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梁家老巢的路漫长又崎岖,密林中的小路勉强可以容纳一辆轿车行驶,多日没有下雨,地面干燥,经行之处,灰土滚滚。
景宸坐在副驾驶上,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后座上睡着的周琰,他一上车便倚着车窗睡着了,像是一句话都不想跟景宸说。阳光从密叶缝中照下来,树影不时从他的脸上划过。
景宸无声地叹了口气。
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人是江夏,从任务开始,他便锁紧了眉头:“我并不觉得你这次跟周琰去梁家是一着好棋!”
他难得抱怨,景宸便听着他说了下去。
“严家的骨干周琰,这以前是我们的人,要是没去严家现在肯定是跟着你当警察,这我们就不说了**梁家的骨干景徽,这之前也是我们的人!陈指挥这几天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还有哪个他们的骨干,也曾经是我们的人**
如果你这次也折Jin_qu了,未来成为那个外国鬼子的骨干**”他说着说着,笑了起来,“那他们那边,新一代里,我们培养出的人就占据了半壁江山了!”
景宸打断他:“你说那边除了周琰和景徽,还有谁曾经是我们的人?”
“A?”江夏沉默了,抿着zhui,思索了一会,才说,“我是猜的**”
景宸一直看着前方,密林shen处,拐角的地方,有一团夺目白光。
“等等!”景宸突然叫道,江夏猛一刹车,车辆在拐角处惊险的停下,江夏才发现转过弯并没有路,半人高的杂草欺骗了人的视线,那后面,是一截悬崖,下面,是万丈shen渊。
“**靠!”看清之后,江夏也吓出了一头冷汗,咬着牙骂道。
“我们到了。”景宸说,他转过头,探过身去,拍了拍周琰的肩。周琰像是做了什么梦,睁开眼第一个看见景宸,露出了一丝不悦的神情,但看了看窗外,他打开车门,走下车,环顾了一圈四周,说:“是这儿。”
前方脚下传来“咔咔”的刺耳声响,是生锈了几十年的金属mo_cha的声音,特别难听,像是一把锉刀在头骨上mo_cha。不久后,他们的前方,一台锈迹斑斑的金属平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他们来接我们了。”江夏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到了平台上,果然,马上,平台载着轿车向悬崖下降落。
这天天气不错,从车窗外能看见脚下浓烈到墨色的植物的海洋,在两段悬崖之间,狭长的一条望不到头。
“挺缺德的,”江夏说,“把路修成这鬼样子,一不留神就掉下去了,连收尸都不太方便。”
“那倒不会,”意外的,周琰居然说话了,“这下面是沼泽,人掉下来,只会陷进沼泽里,找不到尸体的。”
升降台缓缓降落到shen谷底部,没有人在那里迎接他们,茂密的杂草中分出了一条狭窄的路,苔藓上碾出了两道车轮的痕迹。这里已经是梁家的地盘了,沿着小道前行,不久后,道路消失,沼泽之上,建了一座小小的茅草屋。
“看来是让我们在这里歇歇脚,等着他们来接人。”江夏说。
“看起来是。”景宸倒没有表现出对对简陋的临时落脚点不满,率先下了车,走上了搭着小屋的木台,推开了门。
里面空无一人,空无一物。
“梁老爷子是个疯狂的环境保护主义者,他厌恶一切现代文明。”景宸的身后,周琰走了进来,从门边的地上捡起一个手电,昏暗的光照亮的小屋。
“小景,”江夏也跟上来了,“我刚刚转了一圈,屋子后面有口缸,我闻了闻,里面的水应该能喝。”他还把缸口上的水瓢带了来,有半瓢他刚刚发现的水。
景宸接过来,看了周琰一眼,大约是想起了景冬阳的洁癖,若是这唯一的饮水用具被自己用过了,周琰怕是渴死也不会喝一口了,就把水瓢向周琰递来。
“我不要。”周琰推开了他的手。
景宸不再说话,自己喝了水,就跟江夏低声说起了什么。
“这里是jin_ru梁家的第一站,”周琰想了想,还是决定提醒一下两个菜鸟,免得他们拖自己后tui,“周围有很多有毒的植物,你们别打主意乱跑,中了毒,光是神经幻觉就吓死你们。”他不是危言耸听。
周琰不满景宸和江夏凑一起嘀嘀咕咕,瞪了他们一眼,走出了草屋,在木台的边缘,坐了下来。
太阳正要落山,头顶的天空越来越暗,眼前是黑黢黢的密林,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不知名的生物,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个地方很古怪,是沼泽是树林,却没有一丁点儿蚊虫,好像它们也知道这里是不祥的地方,不敢靠近。
鼻子里闻到腐败的树叶腥臭的气息,还有一点,——甜丝丝的气息。
眼前越来越暗,越来越暗,终于,太阳落山,浓重的夜侵蚀了大地。
沙沙的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最后,变成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一个人从黑暗中,踉跄地跑了过来,望向这边,突然说:“一秋,你还好吧?”
周琰猛地一惊,抬起自己的手,发现了两个孩童的手臂。他马上明白了,是回忆起了什么童年的往事。不过这段往事不是他的,他之前从未见过,大概是景冬阳的,也可能是周一秋的。
那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在年幼时候的周一秋身边跪下,摸了摸他的头,喃喃地说:“没事了**没事了**别害怕**”
那人长得和景宸很有几分相似,只是比景宸更老了十几岁,大约是景宸的父亲,景仲言。
景仲言抱着年幼的周一秋,轻声地安慰着:“别怕,别怕,很快就安全了。”他浑身是血,有的是他自己的,有的是周一秋的父亲周隽云的。
周一秋的身边放着一个书包,底部正渗出shen色的ye体。
周一秋张开zhui,像是想喊爸爸,最终,喉咙里只发出“A”“A”的声音。
他们是在一个黑暗的小屋中,在铁路的旁边,远处,似乎能听见火车经过时“咔擦咔擦”的声响。
“呜——!”有车辆经过,车灯从窗边闪过,带来一道转瞬即逝的光。
周一秋浑身都在发抖,毕竟那年他才8岁,而他的父亲刚刚死亡,他身边的书包里,装着父亲的头颅。
景仲言好像听见了什么动静,突然抱起了周一秋,另一手提起滴血的书包,有嘈杂的脚步声正在接近他们。
追兵来了**
“一秋,”景仲言在周一秋的耳边说,“你躲起来,一会儿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等人都走了你就去找方阿姨**你以后就喊她_M_M,_M_M会保护你,没有人能伤害你**”
年幼的周一秋紧紧攥着景仲言沾血的外tao,不肯松开手。
“嘀——”又一辆车从窗外经过,周一秋猛地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在车灯的映照下,窗户上,映出了一个巨大的几乎有一个人那么高的昆虫的身影。
“A!”因为接二连三的强烈_C_J_,周一秋只能发出一个声音,景仲言回头看了看,捂住了周一秋的眼睛。
他看看四周,踩着桌子,把周一秋举到了高高的屋檐下面的横梁上,把书包放到了他的怀里,看周一秋的眼神,他顿了顿,从书包侧边的口袋里,掏出了什么塞到周一秋的手心里。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