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x敏_gan,一点点动静对他来说都是能扰人清梦的,遑论大雨滂沱。这么些年,他唯一能睡熟的地方,只有城主的身侧。
那里又温暖又安全,又**充实极了。
可是现在,他却只有一个人。小小的军帐都显得空旷。
逐影虽睡不着,却仍平躺在_On the bed_,放缓呼xi,闭目养神。不知躺了多久,天渐渐亮了,他便起身打水沐浴,穿D整齐,准备去练晨功。他回身去拿外_yi,手刚伸出去,却在半空中僵住了。
_yi_fu架子上挂着两件_yi_fu——一件是他的外_yi,还有一件,是临出发时,城主披在他身上的银狐毛领大氅。现下,那件大氅的肩头有小小的一处破损,洁白的银狐毛领上,也沾染了几点狼血。
逐影恍然惊悟。他昨晚跟着王乐上山时夜已shen了,他又没仔细看。随手捞起的那件大氅,居然是这一件!
城主洁净的大氅,居然就被他这么不小心地弄脏弄破了。
逐影霎时间满心懊恼,剑也没心思练了。他在大氅前面站了好一会儿,伸出手摸摸仍旧蓬松rou_ruan的毛领子,怔怔地想:怎么办?
怎么办?他怎么**会这样不小心?
帐门忽然“哗啦”一响。逐影满心懊丧,头都不想回,只听得来人一阵猛喘,像是急奔了一路,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将军,有您的家信。”
家信?他是王府侍卫,连家都没有,哪里来的家信?
逐影心中一阵奇怪,终于回过身来,见李雄举着一封信笺站在帐门口,呼呼直喘着道:“急送。送信的驿官就在外面等着,说让将军立刻写好回信给他,他接了立刻送回您家里去。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吧?”
逐影便将那封信接过来。信封是空白的,一字未落,翻过来,封口处是一块被压平的火漆,火漆上亦是一字未印。
逐影的心却“突突”狂跳起来。
火漆上虽然只有个方形的空白印,可逐影一眼便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印上去的——魏长风脖子上挂的那枚私印,是个小小的金牌,正面有字,背面便是平的。这个火漆上无字印的大小,正好便与魏长风的那枚私印契He。
是城主给他来信了!
他便淡淡看向李雄。李雄人虽粗犷,心思却细腻,一见逐影眼神便知他的意思,立时道:“我在帐外等着。将军写好回信给我,我去交给驿官。”说着话,将帐帘放下,遮住了自己的眼光。
逐影心跳得更急了。
军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便不需要再假装。逐影两手轻轻捧着信封,慌里慌张地在帐子里来回转了两圈,不知该将信往哪里放。他只觉得哪里都不够干净,不够整洁,哪里都不配搁置这封信。越是这么想,心跳得越快,简直快要从他的喉咙里跳出来。
他便一手举着信,用另一只手使劲按在自己的Xiong口,像是想要按住那颗乱跳的心。这么呆呆站了好一会儿,帐外忽然传来李雄轻轻的咳嗽声。
这一声轻咳惊破了逐影满心的迷懵。他如梦初醒,终于在几案前坐下,先拿袖子使劲擦了擦面前的几案,才将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拆开,把信封搁在了几案上。
他急得不行,一目十行,像是渴了三天的人在饮一壶清水。看了几行,他又觉得自己奢侈,不自觉放慢了速度,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恨不得把每个字都印刻在自己心里。
看了一遍,他居然没能看懂。又看一遍,才终于懂了。
城主什么事情也没说,只在信里问他这几日在军中过得如何。城主说,想要知道他在军里遇见的所有事,要他细细写了,将信交给驿官带回王府去。又问他有没有想要的东西,一并写在信里,等过几日便采买好,给他寄送过去。
他呆呆地看了半晌,才想起来驿官还在外面等着他的回信。自从来了军营之后,他还没有用过笔墨,并不知道笔墨都放在哪。逐影慌手慌脚地站起来,在帐子里一通乱翻,终于从_yi柜最底下找到笔墨纸砚。一切准备停当,逐影举着笔坐好,却又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了。
他什么都想说,又什么都不想说。他Xiong中一阵阵情绪海*似的翻涌,可是那些情绪却都无法诉诸笔墨,他一句都说不出来。
有那么一刻,逐影举着笔,觉得自己无助极了。他快要被自己的情绪一口吞了,可却_geng本不知道这些情绪所从何来。
毛笔饱蘸浓墨,被悬举许久,终于不堪重负,滴下一滴墨点来。
墨点落在宣纸上,顺着宣纸的纹路渗出去。逐影低头看着那滴墨迹,将心一横,稀里糊涂地落了笔。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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