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九寒天,皇城前的侍从刚送走一波前来祭拜大皇子的朝臣,尚未来得及向着冻僵的手指哈一口气,眼神就是一空。
“殿下。”死侍拎着滴血的长剑从侍从身后现身。
赫连与寒自风雪中走来,墨色的_yi摆擦过侍从涌出鲜血的脖颈,脚步不停,只撩起眼皮,望着灯火荧荧的皇城,扯起了zhui角。
死侍默不作声地将侍从拖走,赫连与寒却又不动了。
风雪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那些火烧得热烈,却怎么也没办法烧进他的眼底,只一靠近,就被shen沉的墨色吞噬,一丁点亮色都不剩。
“殿下。”又一人从黑夜中现身。
秦毅略有些气喘地跪在赫连与寒的脚边:“按照殿下的吩咐,都处理了。”
赫连与寒闻言,收回了视线。
“属下找了藏在宫中的暗线。”秦毅又道,“他们说世子妃被带去了*辉殿。”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北风骤起,卷起了甬道上的碎雪,也卷走了赫连与寒*恻恻的笑。
“*辉殿A**当真是个好地方。”
秦毅被他嗓音里的寒意所惊,忍不住道:“殿下,时机未到。”
“你倒是和付段不同。”赫连与寒目光凝在被黑暗笼yinJ的甬道尽头,饶有兴致地_gan慨,“他巴不得**本王现在就将皇兄从龙椅上拽下来,直接塞进皇陵里呢。”
大逆不道的话从赫连与寒的zhui里说出来,偏偏透着几丝诡异的理所应当,连秦毅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狠狠地拧眉:“殿下,付段那厮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武人,您莫要——”
秦毅话音未落,不等赫连与寒阻止,先闭上了zhui。
原是风雪中浮现出*红色的火光。
飘摇的光影仿若天上的星辰,时隐时现,后来化为猛禽泛着血丝的眼瞳,愈来愈猩红。
几个拎着六角宫灯,脚步匆匆的太监冒着风雪走到了近前。
“哎哟,楚王殿下!”他们见了赫连与寒,颇为惊喜,“太好了,您还在——陛下召您进宫问话呢!”
早早垂首站在赫连与寒身后的秦毅不可置信地抬头,借着火光,惊疑地打量着赫连与寒的面色。可惜,他因太监的话而心惊r跳,楚王却是连眼神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巧了,本王也有事要禀告皇兄。”赫连与寒一哂,“带路吧。”
这冷冰冰的几句话落在太监的耳朵里,比天籁还动听。
他们原以为,自个儿豁出去一条命,也不一定能将楚王请入宫中,谁承想,楚王居然主动说要见陛下?
太监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自然也没看见站在楚王身后的秦毅面上的不安。
“殿下,”秦毅咬牙开口,“时辰不早了,世子——”
他想要用瘫痪的赫连青做借口,不让赫连与寒入宫,毕竟六皇子的尸体刚被送到**
但赫连与寒看也不看秦毅,直接抬tui,向宫城nei走去:“本王不是医师,治不好瘫子。”
秦毅一噎,眼见赫连与寒铁了心要入宫,只得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他一路走得神思不属,好几次差点跌倒在雪地里,要不是身旁有太监殷勤地搀扶着,怕是早就跌得狼狈至极了。
不怪秦毅紧张,实在是事态紧急,容不得他放松。
赫连与寒所谋,乃篡权夺位之事。
篡权夺位,不是付段那个没脑子的武将所想,直接带着二十万玄甲军兵临盛京城下,B迫皇帝退位这么简单的。
且不说,在漠北的玄甲军不可能全部听令回朝,就算真的回来了,也会被当成不得皇命就“叛逃”的叛军,扣上不忠不义的罪名。
大周境nei没有能与玄甲军匹敌的军队,但各地守城军,甚至是宫中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禁卫军,亦能抵挡一二。
届时,烽火四起,不用皇帝说什么,大周的百姓都会说楚王是叛臣,哪怕日后楚王如愿登上了皇位,他日史书记载——
秦毅念及此,打了个寒战,头疼地想,楚王必不会在意史书记载。
但此举乃下下之策,他不觉得楚王会这么做。
“殿下,奴才们只能送到这里了。”
太监的声音打断了秦毅纷乱的思绪。
他抬起头,瞳孔在看清殿宇上的*红色字迹后,狠狠一*。
赫连与寒的唇角滑过一丝讥笑:“退下吧。”
太监们如蒙大赦,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殿下**”秦毅上前一步,“这这是**这是*辉殿A!”
供奉着大周数代帝王画像的*辉殿,是皇城中的禁地所在。
除了扫洒的太监,唯有皇族子弟能进殿祭拜。
楚王是皇室子弟不假,可殿中供奉的,不是有死于他手的先帝吗?!
相较于秦毅的震惊,赫连与寒脸上只有了然的冷嘲。
他掸了掸_yi摆上的细雪,指尖拂过yao间沾血的软鞭,忽而觉得肩头一重,不由冷冷地望过去。
秦毅垂首站在雪地里,白着一张脸:
“殿下,*辉殿***辉殿过于冷清,您还是**还是**”
他绞尽脑zhi也想不到劝楚王披着披风的理由。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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