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宋灭南唐,自此赵家坐稳了江山,虽然北方那十六州未能收回,但也算天下安定,只在名为江湖的地方仍有些风吹*涌。不过那点小风*大都一个旋涡就消弭於水面,只是增加了一些茶余饭後的八卦笑谈。
比如江湖中有名的青风公子,堪比潘安宋玉的俊俏郎君,余家堡的少主余青流,最近传出爆炸x的消息,为了挚爱好友拒婚於自幼订婚的未婚Q,原来这令无数美nv倾心的余家少主,竟是个不爱红妆爱须眉的断袖。
消息一出四方哗然,余家堡的老爷子大发雷霆之怒,将丢尽他脸面的余少主赶出了家门。而这丑闻的另一个主角,余青流多年的好友,嵩阳剑派的大弟子关维,也同样被逐出了师门。
不少人暗自可惜,余青流的名声毁就毁了,反正他天生的风流骨,处处留情又处处绝情,不知伤了多少nv侠的芳心。但关维不同,那可是除暴安良行侠仗义的英雄侠客,虽然也有不少爱慕者,却一向洁身自好,从未听说与哪位nv侠有过_gan情纠葛。不过也有人说了,他少年成名今年已经二十过半,却从未沾过nv色,不正说明他有龙阳之癖,只是配余青流那个_yi冠_Q_S_的渣男太可惜了。
此时时值腊月,北方大地早已寒风呼啸万物萧条。传说中与余青流隐居南方,正该快乐逍遥的关维关大侠,却单人独马形单影支,来到宋辽边境的一座小城。
“小白,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唉,你别再跟著我,万一哪天饿急时我把你给烤了。”白毛白鬃的纯白大马吓得扑腾蹄子打了个响鼻,关维安抚地拍拍马脖子,来到城中的市集随便寻了一处,大咧咧地坐下当街卖马。离了师门也就断了原来的生计,虽然纵马江湖很风光,但现在吃饭都是问题,哪还顾得上大侠的形象。他无聊地数著往来行人,暗自寻思这一路弯弯绕绕跑了三个月,一不小心都快跑出了国境,那小子再大的本事也该追不上了,所以把马卖掉,应该不会有问题。
他挠挠一头乱发又伸个懒yao,心说就算追上了也无所谓,反正那小子武功不如他,又一向最听他的话,还真能与他拼命不成。
关大侠正百无聊赖的等生意上门,对面一家药铺前却起了争执。他眼前一亮,竟连马也不管,分开看热闹的人走上前去。
人群中一位_yi著华贵的公子哥,肩宽细yao身材笔挺,凤目微挑五官shen邃,竟是个不输给余青流的美男子。不过此时这美男子紧抿薄唇拧眉怒目,一副要发火的前兆。
“我兄弟重病不起,我愿出十倍的诊金,你怎还不肯随我前去?我兄弟若有个好歹,你赔得起麽!”
“这位公子,你一不肯说你兄弟是何症状,二不说你们居住何处,恕老夫无法出诊。你有那十倍的诊金,不如雇些人把你兄弟抬来,免得耽误了医治。”但药铺老板对他的怒气视若无睹,仍是向外赶人。因为这年青人虽然气度不凡,但毕竟是个生面孔,又不肯明言去往何处。老医生多了个心眼,任他磨破zhui皮,也不愿随他前往。
“对A,这位公子,你在这里耗著不是办法,不如把钱给我们,我们四个去帮你把病人抬来?”旁边有个粗壮汉子叫了起来,那贵气公子犹豫片刻,终於还是点头应下。
“好吧,你们随我来。”
他转身就走,却没看到那四人互打眼色,脸上闪过一丝*滑的得意之色。
关维却看得清楚,心说这年青人怕是要吃亏。出门在外财不外露,看他一身锦_yi裘皮的富贵样子,定是被贼人盯上了。嗯,我不妨跟上去,救他一命顺便收点谢礼,说不定还能做几日保镖挣笔银子。
楚齐领著四个汉子出了城,渐行渐偏,竟向城外的山丘爬去。那四人心中暗喜,这肥羊自己跑到偏僻无人处,倒省了他们的麻烦。看他_yi著不凡,身上的好货应该不少,而且这公子哥儿本人,就是个难得的极品货色。
这四个无赖中有个偏好男风的,此时见左右无人再也忍不住,紧走两步扑上前就想抱他的细yao。楚齐轻掠一步,扭头瞪他,“干什麽!”
“干什麽?老子想干你!”那无赖一扑连_yi角都没摸到,却仍未shen想这看似单薄的公子哥是否好惹,嘿嘿*笑著又向前扑。
楚齐侧身躲过,一手拿他手臂,另手捏他肩头,只听一声脆响,利落的把他肩关节卸了下来。无赖疼的翻白眼,*笑声硬被卡在喉中,几声倒气才换过惨呼,抱著胳膊嗷嗷的呼起痛来。
另三人眼见不好,仗著人多扑上前来,却被对方三招两式就打得落花流水,不是卸了肩膀就是扭了手臂。不过虽然都倒地不起,却没有折胳膊断tui,能看出楚齐已经手下留情。
所以关维躲在暗处很是郁闷,看来这笔银子是挣不到了。他突然想起被自己抛在集市的小白,虽有栓在马桩上,但无人看管,若被人偷牵了去,那可真就赔大了。
“谁!出来!”
他惦记著马,无心隐藏行踪,听到那公子哥的高声质问,便老老实实地走了出来。
虽然几个无赖很容易解决,但楚齐也很苦恼凭他一人,实在没办法将伤者抬下山。此时见山石後冒出一个高大男人,满脸胡须看不清容貌,一袭破烂的斗篷後面,还绑著一把大刀。只是虽然_yi著邋遢,但身端气正,显然和那四个无赖不是一夥的。
楚齐眼皮微垂对他上下打量,暗道有他在倒是能帮著抬人。但看他的样子,应该身怀武功,若他是尾随我至此,而我却无所察觉,那他的武功恐怕不在我之下**难道又是那些杀手?不,杀手怎会这麽轻易现身,而且_yi著如此狼狈,倒像个被追缉的逃犯。
看他犹豫,关大侠恍然又有了赚钱的门道。他大手一拍,哈哈笑道:“想找我帮你背病人对吧!哈哈,找对人了!我帮你背人,绝对平稳舒适,价钱实在!”
楚齐微微皱眉,实在看不出这人是什麽来历。但放眼看去,四周只他一人,而山上的伤者也不能再拖,他只得再冒一回险。
“好吧,你帮我把人抬到城里,十两银子。”
“成交!”关大侠心中大乐,想不到公子哥这麽大方,要知小白还卖不到五两银子,这下就算马被人偷走,他也是稳赚不赔。
只是地上还趴著四个无赖,他们此时知道了厉害,楚齐不发话他们动也不敢动。又见来了个看上去就很凶恶的大汉,更是吓得哭痛都不敢,生怕这人一刀一个把他们劈了。
不过关维却很好心的把他们扶起来,一边告诫不可再为恶,一边挨个正了关节还了位,这才打发他们下山。四人无不眼含泪花,不是心中_gan激,而是因为这关节正的,比不正时还要痛上百倍。
楚齐看明他做了手脚,一直无甚表情的端正面孔上,也忍不住微挑zhui角带了丝笑意。这大汉疗伤为名,似是轻轻一捏,但那些无赖的伤处怕是半年也好不了了。呵,是觉得我下手太轻了?
关大侠还真是觉得他下手太轻,不管这公子哥是心有顾虑还是真的宅心仁厚,对於这等无赖,只有让他们_gan受到切肤之痛,才有可能收敛他们的行径。
再向前行,关维却也心有疑惑。这华贵公子的目的地,竟是一座不大的山神小庙,难道他生病的兄弟居住在庙中?嗯,好在不是那种荒坟洞府,否则以他j致的样貌,那定是现世的山j狐怪。
不过很快关大侠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这公子哥显然只是为了躲避祸事暂藏於此,而且他那个兄弟**关维快速扫了眼墙角躺在一堆干草上已经奄奄一息的人,马上明白这青年为何开始时坚持请医生来出诊,而不肯直接带病人去就医的原因。
“主**”那人盖著带有狐皮毛领的j美披风,一看就是这贵公子的穿D风格。但他显然不是生病而是中毒,zhui唇乌紫脸上笼yinJ著一层黑气,出的气还没有进的多。听到动静他立刻戒备地睁开眼,看清来人後脸现羞惭之色,哆嗦著只吐出一个字,就被楚齐以神色制止。
“阿哲,没事了,我带你进城找医生。”楚齐见他显然比自己离开时更加危重,强掩忧色蹲在他身边,回头望向关维,示意他快来搭把手。
关维走上前,却并未伸手只是摇了摇头。“你不能带他进城,他这种粗犷豪迈一看就不是宋人的样貌**会死得更快!”
楚齐闻言恼怒,却只是皱眉道:“遮住他的头脸,再多给大夫银子。”
关维斜眼看他,指了指地上名叫阿哲的人又道:“他不是你兄弟,我看是你的仆人**所以,你也是?”
“没错,我也是契丹人。”见被看破身份,楚齐不再隐瞒,但眼中已带了杀意。关维见之一怔,随即摇手笑道:“别紧张,我又没想抓你们去见官。”
这两个辽人明显是落难至此,看这青年身怀武功却不B迫医生就范,受人劫持也只是点到为止,再看他对仆人自称兄弟,又冒险去寻医问药,就知他并非*恶之徒。虽然现在宋辽两国关系交恶,但关维眼中善恶分明,只要并非恶人,他就一定会施以援手。
(二)
“放心,既然我受雇於你,当然要把事情做完。若是生病我没有办法,但毒伤的话,找我却比找大夫还灵。”阿哲中毒颇shen,关维却言语轻松,蹲下掀开披风查看他伤在何处。
“真的?”楚齐闻言也心中一松,虽知不该轻信,但孤立无援中对这救命稻草,忍不住就想牢牢抓住。
关维不再多言,解开阿哲yao间缠绕的绷带,原来是处箭伤。应是阿哲原本穿有甲胄,伤口不shen本无甚大碍,但箭上却带有巨毒。再看这伤处,箭头已去,毒血也被很好的清理,只是毒x凶猛,虽有及时救治但仍然命悬一线。
关维取出金创药小心敷好重新包扎,却又忍不住看了身边人一眼。那人好看的薄唇粉粉润润,仍是轻轻地抿著,这伤口的毒血,应是他用zhuixi出来的吧,若非如此,阿哲早已没有命在。
“只是金创药,不能解毒。”楚齐看得焦急,毒x已shen入阿哲血脉,若再无缓解之药,他这自幼一起长大兄弟般的义仆,真的要不治了。
关维又在怀中摸了摸,心说幸好向那坑死人不偿命的损友讹了颗百消丹。他把药丸倒出正要向阿哲zhui中塞,却被楚齐先一步接过,放在鼻下仔细闻了闻。
这不起眼的黑色药丸散发著泌人心脾的清香,只是一闻之下,就觉急躁的心情顿时舒解,四肢百骸都似通了气般的舒坦。楚齐知道这必是千金难求的解毒圣药,_gan激的看了眼关维,立刻将药塞入阿哲zhui中,取了水囊喂他将药送下。
百消丹自消百毒,阿哲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隐隐黑气也慢慢退去。虽然他昏昏沈沈很快睡了过去,但显然只是从毒伤的折磨中解放,疲惫的身心终於能够好好休息。
“谢谢你。”楚齐终於安下心来,不顾地面的尘土,一屁gu坐下仰头长长松了口气。他此时才想起尚未通报姓名,忙又坐正body,向身边人抱拳道:“在下楚齐,辽国上京人氏。敢问恩公是**”
“哈,你这契丹人倒是文绉绉的,长得也细皮nengr,和我们汉人没什麽区别。”关大侠干笑两声,又抓了抓自己打结的头发,心说他虽习武但不是中原人,应该没听过我的名头**嗯,就算听过又怎麽样,他已自报家门,我也不该藏著掖著。
“恩公不敢当,关某单字一个维。”
“嵩阳剑派的关维关大侠?!”
不过关大侠显然想得太简单了,楚齐闻言猛然瞪圆了眼睛,盯著他的大胡子好一番打量,恨不得把碍眼的毛毛揪光了看他到底长的什麽样。听说关维不过二十五岁,眼前这人不细看还以为人过中年**不过真仔细看的话,果然直眉大眼英气B人,如果把脸洗干净刮了胡子,定是个伟岸的英俊男子。
“A**哈哈,原来你知道我的名字。”关大侠只能继续干笑,心说不知自己扬名到了国外的,到底是行侠的名声,还是那断袖的名声。
“当然,追魂剑关维,在我大辽也有不少人提起**”楚齐说到剑字时不由瞄了眼他背後的刀柄,忍不住又问一句:“青风公子余青流怎麽没和您在一起?你们不是在江南隐居吗?”随即察觉自己问得太过唐突,他俊脸微红,忙又道:“不,不是,我只是没见过真的断袖。”
可怜关大侠连干笑也笑不出,他埋头用力揉了揉脸,心中把那不负责任的家夥又骂了一回,突然站起伸展开手臂,展示般向楚齐晃了晃。“唉,看清了没有?所谓断袖,也不一定真的要断只袖子**”
只是他这一泄气,五脏庙也跟著闹起来,咕噜噜叫个不停。楚齐怕他尴尬强忍笑意,忙拿出干粮双手奉上。关维见他并不介意自己断袖的名声,大方的坐下接过干粮啃了一口,发现他虽然_yi著华贵,但干粮却著实粗陋,也不知这公子哥能不能下得去zhui。
他自然并不在意吃食的好坏,三两口一个粗面饼子就进了肚腹,再看楚齐,竟也拿著粗面饼大口啃著,不由对这辽国来的贵公子又多了几分好奇。
察觉到他的目光,楚齐*的脸皮又红了一层。想咽下食物说点什麽,心急中却噎得呛了嗓子,噗得喷出一口干饼飞沫,窘得他忙以手掩zhui,低声咳个不停。
这回轮到关维憋笑,想不到教养良好的楚齐还有这种满天飞雪的绝技。他忙拿起刚才的水囊递给他,楚齐也不介意阿哲刚刚喝过,喝了几大口才把气息顺直。
“关大侠见笑了,在下一直担心阿哲,刚才才发现已经饿得急了。”楚齐红著脸解释,看到关维摆摆手,又拿起一只粗饼来啃,他不好意思的继续道:“我二人逃难至此,身上带的东西大多丢了,这些食物是向山下的农户换的。等阿哲能走动後,请关大侠随我回大辽,让在下略表心意。”
关维开始啃第三只饼,顺zhui问道:“辽国我就不去了,但你们怎会来我宋境?阿哲怎麽受的伤?”
楚齐闻言苦笑,“本是家丑,但关大侠问起,说了也是无妨。楚家在辽国是大富之家,我M_亲虽是妾室但极受宠爱,因为她是汉人,所以我自小便由汉人的文武师傅教导。成年後我帮父亲经营家中的商铺,比其他几位兄长都来得应手。他们恨我独得父亲重用,又觉我崇尚汉人文化带歪了家风,竟趁我离家在外买了杀手行刺。幸亏阿哲全力护我,我也有些功夫傍身,虽被追的晕头转向但也侥幸逃neng。只是不知何时我们已误入宋境,阿哲又伤重毒发,正不知所措时,幸得关大侠相救。”
关维点点头,看饼子只剩一个,向楚齐伸手道:“银子给我,我进城去买些吃食被褥。不然现在天寒地冻,阿哲就算伤好了也会冻死。”
楚齐连忙翻找_yi兜袖袋,未果後只能红著脸说了实话。“这个**其实我的财物早已遗失**等我回国後,定将银两百倍奉上!”
“无妨,我去想办法。”关维转身就走,心说绕了一圈,原来还是要卖了小白才行**不好,小白说不定早被人牵走了!
他焦急中加快了脚步,却又听楚齐在身後呼喊,扭头一看,那美青年红透了脸,竟边追边neng_yi_fu。他脑袋不由一热,心说难道楚齐自觉无以为报,想要以身相许?唉哟这可怎麽办,我虽有断袖之名,但和男人真没做过。
“关大侠,这_yi_fu应该值些银子,您拿去当了。”
关大侠接过_yi_fu,心中还真闪过了一丝失望,但不过转身的功夫,那点小惆怅就已抛之脑後。对於总同他嬉笑打闹乱在一起的余美男,他都不过偶尔想想从没动过真念头,对这路遇的小美人,他更不可能意*对方对他这落魄大侠有何不轨的想法。毕竟男人喜欢男人,对他来说虽有此心,现实中却极其遥远。他虽真的对nv人没兴趣,但这麽多年从没遇到一个同他一样,只想与男人共度终生之人。就连那高T毁婚的青风公子,也不过是不喜欢太过泼辣的未婚Q,才拿他当了幌子,现在早不知又去哪个温柔乡鬼混了,却连累他也被逐出师门。
说起来关大侠真够冤的,他本不想把他不爱nv人的事宣扬的世人皆知。不过他觉得自己虽没试过,但应该是真的断袖没错,所以虽然和余青流是假的,但他生x豁达,竟把青风公子不靠谱的托辞毫无压力的就认了下来,如此也省得再有哪位侠nv芳心暗许,总有人明著暗著向他提亲。
进得城来,关大侠先当了_yi_fu,买好了吃喝被褥,才扛著行李卷跑到刚才栓马的地方。大半天过去,大白马果然已被人顺手牵羊,反正他赔钱的生意做多了,竟也不甚为意,晃悠著又向山神庙赶去。
“白雪,我把你送给他,他竟没心没肺的随意就把你抛弃了。”一位俊秀的白_yi青年恨恨地盯著他离去的背影,心有同_gan地抱住马脖子抚了抚。小白很委屈的垂著头,安慰似地蹭了蹭前主人的脸。
青年咬牙又哼了一声,他把小白扔於此,是因为发现蹄铁上打有特制的花纹,所以不管他逃到哪里,总是很快被我追上吗?哼,就算发现也晚了,既然已被我追到近处,就休想再逃出我的手掌!
(三)
关维不知道追了他三个月的尾巴就在身後,回到山神庙中,帮楚齐在草铺上铺了被褥,抬阿哲躺在被中。这阿哲典型的契丹人外貌,身高体壮像个铁塔一般,关维就够高的,阿哲竟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也难怪他倒下後,楚齐一人无法将他移动。
此时看阿哲睡得踏实,再睡上一日应该就已无碍,至於楚齐虽然看似文弱,但他沈著冷静武功不错,所以这主仆二人不需他再担心。此处离辽国不远,等阿哲醒後,他们只要偷摸的回国就没事了。关维帮楚齐生了火抵御严寒,把剩下的银两还给他後,起身便要告辞。
“这怎麽行?请您随我回辽国去,让在下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楚齐外袍没了,只能裹著披风御寒,毛绒绒的狐毛团在他颈中,更衬得他唇红齿白面若敷粉,红红的火苗在他眼中跳来晃去,楚楚动人的样子像只可爱的兔子。
关大侠暗咽吐沫,说没有一点想法肯定是假的。楚齐明知他是个断袖,却毫不顾忌,言语中对他透著亲近,目光中也总带著仰慕,难道他对我**
他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心说应该是自己又想多了。想他看上去还是英俊潇洒的剑侠时,xi引的也只有nv人的目光,从没哪个男人对他动过心。而这三个月他被追的狼狈不修边幅,简直像个邋遢的乞丐,这小白兔一样的翩翩公子当然不可能看上他。
见他不为所动,楚齐忙又拉住他的_yi袖。“若您真不愿到辽国去,也请告之在下您会在何处落脚,等我逃过此劫,定去寻您。”
“报恩就算了,你也别再到大宋来。两国说不定何时又会开战,虽然你长的像汉人,但毕竟是个辽人。”
二人还正不清不楚的来回拉扯,一只羽箭突由门外破空袭来,直直j向楚齐的面门。关维眼明手快,一把拉过他团身避在门旁的暗处,才悄悄向外观察到底发生了何事。
楚齐被他按抱在怀里,只觉大胡子痒痒地扫过自己脸颊,抬头去看,极近之下更觉他的眉眼英俊,心中莫名咚咚巨响,忙推推他的胳膊向外稍撤body。
关大侠还不及松手,就听外面有人大声喊话,却都是听不懂的语言。他一拢胳膊又将人按在Xiong口,低声道:“是追杀你们的刺客?”
楚齐压下急如擂鼓般的心跳,点头道:“是他们,有五个人,都是契丹武士。”
“你和他们交过手?武功如何?”
“我可以一敌二。”
“这就成了,你二我三。你可有兵器?”
楚齐点了点头,身旁阿哲的草铺边有弓箭箭匣,他抬手拿过递给关维看,关维却摇头笑道:“算了,你在後为我押阵,不要轻易现身。”
那五个刺客呈扇形包围在小庙门口,关维不敢托大,取大刀跃上_F_梁,揭了片破瓦探出头去。他看明五人的位置,这才从屋顶飞身而起,认准一人急掠而下,不待那人做出反应,劈空般一刀已兜头落下。
那刺客一声惨呼,虽有举起铁弓抵挡,但竟连弓带人一起被劈成两半。其他四人吓得无不後撤,摆好架式防他再上。
关维哈哈一笑,甩了甩刀上血花立於原地,并不再主动出击。他自知自力,这一刀使了十成的功力,选的是拿了单薄兵器的弓手,又借了由高处下冲之力,所以才能一击得手。面对其他四个使用重兵的敌人,要他再这样看似随意的劈死一个,那是万万不能的。不过这一刀威吓力十足,对方能放毒箭的弓手已死,而自己身後还有一个帮手,虽不知箭法如何,但打发掉余下四人应只是时间长短。
这四人果然胆怯,虽He力上前与他围战在一处,但觉那柄钢刀势大力沈舞得密不透风,每次兵器相撞无不令人虎口酸麻。很快一人心生退意,但撤出战团刚刚转身,一支冷箭呼啸而至,正正j中他的後颈。
五去其二,剩下三人无心恋战,但逃心一起更呈败势,都是转身逃跑的瞬间,庙neij出的冷箭又钉死两人。关维大刀一展压在最後一人颈上想抓个活的,没想到一支羽箭几乎擦著他的肩膀飞过,直中那人的眉心。
关大侠心中一跳,五个人楚齐j杀了四个,全部都是一箭致命。还以为他心慈手软没杀过人,没想到他对本国人却心狠手辣,原来那只兔子也不是吃素的。
“关大侠果然武功超绝!”楚齐已走出小庙,毫不吝啬的把炽热目光献给他。关维瞥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还刀入鞘。
“你怎不捉个活口,B问一下主谋是谁,回去找他对质?”
楚齐苦笑,“我早知是谁要杀我,但就算有人证,也无法将他怎样。所以这些杀手,不如全杀了以绝後患。”
“好,现在後患以绝,我该动身了,楚兄弟保重。”关维无意再留,就算楚齐下手狠毒也是对方B杀在前,他救人一时之难,何必再*心这个辽国人的家事。
“关大侠!现在事发紧急,求您留下助我!”楚齐急步上前,见识了他绝妙的武功,当然更不想放他离去。“那些刺客不止一拨,这五人既然已追到宋境,後面定会有更多的刺客纷沓而至。这些人出手狠毒,若被寻常百姓撞上,定会牵连无辜。”
关维停下脚步,心说你的兄长跟你多大仇,竟然派这麽多刺客越境杀人?但他说的若是真的,有一堆契丹刺客在宋境流窜,也确实不能掉以轻心。
“要彻底解决这些刺客,只有以我为饵把他们全引出来,所以还请关大侠助我。”
“嗯**既然如此,我自该保你周全。”楚齐说的诚恳,关维稍一思索,爽快的点头应下。如果楚齐偷摸的回到辽国,这堆刺客却在大宋四处搜找,不知会惹出多少乱子。所以就冲楚齐不顾个人安危主动要引出刺客这点,他就该在这期间保护他的安全。
两人挖了坑将五具尸体掩埋,在山神庙又呆了一日倒也无事。阿哲虽仍虚弱,但已行动如常,只需找个地方大吃一顿,就能补足力气。关维撕了他的破斗篷围在阿哲头上只露了双眼睛,虽然装扮的稍显滑稽,但现在两国敌对,总比被人一眼看出他是契丹人要好。
三人下了山来,要引起刺客的注意,当然还是到人多的地方容易。但他们银钱不多,只得又当了楚齐的狐毛披风,换了件普通棉袍。这下贵公子彻底变成了朴素青年,但简单_yi著却难掩他秀美的容貌与优雅气质,不管是谁都会对他多看两眼。不过看到他身边那个蓬头垢面的大胡子和顶著粽子头的铁塔大汉时,又无不退避三舍,强烈的反差足以使人们对这三人过目难忘。
进了市集,楚齐借口没见识过大宋的浴池香汤,趁著刺客未到,硬拉著关维去洗了个澡。关维也没推辞,这三个月被追得马不停蹄,他也不想自己总像个流*乞丐,当下舒舒_fu_fu地泡了个澡,刮光蓬草般杂乱的胡子,露出原本俊逸的容貌。
阿哲有伤不能入水,听了他家主人的吩咐,抱了tao新_yi和兵器在浴池外间等著。但等来等去不见关维出来,暗想他Jin_qu时neng下的_yi_fu已被主人扔了,他总不会光著body跑了吧?
“阿哲,他还没出来?”不多时楚齐清洗已毕,粉面柔neng当真一掐一gu水来,在蔼蔼雾气中更如出水芙蓉,把浴室中的目光全都xi在了他的身上。
阿哲摇摇头,挪动body把他挡在身後,隔绝了那些男人纷乱的目光。
楚齐皱眉,接过_yi_fu又走进浴池。他们各洗的单间,但他一间间挨个敲门,又在大池中寻了一遍,竟确实没了关维的身影。
至於关维,当然不可能真的光著屁gu跑了,因为他洗刷完毕正要出去时,有人很及时的给他送了_yi_fu。
“要麽穿上_yi_fu跟我走**”白_yi青年目不斜视,仰著下巴看他,神情很是倨傲。他晃晃另只手的铁镣,“要麽光著body带上铁镣跟我走。”
这还有得选麽**关维无奈地揉揉脑门,这小子也太尽责了,追了他三个月,从建安把他追到这不知名的边境小城,终於趁他光屁gu时把他堵住了。
也罢,一直逃跑也不是办法,这件事总要有个了断。关维穿齐_yi_fu,跟著他从浴室翻窗子离开。阿哲还在正门守著,他不想另生枝节,不如先解决了这边再与那主仆二人会He。
(四)
此时已经入夜,二人走到僻静无人处,白_yi青年当先停下脚步,抽出一把墨色的宝剑,回身掷於关维手中。
“你的剑。”
关维又是苦笑,他被逐出师门时曾将这追魂剑交还给师傅,这小子竟然又替他讨出来了。唉,他追我三个月,总不会是为了送_yi_fu送剑吧。
“你这是何苦,明知我不可能随你回去归案,燕神捕,燕大人!”
最後那几个字咬得很重,似在提醒他既然把我像个逃犯一样追捕,何必再提从前的情谊。
燕飞羽直勾勾地瞪著他,半响才道:“你把建安知府的儿子给阉了,又一把火烧了他的府宅,闹出这麽大动静,就算你是我大师兄,我也不能法外容情。”
关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个混帐衙nei抢了一堆民nv藏在府中,所以他才略施惩戒。但这种事他从前没有少做,这个当捕快的三师弟就算明知是他,也总是睁只眼闭只眼,最後全成了无头悬案。这次的案件发生在他刚被逐出师门後不久,没想到这一次,燕飞羽很快就查到他的头上,并不依不饶一定要捉他归案。尽管他很伤心被逐出师门後,连这个看似冷傲实则最与他亲近的三师弟也翻脸无情,但也不想因拒捕真与他动手,所以才一逃三个月。
“动手吧,我说过只要你打败我,我就不再追捕你。”燕飞羽也亮出他的飞虹宝剑,挽剑花摆了个起势,玉颜冷面白_yi胜雪,_yi带飘*好似谪仙临凡。
关维心中暗赞,他这个吃穿用度都很讲究的烧包师弟还是很养眼的,特别这种冷傲表情最是xi引眼球,令人想看又不敢多看。但他若真的笑起来,却多了几分幼稚少了几分仙气,所以还是这种冷若冰霜的样子耐看。
看到关维只是盯著他闷笑,燕飞羽神色更冷,起手一剑,当Xiong便刺。关维不敢大意,忙举剑抵挡,叮叮叮三声,却是被B退三步没有一招反击。
燕飞羽冷哼一声,不给他ChuanXi之机,竟无一式犹豫全是进攻,密如雨幕的剑气yinJ向他全身。关维大_gan头疼,这三师弟是他师门有名的拼命三郎,跟谁打都是不要命的架式,所以他才一直不肯同他动手。
“燕子,你真要杀我不成?”追魂剑终於反击,关维nei力吞吐,墨色的剑身顿时激起一道寒光,一声脆响架住对方手中的飞虹。
燕飞羽恨恨地咬牙道:“不杀你,与我归案。”
关维心中无奈,剑锋一扫将他B退两步,不知他二人怎麽突然就似有了shen仇大恨。他一向最关心这个师弟,若燕飞羽遇到惩*除恶的案件,他没少主动帮忙。燕飞羽虽然不爱多话,但曾经关维穿的用的包括*骑的,全都是他所送,足以看出燕飞羽对他也是真心的好。
没想到二人竟会有交手的一天。关维一声长叹,而且这拼命三郎竟会真的同他以命相搏。但燕飞羽拼命,他可完全不想,所以打起十二分j神,决定让他知难而退,毕竟真动起手来,燕飞羽并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二人激战正酣,却突有破空声转瞬而至。关维心叫不好,听声音定是楚齐到了,而楚齐的箭法有多准他早已领教,当下不敢怠慢,竟不顾攻向他的飞虹剑,斜刺里kua出一步硬是中途变招,将j向燕飞羽的冷箭挑落。
“大师兄!”耳旁听燕飞羽一声惊呼,关维忙低头看,身上却没有想像中的血洞。原来燕飞羽同样变招迅速,那一剑_geng本没有刺过来。他嘿嘿一乐,燕飞羽说收就能收手,看来拼命三郎_geng本没想和他拼命,燕子还是从前的那个燕子。
不过他马上就乐不出来,燕飞羽足下点地,真如抄水燕子般向树後黑影掠去。
“住手!是自己人!”
他大喝一声忙飞身去追,燕子不会和他拼命,但对放冷箭偷袭的楚齐,绝不会有半点留情。
燕飞羽却对他的声音置若罔闻,虽然楚齐躲得轻盈令他一剑落空,但他挥剑又上,数剑连击不求自保,完全不给对方还手的余地。
从没遇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楚齐步履维艰躲的狼狈,连忙高声道:“误会!我和关大侠是一起的!”
燕飞羽脸上立刻又冻了层霜,他瞪著楚齐冒了汗的姣好面容,恨恨地暗自咬牙:误会个大头鬼!狐狸j!
好在关维已经赶到,硬ca入两人之间接住了燕飞羽的攻击。“燕子!他和我真是一起的!他以为你要杀我,所以才暗中相助!”
好A!你们是一起的!我要杀你,他却是救你!燕飞羽心中怒吼连声冷笑,手中飞虹却无一丝凝滞,滑过关维继续向楚齐攻去。
关维当然一拦再拦,楚齐趁机後撤,稍平气息後又道:“关大侠是为了破坏契丹人的*谋,才在我身边保护我。是我太过莽撞,以为燕大侠又是契丹人的杀手,才冒失偷袭。”
燕飞羽又瞪他一眼,“你也是契丹人!”再补上一句:“我不是大侠!”
“不是所有的契丹人都是恶人。”楚齐干笑两声,他本想从以大局为重的高度劝他先停手,却不知燕飞羽跟踪了他们三天,早已知晓他是何方神圣。
“好了,真的都是误会。”看到不管怎样,燕飞羽终於肯回了一句,关维忙抓住话头向他解释。“现在有不少契丹杀手偷入宋境,你身为公门捕快,也该尽力把他们找出来。”
“哼,契丹人nei斗,你何必多管闲事!”燕飞羽仍然面色不善,但总算撤剑不打,一把扯过关维的胳膊。“你也该随我归案,或者我们再重新打过!”
楚齐这才明白这个白_yi人的身份,没想到这_yi著华丽式样繁琐的年青人竟是个捕快,和他印象中的捕快完全是两个概念。再看关维这身同样花哨的黑_yi劲装,云锦织领暗花锦簇,一看就知价值不凡。果然人靠_yi装,现在的关维不再是落魄*子**
说起来,他没有胡子的样子,还不及好好看个仔细,果然是剑眉星目英气B人,好一个潇洒俊逸的青年剑侠。
关维剃了胡子最少年轻十岁,楚齐一时觉得不适应,当然盯著多看了几眼。燕飞羽更是恼怒,哼了一声拉著关维转身就走。
“不打了!刚才算你输!和我归案去!”
楚齐也是一皱眉,关维这身黑_yi只可能是这捕快送的,现在两人一黑一白,站在一起看上去还挺般配。他心中一阵不快,却只是叹气道:“在下生死无关紧要,但可怜无辜百姓,少不了要被那些刺客祸害。”
“燕子!我绝不会对此事置之不理!等我了结此事,就找你投案!”关维脚下生_geng,燕飞羽拉扯不动,回头看他似是真的恼了,心中一阵慌乱,掩饰著又撇zhui哼道:“好,那我就在你身边盯著,省得你又逃了!”
说罢又瞪了楚齐一眼,暗道这契丹人怎会担忧我大宋的百姓,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谋。既然如此,我就留下盯著他,免得大师兄被*人所骗!
“嘿,你早些现身帮忙不就好了,省得打这一场。”发现无需多做解释,燕飞羽就似已经知晓发生何事,关维知道他这神出鬼没的神捕师弟,定然早已盯上了他们。现在他肯帮忙当然最好,有他联手,便是面对千军万马也不用担忧。
想到此他拍拍燕飞羽的肩膀,笑著向楚齐介绍。“我师弟,燕飞羽。这是能让我放心交付後背的家夥,有他在,几个契丹刺客_geng本不足为惧。”
说罢又指了指楚齐,“这是楚齐,很厉害的神箭手。你不要对外族人存有偏见,楚兄弟识大体有义气,你和他相处就会知道,不是所有的契丹人都是恶人。”
最後一句他又重复了楚齐的话,楚齐本在不忿什麽叫能放心交付後背的家夥,但听他这样说心中不由一热,冲他笑著微微点头。
“哦,那边的是阿哲,别看块头大,但腼腆的很,你不要欺负人家。”看到不远处的铁塔粽子头匆匆赶来,关维继续向燕飞羽介绍。想来是主仆二人发现他不见後分开寻找,楚齐先一步找到,却险些做了燕子的剑下冤鬼。
燕飞羽仰著脸冷哼一声算是打过招呼,心道这狐狸j有哪里好,竟让大师兄对他赞扬有加!哼,别得意的太早,楚齐!我定要揪出你的狐狸尾巴!
(五)
既然他们的目的是引出潜入宋境的契丹杀手,当然不著急马上回到辽国。楚齐回忆了他们逃亡的路线,计算什麽方向可能有杀手出没。
看著楚齐拿了树枝在地上划拉路线,燕飞羽的脸又黑了。“你骗鬼A!能从东面这麽远的地方跑到这里,那个粽子头早就毒发身亡了!”
对於他的质疑,楚齐显得很无辜,柳眉微颦的样子很是动人。“燕大人有所不知,追杀我们的刺客很多,我们本一路向南逃,但害怕会jin_ru宋国,所以又向西去。虽然一路甩掉不少刺客,但还是被那五人追上,阿哲也是那时受的伤。然後我们勉强又逃了一日,才来到那座山神小庙。现在仔细想来,我们向西逃时恐怕就已jin_ru宋境却不自知,所以**”
他说著又在路线图上划了个圈,“这一带,恐怕有很多刺客在搜查我们的下落。”
“哼!你是划个圈想让我们跳吧!”燕飞羽啪的一脚踩在那个圈上,冷笑著用鞋底来回蹭,恨不得这一脚是踩在狐狸j的脸上。
关维也暗自嘀咕这个圈有点大,不过楚齐和他们素不相识,不大可能设个tao害他们。虽然范围大肯定耗时很长,但他反正没有急事,所以现在要想的,只有该怎麽把刺客钓出来。
楚齐却早有打算,无视一旁跳脚的燕神捕,沈声又道:“关大侠,我们四人在一起,刺客恐怕不好下手。不如我与阿哲在明,你与燕大人在暗,刺客以为我们仍然孤立无援,才会无所顾虑尽早现身。”
“这样岂不是太危险了?”关维暗赞他的胆量,却也怕万一救助不及,会枉送他二人的x命。
“有关大侠在我身後,何足惧哉?”楚齐微微一笑,握住关维的手紧了紧,似有将x命交托之意。
燕飞羽刚刚寻思狐狸j竟敢出头当这鱼饵,倒也算个汉子,却见他不声不响就对他的人上了爪子,气得横起一掌,将两人的手打开。
“燕子!”关维心说他又发的哪门子飙。说起来他这阵子很反常,说他是因为自己被逐出师门所以跟著恩断义绝吧,但这又送_yi_fu又送剑的,明显不是。若说他与以前一样没有变化,怎会因自己救人犯案就苦追三个月?而且追上了也不像真要捉自己送官的样子,那他追来到底是想干嘛A?!
“你追我三个月绝不是拿我归案那麽简单,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关大侠想不明白所以就真问出口了,燕飞羽一个激灵,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干脆哼了一声扭过头对他不理不睬。
因为他总不能直说,你既然是断袖,为何要瞒我这麽多年,为何不和我也断那麽一下,却跟余青流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那余青流是什麽货色,那是游戏花丛始乱终弃的人渣!我一路追你不过是想问你一句,我哪点比不上那条花心鱼!只不过没好意思说出口,才用抓你归案当了借口。哼,结果好不容易追上了,你却又招惹来一只狐狸j!你这没心没肺的混蛋,我倒贴你这麽多年,你自己看不出来,还好意思问我什麽目的!
“燕子?生气了?好好,我不问了,燕神捕就是秉公执法,追我三个月就是为了抓我归案。”关维忙扶过他肩膀,歪头过去看他脸色。对於这个冷的不近人情的三师弟,众师兄弟中只有他有耐心哄著,两人的关系是师兄弟中最好的。
不过关维对他,当然只是师兄对师弟的好,因为谁会想到一个总对自己冷著脸哼来哼去,帮他查案连个谢字都没有的人,对自己会存有爱慕之心?
其实关大侠本是个常常想多的人,但他那些关系亲密常常结伴行走江湖的好朋友,每当他想多时,人家就送了喜贴过来请他吃喜酒,到头来身边只剩了个不愿成婚的花心鱼。所以对燕飞羽他反而没什麽想法了,就连那些燕飞羽倒贴送的东西,关维也只以为是帮助查案的谢礼,每次收到还觉得三师弟虽然zhui上不道谢,但其实还是很有心的。就算现在燕飞羽明知他是断袖仍肯与他亲近,他也以为是习惯使然,因为燕子不是无情之人,不会因他是个断袖就不认他这大师兄。
燕飞羽也想笑眯眯甜腻腻地拽著大师兄表露一下心迹,但小时候关维说他不笑时像个小仙童,笑起来就是小屁孩儿,所以他端著脸这麽多年,早不知该怎麽表达心意,只能别扭的又哼了一声,算是给他一个面子,转而继续讨论他们钓刺客的细节。
楚齐冷眼旁观,他这外人倒早看明白了。该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那不是落花,那是个总爱炸毛的花孔雀,他若不那麽口是心非,早早坦白,恐怕两人早已成就鱼水之欢了。哼,幸亏我及时遇到关维,若我早他一步得到关维的心,那也算不得横刀夺爱。
咦?不是想把他骗回国为我所用吗?怎麽想到横刀夺爱上面了?楚齐心中一惊,原来自己对这豪爽正直的关大侠已经动了心?是因为好奇才会轻陷?不,辽国喜欢豢养男宠的王公贵族也不算稀奇,不过他们不是真的断袖只是另人作呕的*棍,像他这样为了一个男人,甘愿背离师门为天下所不耻,才是真正的x情中人。
楚齐马上就明白自己是真的已经陷Jin_qu了。他对nv人同样没有兴趣,所以听说关维的事迹後,才会好奇在尊儒重教的大宋竟有这种率真之人,相较他自己,却顾虑颇多无法随心所yu。而无意中见到本人後,好奇很快变成了倾慕,所以才千方百计的不愿与他分开。等遇到燕飞羽後更是有_gan,一gu酸水总在Xiong口激*,分明是因那只高傲的花孔雀吃了他们的醋。
楚齐少有将真实心情放在脸上,阿哲见他盯著两人神色*晴不定,悄悄推了推他。看到粽子头中露出的双眼带著担心,他重新收拾心情,冲阿哲微一点头示意无碍。
当然不会有何障碍,想他耶律楚齐,那可是大辽难得的将才,英勇机智谋略过人,就连萧太後也对他很是器重。他向来做事果断,既已想明自己是真心喜欢关维,就一定会全力争取。就算当前两国敌对,就算情敌就在眼前,就算关维心中还有个叫余青流的白月光,他也有信心排除一切障碍,与他成就百年之好。
於是耶律楚齐和燕飞羽除了钓刺客,暗中还有两个更远大的目标,那就是消灭情敌和拨掉余青流这枚心头刺。只有关维毫无所觉,所有心思只在钓刺客身上,很快同他们两人商量已定,楚齐主仆在明,关燕二人在暗,誓将刺客全部钓光。
因为刺客的目标是他,楚齐装著藏头露尾,每逢城镇都是阿哲去采买食物,再带到他的藏身之所。但那粽子头想也知道该有多扎眼,所以每回都有几个刺客尾随而至,再被四人He力全歼。
阿哲佯作不知,又将三名刺客领进楚齐藏身的树林。这三人看清前方正是他们要杀的目标,互打眼色同时纵出,想杀他们个措手不及。阿哲头也不回,嗷的一声暴喝,拎起之前捡的一对铁锤,扭身向他们砸去。他膀大yao圆身高过丈,挥起双锤有如铁墙一般,加之一头破布烂条随风晃动,不见五官只看出呲著血盆大口,哇哇怪叫犹如一只会吃人的怪物。三人无不吃惊,一招之下被他B退数步。
那边楚齐飞身跃至高处,弓如满月箭似流星,不待他们重整旗鼓,三只羽箭已连接飞至。因有阿哲那堵铁墙阻挡了视线,刺客们甚至没看到箭从何来,就已做了箭下之鬼。
“哈哈,用不著我们出手了。楚兄弟,真是好箭法!”关维由树上跳下,虽然已看了无数次楚齐的箭法,但他仍是忍不住称赞。这三箭全是擦著阿哲的body飞过,但他出箭并无一丝犹豫,箭箭都能命中要害。
这些日子刺客们五六成群,关燕二人见这次人少并且功夫不算太高,所以并未现身,顺便又欣赏了一次楚齐j准的箭法。不过关维是由心的赞叹,燕飞羽却话中带刺。
“哼,是不是给你匹马,粽子头当盾你放箭,就算千军万马的战场,你也能来去自如?”
“是,有马的话,省得我向高处跳了。”楚齐只当听不出他的质疑,笑著看了眼林中藏的一黑一白两匹高头大马。心中却道燕飞羽不愧是个捕快,眼睛真够毒的,要知他临阵杀敌时,确实常与阿哲做这样的配He。不过他目光毒辣却最好不过,他正等著燕飞羽发现更多的秘密。
看到他的目光,燕飞羽愤然冷笑。“想也不要想!乌云和白雪是我和大师兄的!”
“别小气,让楚兄弟骑一骑能怎麽样嘛。”但燕飞羽不接关维的话只递给他一个白眼,关维只能无奈的叹气。其实从那些谢礼中不乏昂贵之物就能看出,燕飞羽是个很大方的人,但不知为何今次这麽小气。四个人在一起,他捂紧了荷包一个子儿都不肯向外拿,好在这些刺客身上总能找到银子,武器卖了也值些钱,否则他们就只能一边沿街卖艺,一边应付杀手的攻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