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直到皮卡开往绿植茂密的南郊,易阿岚才组织起语言:“我们去哪?不去机场吗?”
周燕安说:“先去确认一个地方。”
很快周燕安将车停在一群矮层建筑的院子前。粗看这里像是疗养院,但没有疗养院的山清水秀,这里的绿色多是一种无人打理的荒凉式茂盛。
易阿岚细看建筑上的字:植物人托养中心。
周燕安将车停在门口,解安全带说:“你等我几分钟,我Jin_qu看看。”
“好。”
院门是锁着的,周燕安脚踩横栏直接翻了过去,走向一栋像是病_F_的白色长排建筑。从窗户就能看清里面的景象,一张张病_On the bed_都是空的,被角那儿可以看出完整的_yi物被遗留下。
周燕安返回:“里面的病人也像大部分人一样消失了。”
这个植物人托养中心地处地价相对便宜的郊外,不走高端疗养路线,只做基础护理,并且在病人停止心跳时不做大规模急救,任其自然死亡,因此收费不高。对于被病情拖累的家属来说,这里是一个没那么受良心谴责和寄存最后一丝念想的地方。他们已无力支付在医院继续长时间救治的费用,决定重新过回自己的生活,把陷入植物人状态的亲人送到这里来,维持最后的生命,也算是较为体面地走向死亡。
易阿岚说:“这是不是说明植物人还是活着的。”
周燕安说:“从医学上来讲,植物人的确是活着的,并没有死亡。”
“我知道。”易阿岚说,“我的意思是**他们被这个世界承认他们还活着,和我们一样。”
如果那些把亲人送到这里来的人知道这一点,也许会_gan到安慰:生命不是脑电图散乱波动但已经无知无觉的那具r体,而是被三十二日排斥但又被承认是生命的一种宏大概念。
“你的想法很*漫。”周燕安转头冲他笑了下,将车掉头去军用机场,“_geng据办事处的一位生物学家猜测,他认为三十二日和正常世界的区别,除了我们这群极少部分人难以解释以外,其实是以神经系统为准则。也就是说,有神经系统的生物都消失了。所以建筑和植物都在,神经系统彻底死亡的尸体在,单细胞细菌在,病毒在。而植物人的小部分神经系统,例如脑干还是活的,他们因此被排斥了。”
“好像挺有道理的。”易阿岚想起他遍寻不得的蚂蚁,蚂蚁也是有神经系统的。
“目前我们能得到的信息也就这样了,希望孟起的加入能帮助我们早点得知三十二日的真相吧。”
皮卡快速穿过易阿岚十分熟悉的南林市街道,抵达军用机场。易阿岚看到了那架名为雨燕10的双座战斗机,呈灰黑色,机身线条j练,像张开翅膀的尖尾雨燕般匍匐在机场,正蕴势起飞,一旦飞天就好似在枪林弹雨中也能自如穿梭。
周燕安拿了一tao飞行_fu给易阿岚换上,他自己则去例行检查战斗机的油量氧气等,起飞工作准备得差不多时,易阿岚也换好了飞行_fu。
“帅的。”周燕安找到机会夸回去。
易阿岚便问道:“有多帅?”
周燕安居然还认真想了会:“在我认识的人中,数一数二吧。”
易阿岚笑:“真的假的?”
周燕安找了个战斗机登舱专用梯推过来,在雨燕10旁边摆正,说道:“当然是真的。”
易阿岚说:“你以前那么多战友,应该超级多帅哥吧。”
“他们和你不一样。”周燕安转过身仔细看易阿岚的脸,“你长得好看,每个地方都很好看。”
易阿岚不禁有些耳热,埋头去爬梯子。这梯子和一般楼梯差不多平缓,伤脚不怎么碍事,易阿岚很快爬到了机舱,掀开舱门,坐到后面的座位上。
周燕安就将梯子移到不碍事的旁边去,自己掏出个xi盘式手tao,xi在战斗机前舱壁面,像壁虎一样攀爬上去。
这就是三十二日人类太少的不方便之处,没有地勤人员帮飞行员移梯子卸电源,一切都得靠周燕安独自想办法去解决。
易阿岚看周燕安矫健地几秒nei爬到驾驶舱,惊叹之余,忍不住问:“你觉得你自己帅不帅?”
周燕安笑了:“还可以吧,没你白。”
易阿岚难为情起来:“男人好像不需要白。”
“但你就白得很好看。”周燕安D上头盔和墨镜,回头检查易阿岚身上的安全设备有没有穿D好,吩咐道:“我只在中低空飞行,但你最好把氧气面yinJD上,我怕你一开始会有点不适应。”
“哦,好的。”易阿岚顾不上小鹿乱撞的心思,忙把面yinJD上。
周燕安依次打开各种系统,经过一番相当复杂的*作后,战斗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随着周燕安一声“准备起飞了”,*纵杠被他拉动,战斗机伴随着巨大的轰鸣昂首朝蓝天飞去。
易阿岚确实_gan到一点失重和快速飞行带来的轻微过载,但并不难受,他更激动于此时此刻。他看到地面飞快*小,而他驶入丝丝缕缕的云朵之中,驶入宽阔自由的天空,整个南林市像战争桌游里的迷你城市沙盘,轻而易举勾起他早已远去的童心。
他还小的时候也曾向往和同伴们玩对抗x的游戏,zhui里模拟着机枪战斗机的声音,用纸飞机承载男孩骨子里的热血,但他自父亲死后的整个童年,都远离朋友,独自在屋子里玩编程拼装模型这类只属于一个人的孤独游戏。
那些可爱的城市,细长的道路,绵延的山峦和田野,如同流动的画幅被展开,在身后融成一滩似是而非的颜料,前方的景致又迫不及待地奔涌而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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