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藏玉公主所言,齐衡脑海里浮现出沈公子出事那日的场景。
那日_Chun_Guang_明媚,风和日丽。
他与一众好友在庄园的桃花林正商议曲水流觞的玩法,远方咻地飞起一颗似烟花的东西,在蔚蓝的天空中砰地炸开。
他和好友们还没反应过来,庄园巡逻的侍卫却是闻声集He,冲出庄园。
好友还问这是怎么回事,他想到了昨夜陛下突然驾临,说刺客正藏于附近,而陛下和沈公子刚巧出了庄园,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好友当即就追了出去。
追到东边的河流,老远就看到河岸边驻守了一队侍卫。
再靠近些,一gu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侍卫拦住他和不明真.相的好友们靠近,但从他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河岸边上躺着的几具穿夜行_yi的尸体。
他担心是陛下和沈公子出了什么事,正焦灼地询问侍卫情况,付统领率大批人马赶来,先前对他一言不发的侍卫立时上前禀告。
从言辞中,侍卫也不知晓陛下和沈公子情况,只说副统领已经率人沿河岸寻找去了。
付统领发动人马在附近大肆搜找。
却不多时,一个侍卫骑马飞奔而来,说陛下已经找到,就在河流下游,而沈公子坠河不见踪迹,陛下口谕,兵分两路,一路快马加鞭去河流尽头拦截,一路在整条河流打捞。
他跟着付统领,见到了陛下。
那是他从未在陛下.身上见过的模样,浑身*透,发冠neng落披头散发,一身狼狈不堪,对旁人的劝慰充耳不闻,休息不过片刻,忽地一猛子扎进湍急且宽阔的河流里。
河面溅起的水花惊得岸边统领士兵纷纷如下饺子一般跳下河。
画面有些滑稽,可他却笑不出来,沈公子是受他邀请出城才出事的,而他之所以出城,是因父亲劝慰,二弟不经意提了一句要不要带上沈公子。
原本只是正常的出城郊游,却惊动了陛下,引出了刺客,事情突然就变得让他不安起来。
他不敢往下想,匆匆回城想找父亲问个究竟,却在主院_F_间的门外听到父亲大发雷霆:“被抓了?这点事你都办不好,你还有什么用?咳咳**”
“父亲您先别急,马四的全家都在我们手上,便是被抓,他也不敢乱说。”
父亲咳嗽了一阵子,平复了半响,才道:“马四出自我齐府,现落到元帝手上,已经不是他想不想说的问题,而是元帝愿不愿意同为父撕破脸的问题**”
他不知道马四是谁。
但父亲一句元帝,让他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
前夜宫中闯入刺客,昨夜陛下突然驾临山庄,说有人借身份之便,将刺客藏于马车nei带出了城,现有他爹和二弟的对话,他很难不将刺客联系到父亲身上。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踹开门痛苦地望着面色微变的至亲,质问道:“刺杀陛下,等同谋逆,你们有没有想过若事情败露,会将我齐氏置于何地?还是说**”
他死死盯着父亲,一字一句道:“父亲你早就已经有了谋逆的想法?”
“大哥,你怎么能跟父亲这么说话?”
“滚出去!”父亲的怒喝盖住了二弟的声音,他定定地看着父亲:“你时常告诫我,要以家族为己任,我齐氏积攒百年的声望和清誉,不能毁于你我手中,届时将无法同祖宗交代,可你做了什么?你的行为将我齐氏百年清誉毁于一旦!”
说罢,他摔门而出。
有这样一个不轨之心的父亲,他再也无法面对曾经的好友,还牵连得沈公子生死不知。
可为了家族上千人的x命,他却不能将父亲的行为告发,只匆匆回院收拾了行李,连夜离开了京城这个有让他愧疚和憎恨之人的地方。
事实证明,还是他太天真了。
他以为他把事情隐瞒下来,就能粉碎太平。
直到半年后的某一个shen夜,书砚突然把他叫醒,连夜送上马车赶出了南朝边界,也是这时书砚交给他一封书信,他方明了一切。
当年太子谋反,是父亲幕后策划陷害。
昔日太子杀回来登上帝位,就注定了齐氏与陛下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水清,水清?在想什么呢?”
清书为齐衡的字。
取自道心静似山藏玉,书味清如水养鱼里头的清和水,藏玉公主觉得他二人名与字甚配,他却觉得自己的这个字带着十足的讽刺。
他低头望着藏玉公主明Yan动人面容,眼神恍惚了一瞬,羞赧道:“没想什么,公主你继续说。”
“_gan情我说的话你都没听Jin_qu!”藏玉公主睨笑抬指,捏了捏他的脸颊,叹道:“我这一提沈江亭,你就频频走神,该不会是**
藏玉公主怀疑道“本宫那日在国宴见沈江亭姿容着实出色,你可是对他有什么念想?”
“公主莫要乱说,坏了沈公子名声。”齐衡正色道:“沈公子当日嫁我不过出于无奈,我二人也恪守礼数,从不曾僭越半步,在相处中,我视他为好友**”
说到这儿,他忽地停下话音。
闭上眼shenxi了口气,自嘲一笑:“我不配当他的好友,他遭遇的不幸皆由我至亲所赐,我却为心中私心,包庇了至亲。”
公主伸手摸向他清俊的脸。
梁国属于炎热地带,民风彪悍,举国上下鲜有如水清这般斯文文雅且自带忧郁气质的男子。
当日在梁国国都的街上,只一眼他就瞧上了这个与他梁国格格不入的青年。
水清什么都好,就是x格太过纯善。
他痴醉在齐衡忧郁的眼瞳中,低声道:“人都有私心,一个是生养你的至亲和家族,一个不过是短暂相处的好友,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所以你不用自责。”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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