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写天朝史记的史平这样记录道:
“开永二十三年,帝下旨请武相。京城上下,哀鸣遍野。携Q带子,举家迁徙。帝率文武百官一百零三人于京郊亲迎,日初到落,终来一轿。紫幔金窗,奢华无双。掀帘视nei,轿中无一人。帝问之,轿旁童子答曰:“武相言:不是不到,时候未到。”
自怀中取一信交封平王。封平王视之,思索良久,大笑不止。后观其信,乃白纸一张。
时人均_gan叹,武相不愧是天朝第一人,于五台山七年,佛x入骨,通透非常,常人不能揣度其意。
彼时,京兆尹夏氏清源正于书_F_写字,闻之,冷冷曰:“不过神棍一只。”
然而事实,却有所出入。
虎丫头今年刚好七岁,她父M_去世得早,由爷爷一直抚养,如今那年过七旬的章老头正拖着板车呼哧呼哧地走。虎丫头坐在板车上面,望着头顶大大的太阳,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章老头回过头来,给虎丫头擦了擦汗:“丫头,累了?累了咱们就歇歇。”
虎丫头坐到板车边上晃*着两条短肥短肥的tui,仰着脸问:“爷爷,那个武相长什么样?很凶么?”
章老头挠了挠头:“这个么**”他搂过孙nv放到自己tui上,“你是不知道A。你出生的时候,武相刚刚辞官去了五台山。你没见过武相,可是见过京兆尹大人吧?”
虎丫头连忙点头:“兆尹大人长得真好看。跟画上的仙nv娘娘一样。”
章老头摸了摸她的头发,“武相长得也好看呢。当年他和文宰大人一起出城踏青,大家都追在后面看,走空了半个京城**”
虎丫头张大了眼:“那为什么武相大人一回来,我们就要搬家?”
章老头沉痛道:“丫头A,这好看也有很多种,像武相,再好看也惹不得A!”他看虎丫头一脸迷茫,拍拍她的手背,慢慢道:“爷爷讲几件事给你听你就明白了。”
“开永元年的时候,京兆尹大人才一岁,那时候老夏大人抱着他到处给人看,这娃娃长得水灵A,见着的都以为是nv孩子,惹得家里有男孩的都上门提亲。京兆尹大人那时候就不愿意人家说他像nv孩,又连话都不会说,只能咿咿呀呀地抗议。后来兆尹大人长了牙,除了皇后不敢咬,逮着谁咬谁,文武大臣咬了个遍。尤其是皇上,咬着龙手指就不撒口。武相大人老喜欢往夏府跑,去了就逗他,每次兆尹大人张zhui咬,他就往兆尹大人的zhui里塞糖。可怜兆尹大人有苦说不出,还没到两岁就蛀坏了三颗牙A!”
虎丫头摸着自己的牙,瑟*了一下。
“爷爷你记得好清楚哦。”
“那是,京兆尹大人一辈子就吃过这么一回暗亏,整个京城知道的人谁不经常拿出来回味回味?”章老头咧zhui一笑,接着讲,“后来兆尹大人进了宫去给四皇子当伴读,武相大人拜了太子太傅教皇子读书。开永七年,皇上冬猎,走过城东的大河,正见到有人要渡河。武相趁机教导兆尹大人,说殷商的时候纣王有个妃子叫妲己,见到一老一少渡河,小的走在前面,已经过河而去,老的落在后面犹豫不前。纣王说:小孩骨髓旺,不怕冷老人骨髓空,怕冷。妲己不信,纣王就命士兵把两人抓来,用斧子砸开他们的tui骨让妲己看。兆尹大人听了,想了一会,说,即使这两个人老人骨髓空小孩骨髓旺,也不能证明所有老人和小孩都是一样。纣王要证明,就得多找几个人验证。武相居然也跟着点头,说,全国各地,气候饮食不同,或许骨髓也会不一样,最好每州每县都抓几个来验。兆尹大人又说,正是正是。而且骨髓从何时开始变空,每长一岁变空多少,没见到实证不能妄言。这一番对话下来,吓得那些要渡河的人撒tui就跑,那河从此就叫做不敢渡。”
虎丫头摸着自己的tui骨,白了一张小脸。
章老头又讲:“开永九年的时候,武相大人写了一篇太监赋,把太监这个行业吹嘘得无比光明无比伟大,好像不当太监就对不起父M_对不起祖宗对不起老婆孩子,怂恿得全城男人争着抢着要当太监。我那时候要不是你**要死要活,说不定也去宫里报了名**反正当时人满为患,净身_F_从早忙到晚没个停歇。管事的公公气不过,拉着武相大人要他负责。武相大人就拖着兆尹大人,两个人不知怎么就打上了赌,比谁速度快,净身的人多。人净完了就给苍蝇净,那真是血流成河A,以至于后来三个月,苍蝇都绕着皇宫飞**”
虎丫头伸手没有对应的地方好摸,只能在章老头怀里呜咽了两声以示哀悼。
回忆完那段腥风血雨的岁月,章老头顿时觉得今日无限好,神清气爽地站起来,从包袱里拿了水袋出来:“丫头,喝两口水,咱们接着赶路。”
手伸出去一半,水袋却忽然被另一双手接住了。
那一双手仿佛上好的羊脂,柔滑*,纤细修长的十指轻轻地扣在粗陋的水袋上面,动作却优雅得仿佛端着上好的白玉杯。
此时,京城郊外,皇上带着百官正翘首期盼着。
那一顶奢华无双的轿子终于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轿子里却没有人。
皇上且惊且疑,问轿边的童子:“武相大人呢?”
童子大惊反问:“大人还没有到么?”他疑惑道:“大人在洛阳下轿,说是要一个人去参加赏花会,让小的带了轿子先走,他搭船来。小的算洛阳到帝京也就三五天,他搭船要快得许多,一路上紧赶慢赶,没想到小的到了,大人却还没来。”
众人静默。身后苍天如洗,护城河水哗哗作响,很是伤_gan。
四王爷终于缓缓问道:“你让他在洛阳下轿**”
童子点头。
十七王爷弯着yao跪倒地上,不知道是伤痛的,还是忍笑忍的。
皇上跳起来一迭声命令道:“传旨!全国州县寻找武相!你,传书给大理的太子!你,传信给北境的陈将军!你,带一小队人到西域去找一找**”
童子茫然:“这**这是怎么了**”
太傅沉痛地望着他,悲怆道:“你**你不知道武相大人是路痴么**”
章老头和虎丫头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个人,红衫紫袍橙色鞋,打扮得如同翩翩飞舞的花孔雀。
那一双凤眼流转生光,红唇一点,轻声细语道:“老人家,区区要去京城,能劳烦老人家指个路么?”
章老头body一僵,一阵冷风嗖嗖吹过,茫茫大漠,漫天黄沙,几只秃鹰在头顶盘旋着叫,叫声依稀是:
惨哪——惨哪——嗷——
已故的庄馨皇后曾经说过:“人无完人。若是一个才子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那么他必然在什么地方存在着shenshen的缺陷。武相季慕之不会认路,就如同兔子会撞树一样,有着其偶然间的必然x。全天下只有一个季慕之,正如同全天下只有一只会撞树的兔子一样。”
庄馨皇后还说:“季慕之是一个传说。”
武相季慕之这个传说终于飘到京城,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
时,正是末夏。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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