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风细细洒好药粉,又帮逐影裹好伤,抬头一看,逐影居然在走神——他正不自知地偷看向木桌,木桌上面,就搁着那把“天家御赐,逐影绝不敢要”的宝剑。
魏长风心中好笑,起身去桌边拿起剑,又回榻侧坐下,将剑搁在逐影手边。逐影眼睛都亮了,一个劲儿地偷偷瞟那把剑。魏长风便将话题往那把剑上引,状似无意地问道:“这把剑有名字么?”
逐影没说话,只握住剑鞘,手指轻轻巧巧向剑柄一顶,剑锋便随之弹出三寸。魏长风低头看了一眼——剑刃最上面刻着两个楷体小字:“云溪”。
怪不得这把剑要供在灵堂里,单看这把剑的名字也知道,这剑只怕是与云溪城大有牵涉,来头一定不小。
逐影见魏长风将剑铭看在了眼里,才缓缓道:“当年大昌国尚未一统,始皇帝曾在云溪城中陷入危急,被殿下的祖父所救。始皇帝_gan念殿下一族的救命之恩,钦赐免死金牌一块,尚方宝剑一柄。此剑在手,若遇不平,可斩三品以下官员——先斩后奏。殿下的祖父得此殊荣,却不愿自恃,便一直将这柄宝剑祭在魏氏灵堂之中,以示绝不僭越之意。”
魏长风轻轻“嗯”了一声。这柄剑上系着的,是云溪城的臣_fu之意,还真不能随便拿出来用。
逐影双手捧着剑,跪在床头,又将剑挂了回去,而后维持着跪姿跪在床榻上,正色道:“殿下,属下有事要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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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长风心中一阵无奈:这人果然是跪自己跪惯了,哪怕是在床榻之上,也非得跪着才能说话。
魏长风道:“躺下说。”
逐影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听话躺回了_On the bed_。魏长风干脆也sChuang,两人并排躺着,魏长风夫Q夜话似的道:“说吧。”
逐影斟酌了半天,j炼出来一句话:“方才的那个刺客,并不是来杀殿下的。”
“那他仗剑来闯魏氏灵堂,是想要干什么的?”
魏长风虽然这么问,但他心里其实早就觉得不对劲了。逐影忠心得要命,平素有人碰了魏长风一_geng汗毛,他都恨不得把人家的皮整条扒下来。若那刺客真是来杀魏长风的,他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任由刺客逃走?
魏长风这么一想,心中便是一暖,紧接着,逐影却又说了一句话,生生把他心头的这点暖意燃成了熊熊烈烈的一把心头火。
逐影道:“属下以为,这名刺客是来杀属下的。”魏长风心中一惊,还不等他说什么,逐影已经继续道:“未免殿下身侧空虚,逐影斗胆,请殿下再选一个影子!”
魏长风一阵愣怔,继而反应过来,气了个七窍生烟。
这是什么意思?!怕自己死了,就没有人来守卫我这个大殿下了么?
魏长风快要被逐影气死,一翻身,却先对上了逐影那双诚挚得要命的眼睛。他一腔怒气也没法对着这么个一心为着自己的伤员发,气得拿手指头点着逐影眉间点了半天,点得他额头一个圆圆的小红印。魏长风怒道:“你怎么什么都不明白!糊涂!糊涂!糊涂死了!我不跟你说了!”
说着,一翻身,背对逐影躺了,又气冲冲道:“什么再选一个影卫,我就你一个影卫!你烦死了,不许再说!睡觉!!!”
他一动不动躺了半天,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又忍不住翻身回来看向身边人——惹他生气的罪魁祸首却不知道他的心思,大概是今日几番折腾将人折腾倦了,逐影苍白着一张脸,已经静静睡熟了。
魏长风轻轻叹气。逐影的睡相很好,像他平时站着的时候一样,手脚都放在该放的地方,一板一眼的,却偏偏少了一点活气。魏长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着逐影板板正正地躺着都忍不住要替他委屈,简直恨不得逐影能伸开四肢,把自己踢下床去才好。
次日。
逐影觉得大殿下真的很奇怪。
昨夜遇刺之后,大殿下莫名其妙发了一通脾气,今日一早,又摁着他不许他起来伺候,非要他歇在_On the bed_养伤。守灵这么肃穆的事情,被大殿下搞得跟开玩笑一样,一趟一趟去门口问侍卫要吃的喝的,要来了殿下自己又不吃,全给他摆在床头小柜上,还跟他闹脾气,一句话都不肯同他多说。
他自小便跟着大殿下。大殿下这个人,一向有些*鸷,行为也让人捉摸不透。可捉摸不透不代表行为失常——他现下都忍不住怀疑,大殿下是不是在shen山里逃亡时,不单摔到脑袋失了忆,还不幸摔坏了脑子。
逐影正靠在床头胡思乱想,门外忽然传来“笃笃”两声,一个侍卫在外面轻声道:“殿下,您要的东西带来了。”
逐影轻轻眯起了眼。
这个侍卫的声音他认得。午间送饭时,大殿下亲自去门口取来饭菜,还在门口同一个侍卫嘀嘀咕咕了半天。具体说了什么他听不清楚,可是侍卫的声音他却记住了——就是这个侍卫。
他忍不住想要看看殿下究竟有什么要瞒着他,便抻着身子,顺着门扇的缝隙望出去——那扇门昨夜勉强用钉子钉上凑He了yi_ye,今天天一亮,侍卫便专程请来工匠,重新做了一扇门——缝隙之中,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侍卫递了个什么东西进来,长条形,手臂那么长,被黑布裹着,判断不出究竟有多粗,也猜不出究竟是什么。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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