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
“刚才的光究竟是什么东西?”
游戏场里人人自危,惊恐的想要在一片混乱中寻找安全岛。
他们亲眼看到了天空下坠,也经历了副本崩溃,像是已经登上方舟的幸存者再一次面临船毁水涌,在广博无垠的大海风*中惶惶不知终途。
玩家人数在迅速减少,尤其是低级别,几乎是每一次眨眼都会看到增多的尸体,血腥味弥漫在崩塌后断壁残垣的废墟中,像是末日景象。
认识或不认识的人在眼前接连死亡,重要和不重要的人尸骸累累。
就算是在游戏场里熬过一年又一年,本以为自己对死亡已经麻木的老玩家,在面对这样惨烈的场景时,也忍不住心脏颤抖,红了眼眶。
那毕竟是同类,他们也毕竟还是人而不是野兽,依旧会被死亡震慑。
并且他们很清楚,下一个死亡的**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那些高级别的呢?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到过他们,他们是不是和游戏场做了交易,用我们来换自由了!”
有人嘶吼着质问:“暂居区也毁了,这是要B死我们,不给我们留活路A!”
他的话就像一个导火索,顿时点燃了周围所有人的怒火,让他们在恐惧之下已经被挤压到极致的情绪,有了宣泄的出口。
“一定是!我就说过他们靠不住!”
“信任?信任?哈!当年同盟是怎么四分五裂的,我们真就忘得那么快吗?”
“就连暂居区都是踩着同盟的尸体建起来的吧?白蓝那些人,哪个真的是好人!”
“哈哈,哈哈哈!游戏场,什么信任A善良人x,就他吗的是一个笑话!你们这些蠢货,我这种,这种蠢货**竟然真的相信那些高级别会救我们。”
“不仅是高级别的都消失了,觉醒者也都不见了。他们一定是找到了出路不告诉我们。”
“对!看看现在都乱成什么样子了,暂居区和副本接连被攻击,我的系统也用不了了。_geng本就是要把我们全都分开,不让我们能一致对外!”
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一起怒骂游戏场,怒斥系统的无耻,诅咒暂居区的创始人。
他们用自己所知道的最恶毒的字眼诅咒一切,在绝望之下无助流泪,怒斥整个游戏场。
可在人群中,却也有零星的人皱眉,不愿多听。
他问:“那你为什么不跑得快一点?”
“在洪水来之前,你为什么不快点跑,跑到足够的高度,这样不就可以示警我们所有人,保护我们了吗?”
有了第一个提出异议的人,也逐渐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气势虚弱却还终究还是执拗不过心中闷气,开口说话发声。
“为什么要指望着别人呢?游戏场里本来就是我一个人在往前走,顶多加一个同伴。现在我的同伴死了,剩下我一个人也不准备放弃,只想要带着我同伴那一份一起走。靠自己,不行吗?”
“你们骂那些高级别的,可问题是人家从来都没有许诺过,会无私救你们所有人A。哦,倒是有一个圣人sky说过这话。但问题是人家已经死了A。”
“死在你们所有人对他的苛责和消磨之下。不是吗?”
“游戏场本来就不应该有暂居区!你们到现在还没看明白吗?暂居区_geng本就是游戏场给的陷阱,是用来麻痹你们的!在这里,不拼了命去冲就会死!”
“你们抱怨,但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走A!你们不是还活着吗,有手有脚能再拼一次不是吗?都已经生死存亡的时候了,为什么还要害怕有的没的?赌上一切和游戏场干一次不行吗!拼了!”
“不管你们怎么想,那是你们的事。我和我同伴要走了。”
有人开始转身,失望的将目光对准了游戏场里仅剩的几个副本,以及最关键的——即便洪水滔天,也没有被击垮半分的新世界大门。
有的人在埋怨指责,有的人,已经发现了新的路。
既然新世界的大门始终坚固,游戏场的副本崩塌是从最底层开始的,那是不是就说明,S级副本才是他们所有人应该去寻找的安全岛?
周围人寂静了一瞬。
但并没有更多的人被那些不同的声音改变想法。
再一次响起的声音里,依旧是对世界的指责,除了他们自己之外的所有人事物,都是他们愤怒的对象。
可在玩家们看不到的地方,却是与他们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景象。
暂居区创始人白蓝早已经死于池旒之手。
想象中的暂居区安全屋并没有发挥作用,那些以为自己躲在暂居区就安全了的高层,早就在安全屋中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灯泡与吊顶摇摇yu坠,闪烁着电光,昂贵的地毯洒了红酒,曾经呼风唤雨的大佬们低垂着头,尸体逐渐冰冷。
高级别玩家并没有与游戏场交易,他们在jin_ru新世界之后,也如同寻常人,失去了过往所有优越的骄傲,只能在天塌地陷中拼了命的咬牙坚持,摸索着想要寻找出路。
二十二觉醒者中,有人早已经死亡,有的人看到了世界残酷的真相,咬牙却红了眼眶。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浩劫之下生还。
世界意识_geng本就没有想让任何一个人活下去,它所掠夺的不仅仅是生命的力量,更是灵魂。
如果监考官本身,已经为了私心作弊,成全自己恶意的妄念,那又有谁能够存活?
但是,没有人就此放弃。
那些被埋怨责骂的高级别玩家和觉醒者们,他们很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常年在游戏场恶意和死亡之下磨练出的经验,让他们明白将要到来的是怎样的地狱。
连恶魔也会逃离的恐怖,即便是现在死亡也要更好一些。
可没有一人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他们都在硬撑,想要熬到有黎明曙光照进来的那一刻。
但没了系统的支持,任何一个玩家所能做到的,都太少太少了。
他们唯一能指望的,只剩下了为数不多还活着的觉醒者们。
新系统小云海并非故意抛弃游戏场和玩家,它在与世界意识的对抗中,耗尽了自己所能T动的一切力量,疯狂做赌押上一切想要拦下世界意识对游戏场的侵占。
但,它只是一行行代码的集He体,是由程序按照上百万条规则限制编写的管理程序。
即便竭尽所能,它也只是一个按照既定轨迹运行的系统罢了。
世界意识撕毁了协议,也让上百万条规则失效,监守自盗,将原本神明赐予的公正,变成了腐烂的养分。
玩家在接连死亡,哀嚎声被忠实记录,属于生命的光芒接连黯淡下去。
新系统看到了,却无能为力。
它赌上了一切,包括自己的生死,但是它还是没能做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世界意识蚕食鲸吞,迅速包裹了整个游戏场。
最后一丝亮光从天空消失。
无论是系统还是游戏场,都彻底坠入黑暗。
像是,神明的审判日,终于到来。
箱庭也同样在剧烈的摇晃中天崩地裂,一切都被黑雾吞噬。
这里就像是被废弃遗忘的游乐场,天地崩坏,断壁残垣的废墟埋葬鲜血与尸体,举起的手拼命想要从砖石下伸出,最后却还是无力垂下。
所有旧日属于游戏场的辉煌与繁华,都被撕扯下了仿佛现实的假象,露出了鲜血淋漓满怀恶意的nei在。
曾经给予玩家保护的世界意识,成为了凶残的刽子手,肆意屠戮,无可生还。
甚至**独立于游戏场之外的现实,也被波及。
地面与山脉在晃动,人们迷茫抬头,随即惊叫着冲出家门,以为这不过是一场地震。
大地在就无声开裂,shenshen埋藏于地底之下的核心力量彻底爆发,无数裂缝向着无尽远方迅速蔓延,眨眼之间,就已经遍布整个世界。
巨大的裂缝像是蜘蛛网,网住了所有撞上来的人。
普通人,最普通不过的一天,被打破了平静。
被池旒重伤的世界意识已经不管不顾,神明主动放开限制释放所有神力的举动,终于让它彻底慌了神。
为了汲取力量,没什么再能阻挡它。
不论是世俗所谓的良善秩序,游戏场的独立,抑或是来自于神明的禁令**
最应该保护世界的存在,却在肆意吞噬这个世界。
世界意识的刀锋,终于对准了现实。
却没有人知道,在暗处盘踞的,是怎样的危险。
没有人能帮助现实,即便是游戏场的玩家也自顾不暇。池旒不在乎生命,神明将自己的意识与池翊音共融。
世界**似乎只能自救。
可就在即将坠向最shen处的shen渊前一秒,那不可预料的黑暗,却被撬动了一丝缝隙。
新系统拼上全部残余的力量,它睁开眼,虚弱却坚定的,握住了楚越离的灵魂。
楚越离似有所_gan。
在塌陷的地下宫殿里,他敏锐回身看向自己身后的黑暗,目光锐利雪亮。
去**
救,世界。
去**救那些人。
小云海在向楚越离求救。
楚越离挑了挑眉,眉眼平静*沉:“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他平静的问:“你该不会以为,所谓世俗的善恶规则还可以束缚我吧?不要用那些所谓的善良来恶心我,圣人已死,不会复生。我不会去救任何人。”
这世界与生命不曾对他温柔,又怎么敢,来要求他的温柔?
楚越离转过身,没有丝毫犹豫的继续向下,就算甬道被砸落下来的巨石堵死,他也不曾放弃的想要凿开一条通向池翊音的路。
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新系统给出了它的答案。
因为,新神已经降临。
那是他的世界,是他的所有物。
神明的名字,是**
池翊音。
新系统耗尽了所有力量,说到池翊音名字的时候,已经低声到微不可察,被淹没在电流嘈杂的声音中,几不可闻。
却成功让楚越离顿住了脚步。
他缓缓转身,沉沉看向虚空中的影子,良久,他的唇边慢慢勾起笑容。
那笑容越来越大,近乎于癫狂与狂喜之间,像是屠戮世界后的庆功宴,隐没在黑暗中的笑容如此毛骨悚然。
却令新系统安下心,终于任由自己被无数警告声吞没,摔向紊乱的电流与崩溃的数据代码中。
像是被湍急的河水吞没,冲向不知名的方向。
在所有的绝望中,小云海将最后的希望,压在了楚越离的肩膀上。
二十二个觉醒者称号,它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将死亡与新生,托付给了楚越离。
倒吊人带来死亡的讯息,却也预见新世界的到来。
神明降临的那一刻,他将是**第一个得见神明的人。
“池**先生。”
楚越离轻声低喃,一遍遍重复,只觉得脑海中炸开无数烟花,喜悦充斥他的心脏。
从来不曾被爱过的孤独灵魂,在这一刻,第一次_gan受到了幸福。
他漫不经心的转身,瞥向身边京茶的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命令,不可抵抗拒绝。
“帮我。”
京茶:“?”
京茶被气笑了:“你他吗以为自己是谁,敢命令老子**”
“现实在崩塌,你的亲人们都还在现实里吧?就这样让他们死去,也没问题?”
楚越离微笑,毫不在意:“你与我对峙的每一秒钟,都是你为自己亲人朋友宣判的死刑。”
京茶错愕,下意识看向红鸟,无助的寻求支撑,想要确认楚越离这话的真伪。
红鸟沉默半晌,然后沉重点头:“他说的,很有可能发生。”
“游戏场和箱庭的力量不对劲,如果池翊音在,他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身边的黎先生也会让他的计划实行。可现在,一切发生。”
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就连池翊音和黎司君两人,也没能拦下这场滔天灾祸,甚至他们自顾不暇,_geng本没有时间看顾到游戏场。
所有的玩家,甚至被扩散波及的现实,都只能自寻出路。
正是楚越离所说。
红鸟闭了闭眼,声线颤抖:“祖宗,小祖宗**楚越离说的,是真的。”
“如果我们现在袖手旁观,我们还留在现实里的家人朋友,我们所熟悉并怀念,十二年来作为目标不断追寻的一切,都会死亡。”
京茶慢慢睁大了眼睛。
从来以拳头来与这个世界和解的少年,忽然心生出无力_gan与迷茫。
“你要**”
京茶转头去看楚越离,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哽咽到甚至无法准确发出音节:“你要,怎么让我,帮你?”
“帮你,帮你救回世界。”
京茶不畏惧自己死亡,战士的荣耀就是堂堂正正死在正大光明的战斗中。
可他无法接受身边任何人的死亡,与身边人的生离死别,是撕裂灵魂不可愈He的痛,足以令他崩溃。
就连他的家人,也成为了世界的人质,要挟他,不得停下奔跑的脚步。
从来倔强的厌恶楚越离的京茶,第一次主动向楚越离低了头,眼中泛起泪光。
楚越离早已经对此心知肚明,*控一切局势的平静。
“我要去,池先生最后的所在地。”
他伸手指向自己脚下的地面,修长*的手指即便在昏暗中也泛着莹莹光亮,像是劈开黑暗的光与剑。
隔着厚厚的岩石层,楚越离直指向地宫最核心的黄金神殿所在。
他对京茶说:“就算是你死亡,也轰烂地宫,让黄金神殿重现人间。”
倒吊人的视野中,整个世界都在颠倒,陷入黑暗。
唯有他的先生**他视为神明的池翊音,就在黄金神殿前长身而立,微笑着转身时,似乎是在等待着他去寻他。
京茶恶狠狠抬手抹了眼泪,冲向楚越离指出的位置。
旁边的学者不忍,也主动上前:“我的称号能够_gan知力量变化,我来,帮你找出最薄弱的力量交汇点。”
觉醒者之间主动靠近,属于他们的力量在交融,逐渐成为一体。
曾经也有人疑惑过,为什么会有觉醒,觉醒者远超于人类极限的力量从何而来?
而其中最有可能的那个答案,是**觉醒的力量,来源于神明。
神明知道人类终将毁掉自身,他们的罪恶将会是他们最后的催命符,葬送未来。
所以,神明给予了世界最后一次怜悯。
祂将属于自己的力量,分成二十二种不同的视角,将之藏在生命奔流的血脉中。
当人类受到死亡的威胁,只要他们超越死亡,战胜自己的灵魂,激起想要改变或拯救世界的决心,就会迎来觉醒。
并且,获得曾经只属于神明的力量。
借助于不同的二十二视角,人类可以看到有关于世界的真相。
那是神明留给人类最后的宝藏。
只可惜,觉醒者之间并没有达成协议,他们并没有让自己的力量He为一体,成为拯救世界的支柱。
却没想到,十二年后,最不可能与其他人He作的“倒吊人”,却为了他的神明,成为了主动缔造这一切的存在。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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