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最后一位小患者,柳芳菲不禁长吁一口气。
尽管已做了两年儿科医生,可每次出门诊柳芳菲还是会紧张。
毕竟如今的孩子都太娇贵了,先不说医术好不好,只说给孩子做检查时就不能出半点差错。若下手稍重些,孩子哭闹起来,父母们的难听话也就跟着来了。
若说什么“医生,你下手能不能轻点?孩子才多大,能受得了那么大力吗?”已经算好的了,更有甚者还会说“敢情不是你自己的孩子”之类的混账话。
不过,遇到这样的父母,柳芳菲是从不往心里去的。她若连这样的事都要计较,是没办法长长久久地做医生的,而她是多不容易才成为一个医生的啊!
说到这个,她不禁又想起那个人来了……若没有那个人,她断然无法在医科大学熬过那漫长而又艰难的五年,说不定早就中途辍学去唱歌了。
是啊,唱歌才是她这个歌唱家的女儿最热爱最擅长的呀!可到底为什么没去做最热爱且最擅长的事,而是死心塌地地做起了医生呢?还不是因为那个人么!
想来命运也真是会捉弄人,那个人把原本不想做医生的她变成了医生,却把一心想成为医生的自己变成了局外人。
从医科大学毕业后他不但远离了医疗战线,还远离了她!不但远离了她,还远离了这个国家。五年来,她所能得到的有关他的全部消息就只有七个字——他在美国挺好的!
忽然,一声微信提示音打断了柳芳菲的思绪,柳芳菲忙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是班长周玉茹在大学同学群里发了一条关于毕业五周年聚会的倡议。
倡议刚一发出来便得到了很多同学积极而又热烈的响应,大家不禁你一言我一语地争相发言。
“有谁跟秦克成有联系?只有他不在群里,聚会没办法通知他啊!”很快就有人提到了秦克成。
看到秦克成三个字,柳芳菲的心猛地荡了荡。她情不自禁屏住呼吸,紧盯着手机屏幕,期待着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然而没有人回答。
“菲菲,你也没有秦克成的消息吗?”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柳芳菲。
“没有。”柳芳菲回道,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微信群顷刻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不再说话。
虽然微信只是个虚拟的聊天工具,但是柳芳菲还是感受到了通常只有在面对面聊天时才能感受到的那种微妙的气氛,当然这都是因为秦克成的关系。
秦克成不在大同同学群里,但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在群里提起他。他就像是一个陈年的伤口,大家虽已习以为常,但到底还是免不了要为“它”于阴雨天里发出的暗痒与隐痛而伤神。
对同学们而言秦克成尚且是伤神的,那么对她柳芳菲呢?又岂止是伤神两个字能够形容的!她甚至不敢想他,因为只要一想他她的眼泪就忍不住往眼眶里涌。
话说跟他分开整整五年了,五年来他一直在她的心口幽居着,她不曾有一刻忘记过他!
那些他们一起走过的日子,那些改变了他们的岁月,那些每每回想起来便忍不住热泪盈眶的时光,就是他们滚烫的青春啊!她如何能够忘记?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个走上了写作之路的医学生,一直想写一部以医科院校为背景的校园小说,作为对自己冥顽青春的怀念与哀悼。
然而谋划了许久却迟迟未敢动笔,因为即便是写一个虚构的故事,一旦放置到那些我熟悉的场景中,那藏在青春中的隐痛便会明晃晃地发作起来。即便是在回忆中,它们的杀伤力也丝毫不减当年,甚而更胜于初!
时光愈是流逝,愈是觉得那时的自己蠢,太蠢,蠢到家了!
是的,回忆常常让我感到沮丧,因此不愿意再去触碰记忆中那些熟悉的场景,那些幼稚的时光以及曾经错爱的人!
但是那终究是我的青春啊,这个秋天我终于鼓足勇气借一个虚构的故事回过头去向岁月的深处徐徐回望……
我的耿耿于怀来了,你们在哪里?给我一点回应好吗?让我知道我并非是孤独地在写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