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警官这边请。”前台为三人引路,一路上了公司6楼,侧身示意方向后,继续前行。
宋舟带着林越和辛映紧随,路过会议室时,见门口坐着一排人,表情看起来很是紧张,隐隐能听见会议室里的质问声。
“你好,我叫朱玉,今天是来面试贵公司的运营**”
面试官打断了面前nv生的自我介绍,轻蔑地笑了一声:“不用说了,这些东西简历里都有,我自己会看。你的学历工作经验都还行,但不好意思,你不He适我们这个岗位。”
“为什么?您不是说我的学历和工作经验都**”
“是这么说没错。但你今年都26了,过不了一两年就要结婚,然后一胎完二胎,二胎完三胎,我们公司是发展型企业,等不了你这么久,所以不好意思,你不He适。”
听着会议室里的动静,面试者窃窃私语,“二十出头的嫌没有工作经验,三十左右的嫌要结婚生子育儿,四十了又说不是新鲜血ye带动不了公司气氛,怎么这么挑A?”
一旁的面试者低声回答:“看不出来吗?这家公司就是不想要nv员工,你看他们上一轮面试男员工的时候,是这个态度吗?”
“nv员工怎么了?”等待区有nv生实在忍不住抱怨,她早就听不下去了,要不是现在工作不好找,她早就走了。
一位面试者呵笑,“小妹妹,大势所趋就是这样,你问我也没用。不如趁早换一家公司试试,这家公司就算进了,估计你们nvx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发展型企业说起来好听,但说直白一点,就是公司正在起步阶段,急需劳动力,要大家埋头苦干奉献自我,真不适He大部分nvx。
辛映冷哼,她刚入伍,教官给他们安排训练时,总是出于好心,减少nv兵的训练强度,但她不喜欢这样的区别对待。
她不喜欢偏见,但也清楚偏见一旦形成,短时间nei不会消失,因此所有训练,她都和其他人一个训练量,不管多苦她都会扛下来。
她要告诉所有人,男人能办到的事,nv人也能!
前台见三名警官站在会议室外没跟来,细声提醒:“警官,唐总和严总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们公司**”
辛映刚想质问公司面试的偏见,就被林越拦了下来。
林越低声道:“我知道你气不过,但这是普遍的社会问题,不改变思想只改变行为,是没有用的。”
他们管得了一个会议室,但管不了整个社会。出了这家公司,外面还有层出不穷的问题,这些问题一时半会是改不掉的。
宋舟看得出辛映不是愿意吃亏的人,于是道:“我月底会去一趟省厅,需要带一份倡议书吗?”
确实,他们是改变不了所有人,但只要尽力而为,就不算没有作为。
所有事都需要有一个开端,总要有人去做,它不一定会有成效,但它能够成为后人的路标。
改变是一件很漫长的事,但只要这个改变值得,他乐意奉陪。
辛映眼睛大亮,重重点头,她看懂了队长的暗示,也明白林越的意思。想要改变这_gengshend固的偏见,仅仅对一个会议室是不够的。
这种偏见,笼yinJ的是整个社会,他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唐屏听见敲门声,停下了与严理的交谈,喊道:“请进。”
见三位警察进门,两人立即起身迎接,“三位警官找我们有事吗?”
宋舟出示警官证,开门见山道:“我是江心分局刑侦大队宋舟,我们是为了黄大康的案子来的。”
唐屏和严理面面相觑,眼中多是不解。
严理率先一步问道:“警官,这个案子不是很多年前的吗?”
宋舟颔首,“近日警方对于本案还有新线索。证人对黄大康突然的升职表示质疑,二位怎么看?”
唐屏沉默了一会,试探地问道:“那个证人是蒋伟吗?”
“蒋伟是谁?”林越反问。
唐屏一看自己说多了,但在警察面前又不好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于是道:“黄大康死前,我们公司还出过一件事。一个nv员工跳楼了,蒋伟就是那名nv员工的父亲。”
宋舟立即给苏眠发了条短信,让他帮忙T出黄大康之前公司nv员工的跳楼案。
苏眠虽然总是一整天没睡醒的样子,但他的效率极快,不到三分钟,资料就发到了宋舟手机上。
“死者蒋婷婷,25岁,在黄大康案发前一个月跳楼自杀的,监控显示蒋婷婷确实是独自走上天台跳楼的,所以警方给出的T查结果是其不堪工作压力而选择轻生。”
宋舟快速浏览了一遍,随后对唐屏和严理问道:“为什么说黄大康出事,蒋伟会是证人?”
不是说这个案子是自杀案吗?
回忆起过往,严理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想点_geng烟来抽。
他递给警察两_geng,见他们都摆手拒绝,于是自己点燃了香烟,在云雾里沉声道:“这件事就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黄大康为了升职无所不用其极,我们当时都只是小职员,敢怒不敢言。”
唐屏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个时候我们在他手底下做事,起初觉得他人挺好的,不嫌弃我们这些新人什么都不懂,但慢慢的我们就发现不对劲了。一开始是我们做的工作计划,他抢着汇报,后来他就开始变本加厉,直接抢走了我们的单子,以他的名义提交。”
黄大康抢走了所有人的功劳,他们向黄大康声讨,但他只回了一句:“你们都是我辛辛苦苦一手带起来的,这些功劳是我应得的,爱干不干,不爱干滚蛋!”
那个时候他们也想直接撂挑子走人,但想到直接走了一分钱都拿不到,只能继续忍气吞声。
“那个混蛋一边提高绩效门槛,一边拿走我们的劳动成果。蒋婷婷家里本来困难,被黄大康这么对待,估计是因为一时气不过才想不开吧!”严理说着,抖了抖烟头的灰。
唐屏也跟着摇头叹气,心里还是在为蒋婷婷_gan到惋惜,她当初要是再撑一个月,或许就不会寻短见了。
宋舟仔细回想两人之前的话,再问:“一开始我和你们说黄大康的案子有进展,你们马上就提到蒋伟。看来你们对他的印象很shen,和他有接触过?”
蒋婷婷出事,作为父亲蒋伟如果只是寻常地来办理手续,唐屏他们记x得多好,十年了还能记得。
所以他猜测,蒋伟应该做了什么事,让他们有了shen刻印象。
严理shenxi了一口,在烟灰缸里摁灭烟头,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蒋伟也不容易。”
“有必要提醒一句。”辛映不太喜欢烟味,在鼻子前挥了挥,“蒋伟有没有作案嫌疑,是由警方斟酌的,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唐屏想着警察说的确实有道理,万一真是蒋伟做的,他们就是包庇了,也得不偿失,于是道:“黄大康出事之前,蒋婷婷她爸来过公司,一口咬定就是黄大康B死了自己的nv儿。他的态度很恶劣,还和黄大康打了一架,说了一些要他好看,咒他不得好死之类的话,结果真应验了。”
“但我觉得不可能。”严理持反对意见,“蒋伟是个残疾人,他没有杀人的能力A!”
宋舟眉头一挑,立马让苏眠着手T查。他看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会儿神,想到自己刚才在路上看到的幻觉,越发觉得头疼。
“林越,你和辛映继续补充笔录,我出去一趟。”宋舟紧握着手机起身走出办公室。
林越看着队长离开的背影,总觉得他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站在窗边,宋舟犹豫了一会,输入了一串号码,这是当初接到江昔言电话时显示的号码。
但不出所料,电话里传出熟悉的nv声,提醒号码是空号。
“我在想什么?上次说不定真的是做梦呢?”宋舟自嘲一笑,准备转身回办公室时,恍然间那种奇怪的_gan觉再一次涌上心头。
“啪嗒!”
听着最后一道门锁解开,仅剩下一道反锁堪堪维持。江昔言顾不得其他,奋力朝窗边跑去,企图从窗户逃走。
但门口的人似乎预料到他的举动,江昔言只听见屋外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他甚至来不及关窗,窗户就被一只手拦住。
窗外一名身穿黑色连帽衫,带着口yinJ的男子微笑看着江昔言,“小家伙,这招数用一次就够了。”
江昔言迅速后退至门口,已经是危急关头,他强迫自己保持理智,趁着对方不在意,他的手背在身后,企图拨打报警电话。
男子看着江昔言的动作眯了眯眼,冷声道:“我说了,招数用一次就够了。”
他话音落下,大步上前一把擒住江昔言的肩膀,直接抢走他手里的手机,用力摔在了地上,像是不解恨般的,多添了两脚。
“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江昔言不断后退,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大门,心里计算着自己逃到门边,并且打开门的时间。
听到他的问话,男子觉得好笑,大笑了两声反问:“你问我?是你妨碍了我,还串通警察来查我。我知道你聪明,所以为了永绝后患,杀了你对我来说更安全。”
对方每靠近一步,江昔言便向后退一步,之前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不想死,他不甘心!
他现在应该怎么办?他的手机刚被摔坏,如果他要报警,就必须绕过这个人,去客厅另一头的座机,这样一来,他更逃不掉了。
可他_M_M是被骗出去的,大概率没有这么快找到爸爸,如今之计,他只能拖着,找机会从大门逃出去。
“妨碍?”江昔言质问,“你那是在杀人!”
“那又怎么了?”男人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仿佛_geng本不在乎一条人命,“你_geng本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这道理你不懂吗?”
“我懂。”江昔言心里止不住地畏惧,双手不停颤抖,但面容依旧淡然,尽量稳住面前的人,“但你杀了他,又得到了什么呢?你是报复成功了,可你也把自己搭Jin_qu了,为了过去的事,赔上现在和将来,值得吗?”
他说着,双手背在身后,只要再退两步,他就能摸到门锁。
男子后槽牙微微咬紧,沉默良久,随后低声一笑,满目凄凉。
如果不是盯了好几天,他都快要相信眼前的人真的像是表面这般单纯。他看着是在规劝,但其实心里另有算盘。
他冷眼看着江昔言,动作迅速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段绳子tao住江昔言的脖子,靠着他的耳边喃喃:“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我今天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了你。”
他故意挑了个不近不远的地方,让这家的nv主人放松警惕,用不了多久,她应该就会反应过来了,他必须速战速决。
等处理好江昔言,他就会马上离开这里,警察不会找到他的。
男子说着,双手缓缓收紧,听着面前人逐渐低微的呜咽,肆意大笑,仿佛是在嘲笑江昔言的弱小,和他自己的可悲。
“我的未来A,早就被毁了。”
江昔言吃力地站着,双手扣着脖颈的绳子,想寻求一线生机,但绳子逐渐收紧,他只能抓住男子的手,为自己抢夺一丝ChuanXi的机会。
他body的力气随着逐渐微弱的呼xi而被抽离,他的所有挣扎都成了负隅顽抗。
谁来救救他?他不想死!
警察叔叔,对不起**他终究还是辜负了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
他好不甘心,他甚至都没有亲口和那位警察叔叔说声谢谢。
宋舟刚往前走一步,锥心的疼痛令他难以呼xi,攀扶着墙勉强站起,刺耳的嗡鸣声在脑子里不断回*。
拨开杂噪,他好像听到有人喊他。
“江昔言**”
宋舟靠着墙,紧咬着牙关,他刚才打了好几通电话,_geng本打不通。
“江昔言是在家里被人带走的,所以**”宋舟打开通讯录,拨通了苏眠的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队长的声音很是不对劲,苏眠连忙询问:“队长你怎么了!你们出意外了?”
听到苏眠的惊呼,办公室里剩余的其他人立即向他看了过来,有人随时待命。
“我没事。”宋舟努力平复自己,沉声道,“苏眠,你帮我查一下,十年前有一起凶杀案,死者叫江昔言,他家的座机号码是多少!”
队长的声音怎么听都像是出事了,苏眠赶紧应答:“好,我马上发你手机上。”
凝视着苏眠发来的号码,宋舟紧紧握着手机,心中祈祷着:“如果穿越时空不假,如果我们真的有缘分**江昔言,接电话!”
“叮叮叮——”
座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惊扰_F_屋里的人,搅浑如今的局面。
男子猛然回头看向沙发边的座机,在他分神的刹那间,江昔言立即抽身,迅速打开门锁,奋力跑出了家门。
“咳——咳咳——”
江昔言贪婪地呼xi着空气,他的双脚发软,body不停颤抖,但身后逐渐B近的危险让他重振j神,踉跄着朝路口跑去。
他刻意经过监控,只要身后的人敢追来,今天就算是死,监控也会拍到他。
即使是鱼死网破,他也算是在死前做了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
曾雯走到一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迅速回拨了刚才的陌生号码,但怎么都打不通。
“该不会**”曾雯心绪全乱了,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给丈夫打去了电话。
江毅刚送走客户,看到老婆打来电话,疲倦地接听,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曾雯心里咯噔一声,问:“你你没喝醉?”
“喝醉?”江毅有些摸不着头脑,“儿子最近不安稳,我想着喝酒误事,准备早点回去的。现在刚送走客户,马上就回去了,怎么了?”
“糟了!”曾雯想都不想掉头往家的方向跑,强忍着紧张对电话大喊道,“快回来,儿子出事了!”
她想着一来一回,最多也就半个小时,以为只是半小时而已,不会出事的。
可今天儿子要是出事了,都是她害的!
江昔言抓着墙沿,几近neng力,仍旧尽力向前移动,越往前一分,他的希望就越大。
男子看了一眼头上的监控,拉低了帽檐,拿出了口袋里的刀,准备迅速解决了江昔言。
他即将拔刀上前时,听到路口有人的呼唤,暗骂了一声“该死”,随后他笑着对江昔言说道:“小家伙,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话音未落,人影已经遁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
“儿子!”曾雯远远看着有人靠在墙边,试探地喊了一声。
她疾步走近,见她的儿子面无血色,如即将凋零的花朵,风一吹,他便无力地倒在了路上,目光看向昏暗的shen巷。
昏暗的灯光照j下,曾雯清楚地看见自己儿子的脖子上有一条shen红色的勒痕,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她仓皇地拿出手机,颤抖的双手差点没有拿稳,拨通了急救电话:“救救人A!救救我的儿子!”
“队长!”林越急忙跑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宋舟,不放心地围着他转了一圈,见他安然无恙,终于松了一口气,“苏眠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你语气听起来不对,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辛映紧随其后,看见队长没事,也放心了许多。
林越见队长一直看着手机,好奇地看了一眼,但手机界面停留在电话簿,没有什么特别的。
宋舟j神略有些恍惚地看向林越,摇头道:“我没事。”
是的,他没事了。就在刚才一瞬间,所有疼痛全都消失了,如梦乍醒。
他打过去的电话没有接通,但未停的嘟声又在表明这不是空号,只是无人接听。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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