热恼之爬肠开膛”。热气化作飞刀飞剑,禀雷霆之势朝檀弓刺来。第四层“抽筋擂骨”,第五层“沸汤淋身”,第六层“蒸头刮脑”,热气之重,通行之难层层加shen,檀弓走得也越来越慢。
大热恼的最后一层,名叫“火蛇撬齿”。地板墙面_F_梁之上,盘绕着数计千条的火焰化的蟒蛇,光是看着那密密麻麻的花纹在眼前扭动,已经头晕目眩了。
檀弓挥舞长剑,一下就斩得十几条蟒蛇首尾分离。可是就算动作再迅猛,也是敌众他寡。为首的一条蟒蛇长三丈,粗如桶,颜色乌黑发亮,忽地缠住了檀弓的右tui。其余蟒蛇像是得了进攻的号角一样,也都扑来。檀弓右手大指掐酉纹,无名指屈于大指下,掐了一个剑诀,朝身下一弹。一丈圈nei的蟒蛇立刻化成黑水。正打算如此清理剩下的毒蛇,往下一层走去,谁知_F_梁中忽地飞下一只小蛇,细能穿针鼻,比小指还要短半截,灵活至极一下就钻入檀弓的_yi领。
檀弓捂住脖颈,半跪下来。手中冰剑发出苍苍冷气,从中走出来一个男子,金发金眸,高大英俊,手持一把泥金的八色孔雀羽扇。
檀弓脸若涂漆,zhui唇泛白,看他一眼说:“越金,你不必真身来此。”
越金是蓬莱雪山元明孔皇之名,传说孔皇是一只金羽大孔雀,与鸾凤为友,有驱遣风雪之力。毒蛇见到越金的真身,也都悄悄爬走了。
“左尊大人,可是您受伤了!左尊得罪了。”越金说着将檀弓的_yi领一揭,脖子上果真被蛇咬了一个小口子。
“无事。”檀弓只道。
“左尊大人怎么还是这般逞强!您的圣体本来便已经十分虚弱**”越金说着话才看清檀弓的面目,这张脸人见即忘,和记忆中大天帝的容貌相去何止甚远,就是大天帝转世投胎十回,也不可能生成这样平凡模样。但方才那一串咒语,的的确确是自己曾经亲口告诉大天帝的,天地之间再无第三人知晓。
他心念电转之下,算是猜中了八分,说:“*您的神魂如今又寄居在一个凡人躯体之中,更不能硬闯这血盈地狱了!”
越金食指在檀弓颈间一抹,从伤口处揪出来一条血红小蛇。仔细一看,这哪里是蛇?大惊道:“这是东牯蛊虫?”
檀弓闭目点了一下头,zhui唇渐渐恢复血色。
“我知道此虫只生长在东荒的红水灞江之中,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血盈地狱?”越金道。
檀弓脸色恢复如常,站了起来,只是摇晃了一下,越金马上扶住他说:“我从前不是没有陪左尊大人来过血盈地狱,可是从未见过东牯蛊虫。这种毒虫若离了东荒的水土,活不过五日,若非北帝刻意加刑,只可能是有人有心带进来的。大热恼已经这样凶险,下面只会更加**”
话还没说完,檀弓已经拾级下楼了。
过了大热恼的九层,下面的九层He称为“畜生道”。其一叫作“鸦食心肝”,其二“狗食肠肺”,其三“羊顶肾脾”,其四“骡踏獾嚼”,其五“鼠咬胫骨”,其六“蚂蟥浸身”,其七“牛马鞭肠”,其八“貒鸨啄咬”,其九“金蝉钻喉”。
越金走在前面,为檀弓扫出一道道干净道路说:“这些畜生今天也都像得了狂病似得,它们也是有灵的,以前知道是左尊大人来了,谁还敢吠一声?样子都不敢做一个,便放过去了。从前我与您下去,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可是今天,两个时辰都过去了,第三层还没有到。”
檀弓走得急,越金哪里跟得上他的步伐。好容易追上了,看见檀弓从地上捡了一枚黑玉扳指,两眉长皱。
越金一诧:“这是**”
“这是他贴身之物,如何遗落在此。”檀弓道。
檀弓更加匆忙,直赴下一层。可是越金却拦在他面前,说:“左尊大人请三思。未可知是不是有人知道您今日来此,故意设下埋伏,前路凶险未卜,请左尊大人不要涉如此shen险,今日还是回銮吧。”
“亦未可知是否紫微毁约,私加重刑,令栾巴命断于此。”
“我绝非留难于左尊,但是请大人不要着急,请您细想,北帝虽然shen恨栾巴,可是若当真亲自下手杀了他,又如何与您交代?您隔三差五便来这里,北帝岂会不知?如若要杀,岂会等到今日?”
檀弓摇头说:“紫微兴起杀人,何必择日,又岂是独例?即便万一可能,我不能坐视无睹,重蹈前辙。”
越金见檀弓心意已决,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了,因盯着檀弓的眉心呼唤:“大司法大人!”
哪里有回应。想想也是,若是大司法陪伴在檀弓身旁,哪里能允他踏入血盈地狱半步?
便道:“大司法大人也不在这里,您更不能去了!您若当真有什么差池,我又如何向凤兄交代?”
檀弓以手化刃,刺破越金所设的结界,侧身便踏了出去。
刚一离开这道庇佑他的圣光,满眼便是道道尖锐白光大作,将檀弓包裹起来。
他再睁眼之时,已经身处另一方世界当中。这里大雪漫漫,天地皓然一色,远处山峦起伏。旁边一块大石,有四个血红大字:八寒八苦。
八寒八苦乃是血盈地狱的最后一层。这一座硕大雪山中,有八种寒冷,对应八种极苦。其一皮肤起泡其二泡即冻裂第三第四第五是说严寒加剧,唇*喉咙依次被冻僵,不能发声第六第七第八叫作莲花寒狱。其名虽美,可说的却是人被冻得皮r开绽,先是皮下青紫,好像“青莲花”然后r色暴露,好像“红莲花”最后人死皮r腐烂,白骨露于野,只剩“白莲花”。
这种刑罚美曰一一忏悔之后,即能俾罪犯生生雪净,世世冰清,以至于入寒室,久而不知其寒,即与之化矣,是永消积罪之愆。
檀弓有罡气护体,一时半刻不会_gan到如何寒冷。他纵眼望去,天地皆白,“诛心台”“望乡楼”上也没有人影。
这两处是北帝专门为栾巴专门另设的第九寒。诛心台上是“生前之寒”,能看见平生所痛所悔所有之事,家亡国破,Q子离散,手足背信而“望乡台”上则是“身后之寒”,能看见死后家乡所有之事:帝王看见社稷被毁,外族灭国丈夫看见shen爱的Q子改嫁他人廉官看见清楚一生的账目,被继任的贪污者编得混溷不清商人看见辛苦赚来的财物,被强盗搬运一空老人看见子孙不听从自己生前的教训,将祖宗家业挥霍干净**
这两种寒,He称为“心寒”。天地皆为这些冰雪所覆,而只有诛心台和望乡楼上,有两处火焰可以取暖。施刑者的意思是栾巴若不愿受八种身寒,便要受这两种心寒。
檀弓走了半里,忽见远处雪地上躺着一个人,忙过去,远远看那人身材颀长,很是眼熟。他心下一宽,眼帘微动,推推那人:“栾**”
只说了一个字,那人缓缓醒转,将脸从雪地里抬了起来。
檀弓瞳孔一震,说:“你为何在此?”说着环顾四周,再没有旁人了。
那人将醒不醒的,眼睛一闭,又昏过去了,檀弓再拍了拍:“卫璇,卫璇?”
卫璇这才又睁开了眼睛,将干裂的zhui唇tian*了,才说得出话来,露出一个苦笑:“你好像很不想见到我**”
雪越下越大,檀弓想把卫璇扶起来,但他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像是骨头都被人拆了,只剩下一具皮r。
檀弓又去握他的手,想将他拉起来,可是卫璇忙将手拢到袖子里,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他以手撑地,极为勉强地才站了起来。
檀弓复问:“尔何故在此?”
卫璇反问说:“那你呢?为什么会在这里?”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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