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四王爷顺着清幽的小道,走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他想着季慕之最后那句话,一时参不透里面的意思。
转了一个弯,前方自己的屋子居然亮着灯。他定了一定神,推开门,烛火下十七王爷歪在他_On the bed_睡觉。
四王爷淡淡一笑:“十七弟shen夜不眠,来找愚兄谈天么?”
十七王爷伸了个懒yao,委屈道:“本来是要找源源的,他屋子里没人,只好到王兄这里来了。”
四王爷温和道:“你以为他到我这来了?”
“不是。”十七王爷嘿嘿一笑,“我以为他让王兄绊着季先生,自己去寻宝了。”
四王爷不赞同道:“贡院里就只有四书五经,能有什么宝?”
十七王爷眯着眼:“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四王爷坐到床边,伸手想拉十七起来。十七王爷赖着不动,翻了个身,低声笑道:“四书五经是书中圣品,不但有黄金屋颜如玉,还能玩大变活人**”他嘿嘿笑了一声,沉声道:“王兄,夏清源不但不在_F_nei,也不在贡院之中。”
四王爷手一顿,良久慢慢道:“是么。”他轻轻笑了一笑,“十七,你猜错了。他去了哪里,我当真不知道。”
十七王爷怔了一怔,挑眉道:“十日来我和王兄煞费苦心,也没能和外界通一点消息,如今他轻轻巧巧就出了贡院,王兄一点都不好奇?”
他翻身而起,一双眸灼灼发亮,唇边浅笑道:“京兆尹上通天听,下达民意,他为官七年,通了多少关系,养了多少势力,王兄竟不闻不问。”他攀住四王爷的肩低声轻笑:“昔日长天秋水剑,游龙在海,凤凰于天。夏清源何许人物,你居然也放心。”
四王爷仍旧挂着平和笑容,反问道:“他不会叛我,我又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十七王爷眉头皱了皱,忽而眉眼一弯,委屈道:“明日就是秋试,小弟忧心如焚,料想王兄也会见怜。王兄既然真的不知情,那也只得委屈王兄多睡上一阵,借小弟一时半刻空闲**”
四王爷心中警铃大作,刚要起身,只觉得一阵眩晕,太阳*突突直跳。他脸色一沉:“十七,你**”
十七王爷一弹指灭了烛火,屋nei顿时昏暗,只有一点月光洒在窗前。他伸手取了未尽的蜡烛,在手上把玩,开口道:“这东西原在夏清源_F_里燃着,刚刚害得我昏睡了三个时辰。”他挑眉一笑,“败在这么个东西手上,王兄也不必妄自菲薄。”
四王爷神思越来越迷离,居然开口T笑道:“十七这么一说,不是在为自己贴金么?”
十七王爷古怪地望了他一眼,踢开门走了出去。
四王爷心头一松,脸色愈加难看,人便倒在_On the bed_昏睡过去。
滴漏声声,夜色凉,夜更长。
四王爷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还是少年,那个人也是少年。
那个人在院子里舞剑,剑名秋水。
那个人在院子外弹琴,琴名长天。
长天秋水剑,傲绝昆仑颠。
自己倚门呆呆地望,痴痴地等,等到那少年收起了剑,抱起了琴,却是来跟自己告别。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乘云气,绝红尘**”
自己低声问:“绝红尘么?”
那少年昂首答道:“蛟龙归海,不信鬼神不信天雄鹰振翅,不为仇雠不为恩!”
场景一跳,自己身在御花园里,四处张灯结彩,文武百官分坐两侧推杯换盏,皇上高坐在上座,攥着_yi角和季慕之说话。苏紫陪在一边,慢慢地喝酒,忽然手一顿,微微地笑了。
侍卫的通报层层传来,声音在诺大的皇城中不断回响。
“报——夏清源回京——”
沸腾了。停了说话,丢了酒杯,镇西将军第一个冲了出去,紧接着是大司马兵部礼部刑部三位侍郎**苏紫和季慕之一左一右扶起皇上,出了花园,上了皇城。
城门外那雪白一骑愈来愈近,终于在城门前一勒缰绳,马上少年仰起头来,月色中那面容j致绝伦,如梦如幻。
那少年灿然一笑,单手举起马上吊睛白虎,朗声道:“夏清源猎得天山雪虎,为吾皇祝寿!愿吾皇万寿无疆,愿我朝千秋永固!”
场景再变,仿佛正是冬日,大雪漫天。
自己*着一双足站在雪地里,隐隐听见哀哭。放眼处,满城素缟,白幔蔽天。一队乡民慢慢走在街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报丧鼓。自己心里沉痛得很,跟在那些人后面走了几步,前方就是京师城墙,城门紧闭,城墙上ca着一支白幡,在冷风里猎猎作响。
手臂忽然被谁扯住,那人惶惶然跪下:“王爷!文宰初逝,辽使来朝。文武大臣都在殿里商量对策,皇上到处在找您!”
是么?
文宰**
自己伸出手来,一朵雪花落在掌心,凉得心头一颤。
战千里的紫薇郎,从无败绩的紫薇郎**
耳边丧鼓声越来越响,哭声也越来越响,震天的哀声里,忽然似乎听到一声马嘶。自己倏然转回头,京师城门轰然打开。
马上的少年风尘仆仆,千里回朝。
“哭什么?!”
那少年喝问。
长街寂静,风越发凛冽,他秀气的眉一拧:“山河未破,家国犹在,做出这等姿态,让那辽使笑我朝无人么?”
他长袖一卷,扯过城墙白幡,一吐nei力,三丈白幡寸寸断裂,化为粉尘。他狠狠掷了开去,“我朝不挂白幡,只挂战旗!”
日光映雪,天地莹白,他在马上有如神明。自己的心头忽然一松。
是了,还有他在。
还有他在。
四王爷蓦然睁开了眼,天光大亮。他愣愣地坐了一会,起身梳洗。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