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伯鱼最后紧赶慢赶把论文的尾巴给扫掉,发给了薛文献。
交完论文,缠绵的秋雨有了一个礼拜的暂歇。livehouse就安排在一个干爽的礼拜三。
这天是很普通的一天,卫论穿得也很普通,看着一点都不像是去上台演出的,普通的大红卫_yi和牛仔ku,D了一条纯白的头带,丸子头,鲨鱼背包。
伯鱼和他汇He一起去打车的时候看了他的装扮,“A——”了一声。说不出来是不是在失望。
还以为今天卫论要穿得超帅。
卫论和他打车去了老城区中心的文化艺术区,晚上这里都是各种各样的活动,邮电在的那个厂牌_geng据地就在这里,livehouse也就在这里开。
来的路上伯鱼看了他们的上场顺序表,卫论排在第三个,很靠前的位置,基本都是用来暖热场子的。毕竟卫论现在在圈里还是个半透明人,没什么地位的,能让他来已经是看在邮电的面子上。
今天一过就不一样了。伯鱼怀着热烈的期待想着,今天一过就会有很多人知道卫论的好,知道他写歌词就像是现代诗一样,知道他的腔T和吐字的_gan觉就像一架轰炸机。
大家都会认识他的。伯鱼这样想。
到了地方,一块椭圆形的空地上台子已经搭起来了,几个彩色头发工装ku的青年在做最后的检查,卫论和伯鱼往那边走,迎上来伯鱼那天在酒吧见过的男子,见到卫论就咧着zhui笑,上来和他做那一taorapper间的问好动作。
检查台子的青年们也过来轮流和卫论握手撞肩,彼此都很有兄弟义气的,有一gu子江湖间的倜傥。
伯鱼又察觉出来自己和这个场地的格格不入了,抿唇跟在卫论后边,寸步不离。
一个脏辫青年看到伯鱼:“这是?”
伯鱼冲他点点头,不愿自己瑟*给卫论丢面子,给自己做了个简单的介绍:“我是卫论的朋友,伯鱼。”
那青年原是握了拳要过来和伯鱼打招呼的,见他没有这个意思,尴尬地拍拍ku子,转身又去忙了。
卫论跟他们去彩排,让伯鱼自己在旁边转转,伯鱼不好烦卫论,自己去旁边卖装饰画的店里转转,他和那些过分有活力的青年待在一起也觉得有些窒息,总觉得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其实Hiphop的现场就是大型妖魔鬼怪的见面会,各种季节各种风格的打扮都有,伯鱼是见识太少了,不知道有人能一半彩色脏辫一半锃光瓦亮,他在装饰画店里看到陆陆续续有人来,对烟熏妆和渔网袜可算是开了眼界。
一直等到嚯嚯_chicken_也发信息说自己到了,伯鱼才_gan到松了口气,卫论皱着眉头在台上准备呢,他不敢上去。
结果嚯嚯_chicken_来了也和那些人撞肩拥抱,手指指来指去,你背我一下我锤你一拳,更让伯鱼觉得手足无措了。他也就没出去,准备等到卫论需要自己的时候再出现。
卫论过了一会从舞台后头绕了出来,目光四处找寻着,伯鱼知道是在找自己,连忙迎了上去。
“我的包给你。”卫论把自己的鲨鱼背包给伯鱼,“马上就要开始了。”
天已全黑,上台一个主持人,几个DJ,在放Mynigga。
场子里站满了人,开始打光,把人都映得绿油油的,成百上千双狼眼睛一般。
嚯嚯_chicken_过来和伯鱼问好,他穿着一件印满了人头像的T恤,挂着一副耳机,一头爆炸粉红海藻蓬蓬的,他笑嘻嘻,把自己的包也给了伯鱼。
“小喇叭花儿,台下等着吧。我和老卫,把场子给炸了。”
伯鱼的位置要好一些,在舞台的侧边,光照不到的的地方,但是从他这个角度却能够清楚地看到台上和台下的人。
“卫论。”伯鱼拽拽他的袖子,此时第一个rapper已经开始唱歌了,伯鱼听不见他唱的什么,给卫论做最后的打气,“加油A。”
卫论笑笑,拍拍他的手背。
伯鱼对卫论的表现一点儿不担心,他听到卫论上台之际还有人问“这人谁A?”“没见过A?哪个厂牌的?”“也没什么别名,就一个*名字卫论出来了?”
别急着问。伯鱼心说。
他一颗心都扑在卫论身上了,打碟的是嚯嚯_chicken_,都是自家人。音乐响起的瞬间,伯鱼整个人都呆了,这是一首新歌。
卫论是多强A,他是j力充沛的超人,才能一直拿出这么好的作品,频率又这么高。
这一刻伯鱼太了解热爱的力量了,和他对于唢呐是别无二致的,他们都是会为了自己所爱的事业而奉献一切时间j力的人。这是伯鱼不断地靠近不断地倾慕卫论的原因之一。
卫论的眼睛里像是点着两盏灯,那灯不是随便点的,是在风雨飘摇黑漆漆的夜空里骤然划亮的两只火柴,全身的血ye都燃尽了,去点两盏灯的灯芯,小小的火苗枯萎了一瞬之后明亮鲜活地跳动起来。
他额头上流着汗,额角爆着青筋,凶神似的在唱歌,这个凶里包含的东西太多了。似乎被别人整得颠沛流离也不算什么,只要有朝一日他能拿起麦克风,他终于等到能唱歌,就混着血混着汗也要唱完。每一分每一秒属于他的时间都是狂欢。
“满门忠烈东方世界
我的心血正在被人盗猎
音响的声音太大,卫论没有耳返,手里拿着一只话筒,在简陋舞台上从东奔跑到西,他身后的屏幕其实做得也很粗糙,紫色和绿色的光都显得很塑料廉价,但是他浑身都是火红的滚烫的伯鱼看一眼就完全呆掉了。
嚯嚯_chicken_那头粉红色口香糖的头发摇摇晃晃,他喝醉了,抽大了,颧骨上用力印着两块红色,一边打碟一边蹦跳,间或长长地吼叫。他和卫论一个在前面疯,一个在后面疯,两个人都疯得好像世界就舞台这么大,又好像舞台和世界一样大,来的*橙黄绿青蓝紫乌泱泱的是人不是人都在听歌。
他们身上那gu劲儿让伯鱼起了两条胳膊的_chicken_皮疙瘩。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卫论身上。
这一刻也管不了喜欢要躲躲藏藏还是克制自己,他在直视星河万丈,他把自己交付倾抛,爱到晕头转向。
“重阳则颠重*则狂
医生都说我j神分裂”
卫论捶打着自己的Xiong膛埋藏心脏的地方,伯鱼不敢追逐他的眼睛,那里面有摄人的电火花要迸裂出来。
台下的人跟着伸出一只或双手的手臂跟着节奏一下下挥动,那一群晃眼的森林,里面全是年轻人的眼睛。
卫论皱着眉毛,把头甩过去又回来,恶狠狠又红着眼眶,额头正中一条筋脉因为用力而凸显。他剖心似的,证明似的,目光落到很远的谁都看不到的黑夜里,真挚又恳切,滚烫热烈。
他在问谁呢。他在向谁证明,又向谁倾诉。
谁能看见他的心,谁敢去看那颗心。
“在这漫长的夜听恸哭的仓颉我看见流血和枪械
谢谢银头盔的提携有人不许我写可我绝不妥协
对监狱和月亮发誓,对我的爱人我的笔,我绝不妥协
砸落三_geng断指狂草十二个半篡
我还对神佛不屑要他们道歉”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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