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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

焦世聪急急赶上焦连安,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厉声说道:“明香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你难道就这么任由她尸骨未寒,就这么匆匆下葬吗?”

焦家nei,正是一片混乱。

焦连安的夫人已经晕了过去,下午才醒来。焦世聪夫人帮衬了一二,可是这阖府的事情,还是得顶梁柱焦连安来做。

焦连安如今四十有五,经此一事,头发都花白了。

他本就膝下难孕,到了快三十才有了这么个宝贝疙瘩,然后才再有的嫡子,论到心痛,他这个做爹的肯定比焦世聪要心痛得多,可正是如此,焦世聪才不明白,连他都看得出来焦明香的死乃有缘由,为何大哥却是熟视无睹!

“大哥!”

焦世聪见叫不住焦连安的脚步,气急败坏地跺脚,“你怎么这么无情!”

原本肩膀被带了一下的焦连安并没有停步,可听了焦世聪的话,却是终于回头,那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焦连安的眉头夹成一座小山,冷冰冰地说道:“我无情?二弟,这话轮不到你来说吧?”他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要将焦世聪B退。

“我还没问过你,你和明香私下,究竟在做什么!”

下午的对话,焦世聪落荒而逃。

焦明香的出事,无疑让焦世聪心里惶恐,可是焦连安的话,更是让他nei心焦虑。

焦连安本不会知道。

焦世聪在屋nei踱步的动作猛地停下,抬头看着窗外寂静的黑夜,露出一张布满恐惧的面容,“难道**大哥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他焦虑地啃着手指头,几乎要咬出血来。

焦明香的死绝不是意外。

她从绣楼摔下来的时候,身旁一个侍nv都没有,只有绣楼上的一滩水和跌落的物什可以看出来当时的情形。或许是焦明香在上楼的时候没有留意到那里有还未擦干的水痕**可是那栋绣楼本来就少有人去,为何会有如此明显的水痕留在哪里?

清扫的下人?焦明香一贯谨慎,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晴儿。为何这一次去绣楼的时候没有带着晴儿?

对了。

焦世聪的脸色微变,晴儿呢?

从焦明香出事后悔到现在,他就没再看见过晴儿的身影!

在焦连安为了医治焦明香而请来了京城中的大夫后,焦明香的伤势非但没有好起来,反倒是在短短的几天nei去世。

负责的大夫都说是回天乏术,可是落在焦世聪的眼底却更是疑点重重。

他甚至怀疑**

一想到这里,焦世聪猛地打了个哆嗦。

焦连安的话,让他心里惴惴不安。

相隔几个院子开外,焦连安的主院落在左边,正屋nei有几个进出的侍nv正在小跑着端出来水盆,还有人在急切地说着什么方才大夫人险些又晕了过去,家中的侍nv正在忙着给她按压人中。

管事也来了,不多时,他搀扶着已经转醒脸色苍白的大夫人出去。

焦连安不在这。

他在柴_F_。

*冷干燥的柴_F_里绑着两个侍nv,认真一看,却是焦明香的贴身侍nv。

而晴儿,正在其中。

焦连安独自一人站在此处,就连他最信任的外院管事也不在这里。

“晴儿,留儿,你们两个是知道我的脾气,”他缓缓说道,神色*沉得很,再加上冰冷的声线,着实让人害怕得直接打寒颤,“明香当日为何会去绣楼?”

“婢子当真不知,”留儿都快哭得崩溃了,她啜泣着说道,“nv郎一直看重晴儿,就连外出也时常带着她。留儿半月前已经同nv郎请示,再过些时日便要出去,这府中的事情,多数也是小荷和晴儿在*持,婢子当真**”她的哭诉,除了惹来晴儿的神色苍白,并未得到焦连安的回应。

直到这哭诉的声音低了下去,焦连安这才看向晴儿,“晴儿。”

晴儿的body哆嗦起来。

焦连安不是没有妾室,可他膝下只要两个嫡出的子nv,这乃是因为他克制。

他认为要给正Q颜面,便不会让妾室诞下子嗣。

家中一直都是夫人在管事,往往焦连安出面的时候,便是家中下人最是害怕的时候。

因为克制,所以有时,也古板到了极致。

他不看情面,只看对错是非。

当真有错,是真的能乱棍打死,绝不姑息。

“nv郎,nv郎那日说,她有东西落在绣楼上,想回去取。”晴儿颤抖着说道,“婢子说想要替nv郎去一趟,nv郎却说,她还有一道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

“所以,你便让明香独自去了?”

晴儿听出了焦连安话里的森然杀意,情绪压抑到了极致,忍不住哭了出来,“nv郎当真什么都没说**不过,不过她,她**”

晴儿啜泣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憋在喉咙口。

“明香背着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焦连安话音落下的瞬间,晴儿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震惊。

*

莫惊春打了个小小的喷嚏,这shen秋已到,天气异常寒凉。

再有两日要入冬,他搓了搓手。

他看着眼前的暗十七,蹙眉说道:“你是说,焦连安发觉了焦世聪和焦明香的算计?”

暗十七的声音低沉,“焦明香的死亡有所不妥,焦连安顺藤摸瓜抓住了焦明香的贴身侍nv,B问出焦明香和焦世聪交往过密,曾一同前往城外数次。但是侍nv晴儿知道的不多,只清楚焦明香其实在外有一个lover,有些事情,她是听从那个人的说法去做的。”

莫惊春眉头微挑,继续听着。

“焦世聪这两月的接触看似寻常,但几乎每夜都有宴席,初步判断,他与焦明香联络的应当是世家,或者是京中权贵。

“而且对焦氏本家有着一定的恶_gan,异常谨慎。”

莫惊春颔首,之所以难查,是因为那些人,或许本来就在一个交际圈nei。

暗十四是在两日后回来的。

他回来的时候,给莫惊春带来了一小包东西。

“是香囊上的药粉,整个京城,只有三个地方有。”

莫惊春:“包括仁春堂?”

“是。”

莫惊春看着手里头的药粉,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他原本打算要去找薛青,但因着最近吏部的事情有些繁多,就没来得及去。

没想到,暗十四倒是给他带来了这么个惊喜。

在暗十七来接替他后,暗十四便悄然去了一趟大理寺。

莫惊春并未拘着暗卫的行动,有时候他们若是能确定自保,他也放任自流。

他想了想,亲自去了一趟仁春堂。

仁春堂nei可不只是秦大夫一个大夫,坐堂的还有两位,一男一nv。

烧药的小童坐在廊下扇着风,看着莫惊春,便高高兴兴叫了声,“莫尚书。”这便是曾经跟着秦大夫一起去府上看病的药童之一。

莫惊春塞了把糖给他,踱步往里面走。

秦大夫正在拿药。

他眯着眼抓了两把,不用过称,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莫惊春的脚步声惊动了他,让秦大夫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您怎么亲自过来了?”两人早就是老熟人了,这些年莫府上大小的伤病,全都有赖秦大夫。

莫惊春笑着说道:“是有桩事情要劳烦秦大夫。”

秦大夫看了眼探头探脑的药童,带着莫惊春往后院走,那里更清静些。等两人在屋nei坐下,莫惊春也不是个拖沓的人,便将来意说了一遍,然后将药粉推给秦大夫看了一眼。

秦大夫刚听完莫惊春说的话,便笑了,“前头大理寺的人刚来了一趟,没想到郎君问的也是这个。”

莫惊春也笑了,“这倒是我唐突了。”

秦大夫笑着摇头,轻声说道:“这药粉的做法,整个京城确实只有三家做得出来,这药粉nei搭配上安神的药材,反而会使得人神智不清,重则遗忘短时间nei的记忆,所以异常危险。因着危险和麻烦,基本上不会有任何药铺留着这东西。”

莫惊春:“这半年nei可有人曾买过?”

秦大夫摇头:“这东西,其实便是仁春堂,也只有我做得出来。而这东西需要在药效新鲜的时候才有用。这半年nei,没有人在仁春堂买过这东西。”

这话他已经跟大理寺说过一遍,跟莫惊春再说的时候,也并无不同。

“**不过,”秦大夫迟疑地说道,“郎君倒是提醒了我一事,前些日子,我去焦家府上看病,倒是在病人身旁看过这东西。”

焦家,焦明香。

莫惊春:“那病人现在如何?”他试探着问。

秦大夫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回天乏术,摔下来的时候正好砸到后脑勺上,没当场去了已是万幸,可是要再醒来,就已经是千难万难。”所以当时在看到焦明香的情况时,秦大夫就已经知道人没救了。

莫惊春忽而说道:“您觉得,焦nv郎是从一开始就救不回来,还是曾有可能,可以再醒来?”

秦大夫微顿,沉思了片刻,“最初抵达焦家的时候,诊脉时,老朽以为,或许有回转的可能。但是翌日再行诊断,就已经无药可救。”

莫惊春敛眉,如果有人动手的话,就应该是在这两日中。

秦大夫看向莫惊春,打趣着说道:“郎君如今可是吏部尚书,却是和大理寺搭不上关系。”不过从刚才和莫惊春的对话中,秦大夫倒也不傻。

大理寺要查的事情,或许最终会查到焦家头上。

莫惊春失笑,摇头说道:“只是一点私事,却没想到会和焦家挂上钩。”

眼下,焦连安和焦世聪怕是会比他更着急。

着急,才是好事。

等下!

莫惊春的心头微跳,脸色微微一变。

秦大夫敏锐地留意到了莫惊春的变化,下意识说道:“可是有什么问题?”

莫惊春回过神来,手指轻颤了一下,摇头,“无碍。”

焦明香究竟是怎么出事的?

**又有谁说,焦明香一定就是幕后之人杀的呢?

焦明香一死,便是一石激起千层*,可以带动的变化实在太多,对于查探的人来说,某种程度上反而是好事。

莫惊春想起那yi_ye出现在莫府的帝王。

闭了闭眼,不再去想。

数日后,初雪飘来,京城很快就落满白雪。

莫惊春清晨乘坐马车要往皇城去,碍于冰雪冻住了道面,就连马儿都走得战战兢兢,速度并不快。

在路过一处坊市时,他们隔着车厢都能听到外面的争吵。

卫壹在驾车,墨痕跳了下去,没过多久,他又搓着手猛地窜了回来,有些奇怪地说道:“是徐康坊的人,硬说他们那里有臭味,正捉着城防巡逻的人不放呢。”

莫惊春微蹙眉头,猛然想到,徐康坊**那不是虚怀王府所在的坊吗?

卫壹似乎也在这时想到,neng口而出,“那不是虚怀王**”

霎时间马车陷入寂静。

车轮滚过外面道路的声响很是细微,马蹄阵阵,有点清脆。

莫惊春平静地说道:“虚怀王不可能活着走出王府。”这在他犯下大错时,就已经注定绝无可能。

整个王府的人,都出不来。

墨痕坐在马车边上嗫嚅了一下,不知是想说什么。

到底是没说。

此事便罢,没再细想。

待到朝中,正传来朝廷兵马大败明春叛军的消息。

这几日,军报接连传来,多数是喜讯,也有偶尔吃了败仗。

明春叛军那稀奇古怪的兵器实在是层出不穷,让人烦不胜烦。

正始帝坐在高台上漫不经意地巡视了一周,“诸位认为,依着明春叛军的兵力,会将战事拖入年后吗?”

陛下这问话听起来破有shen意。

朝臣面面相觑,有人小心翼翼出列说道:“陛下,明春叛军过于狡诈,想要在一时间将人拿下,或是不能。”

“若是能够找到他们冶炼的地方,那就**”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如此浩*之势,他们再能藏,还能往哪里藏?”

“臣以为,派人往明春方向查探,是必要之举。”

“不如**”

这些朝臣若是心力往一处使时,未必不能相处极好的办法。

莫惊春心中_gan慨,却是不经意对上正始帝的眼神。

帝王的眼底极其淡漠。

他看着朝臣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死物。

正始帝仿佛留意到了莫惊春的视线,一瞬间猛地看了过来,就像是如沐春风一般,猛地化开所有的冰冷,露出淡淡的暖意。

莫惊春抿唇,微微避开了帝王的视线。

自打莫惊春发觉了身上的暧昧痕迹后,他就总有一种不太对劲的_gan觉,每次和陛下对上眼神,总有种**他是浑身Nakedness的错觉。

异常暧昧而诡谲,令人头皮发麻。

像是被什么邪肆的恶物盯上般,连喉咙都堵着硬块,难以排遣。

待下朝后,莫惊春踩着雪道一步步往外走,zhui边满是淡淡的白雾。

两个侍郎紧跟在莫惊春的身后,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他们一起回到吏部,入了冬后,就是吏部最忙的时候。有些官员的考功正在此时,还有的需要回京述职,再要面见陛下,如何安排,也在吏部的要职中。

他们忙得有些头晕眼花。

不过就在午后,暗十八悄然出现。

他这段时日被莫惊春派出去查探,如今回来,想必已经是有了答案。

“彭家出了点事情,”暗十八说道,“彭大娘子捅伤了彭二娘子的情郎,如今闹得阖府的人都知道了。”

而且还不是小事,更是惊动了官府,就连京兆府的人都去了彭家。

莫惊春扬眉,“情郎?”

他一下子想起来当初在假山上的事情。

当日在假山下,原本有一对男nv在下面互诉衷肠,那nv郎希望男子早早来家中提亲,而另外的那人却是有些暧昧不明,那态度惹得nv郎很不高兴,两人很是闹了一场别扭。

莫惊春记得那时,那男子称呼那nv郎**确实是“二娘”。

可这倒是新奇了。

彭二娘子的事情,为何会和彭大娘子扯上关系?

大娘子是二夫人所出,二娘子是大夫人所出,两人不过是堂姐妹。

暗十八:“彭二试图和情郎私奔,可是她那情郎不愿意,两人撕扯间,正好给彭大娘子看到,她误以为是那男子要强迫自家姊妹,就用随身携带的绣花剪刀刺伤了那人。但是那人的出身不简单,乃是曹国公的长子,如今曹国公府上正和彭家闹别扭。”曹国公就这么个儿子,却险些在彭家出了事情,曹国公夫人正是不依不饶。

莫惊春:“**”

他让暗十八盯着彭家,是因为别的事情,只是没想到暗十八给他带了一串八卦。

“曹国公之子,曹刘?”莫惊春喃喃说道,“他怎么会看上彭二娘?”

非是莫惊春看不起彭二娘,而是因为彭二娘的出身确实并不高,依着曹国公的身份,曹刘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娶彭二娘的。

除非曹刘看上的人是彭大娘子,那或许还有些门当户对。

如此说来,那一日的人如果是曹刘的话,倒是猜得出来他为何会如此推诿。

“彭二娘有一手绝学,她的记忆绝妙,凡是所听所闻,从不会遗忘。曹刘时常带着她出去游玩。”

莫惊春猛地反应过来,紧蹙眉头,“这不可能。”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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