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冉恍惚地回应了几声,连电话都来不及挂断,就从楼梯飞奔下楼。外面电闪雷鸣,暴雨如注,陈冉很快就全身*透,站在马路边一眼望过去,一辆出租车也没有。
陈冉转身向着地铁站方向飞奔过去,脸上雨水不断滑落,脚下溅起无数白色水花,闯红灯过马路的时候,惹来一片急刹车声,喇叭声,司机的怒骂声。
但这些陈冉都_gan觉不到了,所有的色彩,声音和触觉都变成可有可无的背景,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怎么样了?
终于到了机场,航班因为天气原因,大面积延误,陈冉很没有风度地推开众人,挤到柜台最前面,抢了一张前面延误航班退出来的头等舱机票。
等他终于过了安检,坐在登机口,除了等待毫无办法的时候,那种黑暗冰冷的焦虑和恐惧又无孔不入地占据了他body的每一个细胞,让他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惊恐战栗,每一次呼xi都艰难无比。
他机械地一遍一遍刷新新闻,一遍一遍打孙阳的电话,终于在无数次占线和无人接听后,电话通了。
“对不起**冉冉,我太忙了**我正打算打给你。”孙阳的声音焦急暗哑,背景音一片杂乱。
“他怎么样了?”陈冉咬着手指关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拍一段动作戏的时候,摔了一下,肩膀,背上和tui都有骨折,主要是碰到头了,颅nei血肿,这边医疗条件不太好,现在专机回北京手术,大概2个小时以后到**”
“他醒着吗?能跟我说话吗?”
“没有**他醒着的时候,说想要见你,还**”孙阳顿了顿,声音低了些:“留了遗嘱。”
“你回来看看他吧,万一**”孙阳没再说下去。
“嗯。我在机场,我回去。”陈冉挂断电话,才发现左手食指关节已经被自己咬破了,他看着血混着雨水流过手背,滴到_yi_fu上,却一点疼痛都_gan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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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小时后,陈冉终于回到离开一年的北京,他下了飞机,狂奔到医院,沈宜修正被医生护士们推着进手术室。
“一休哥!”陈冉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压抑一路的情绪终于崩溃,直接跪在医院走廊里哭了起来。
昏迷中的沈宜修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虚弱地睁开眼睛,眼神渐渐从涣散到聚焦,盯着陈冉满是泪痕的脸,笑了一下,说:“冉冉?别怕,我死不了。”
你都回来了,我可舍不得死。
孙阳跑了过来,和护士一起把陈冉拉起来:“先别急,先让他做手术。”孙阳抱着他的头,轻轻搓了两下他的背。
陈冉抱着孙阳哭了一会儿,才闷声问:“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孙阳叹了口气:“拍一段在下雨天山崖上跳跃打斗的戏,替身做了几次老板都不满意,他觉得那些动作他自己都能做,就非要自己上。本来也没事的,跟他对戏那个演员滑倒了,老板伸手去拉,结果被带着一起摔下去了**那个小演员倒是伤得不重。”
陈冉点点头,胡乱擦了一把脸,这才抬起头,看见林亦晖,沈家父M_,还有别的同事家人都紧张地守在手术室门口。
他不想过去,坐到角落里去了。孙阳陪着他静静坐了一会儿,闷声开口道:“老板刚受伤还清醒着的时候跟我说,如果他死了,他所有个人名下的财产都给你,来不及找律师,还特意让我录了音**”
陈冉静静听着,什么都没说。
“他还让我去他包里找了点东西,让我交给你。”孙阳说着,从自己包里拿出来一个系着带子的黑色天鹅绒小包,递了过来。
陈冉打开,见里面有两串相思豆的手链,其中一串的绳子明显新一些,上面的豆子也少了几个还有两只*圈的铂金对戒,陈冉把那戒指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大一点的那只nei圈上刻着他的名字,另外一只小一点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陈冉紧紧捏着那两只戒指,用力太大,以至于圆形的戒指都微微有些扁了,他也没有察觉。
孙阳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说:“冉冉,你还是很在乎他的,是不是?折腾了这么久,这次如果老板能平安好起来,你能不能就**”孙阳没直接说出来,好像是怕他为难,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跟了老板很多年,他以前是个很自私的人,如果是在遇见你之前,我觉得他_geng本不会去救一个跟他搭戏的龙tao小演员,他甚至连那些人的名字都懒得知道。但这次他就毫不犹豫地去救了,我总觉得他说不定当时想到的是你,那孩子也就178岁,就你那时候那么大。可能老板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但我在他身边能_gan觉到,他这些年,尤其是你离开的这一年,是有很多改变的**所以,你能不能原谅他?”
陈冉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闭着眼睛靠在孙阳肩头,轻轻抽泣起来。
他以为自己有勇气独自离开,他以为那样卑微的爱意早已在多年徘徊不安中消耗殆尽,但事到临头,失去的恐惧和shen埋在心底的想念还是会突出重围,战胜他自以为是的武装,就像被突然击碎了壳子的蜗牛,骤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只要他好好的,还有什么是不能忘记,不能原谅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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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修醒过来的时候,陈冉正在他身边打盹,小_chicken_啄米一样一下一下点着头。
“冉冉。”沈宜修看了他一会儿,才微笑着叫了一声。
“A?”陈冉猛地惊醒,有点怔愣地看着他,过了好几秒钟,才缓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唇边的口水,欢天喜地而又如释重负地笑道:“你醒了!”
“你怎么不去睡?看你都困成什么样了。”沈宜修温柔宠溺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他们说你可能要醒了,我怕你睁开眼睛找不到我。”
沈宜修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留下微小短暂却尖锐的刺痛,冉冉以前好像也说过这话,我怕我走太远,你找不到我。
这一次再也不会了,沈宜修想,永远都不会再让你有理由离开我。
“冉冉,你一共离开我三次,这次回来,还会走吗?”沈宜修看着陈冉的眼睛,向他伸出手。
嗯,三次。第一次他偷偷逃跑了,是沈宜修强迫他回来的第二次他处心积虑闹到分手,是沈宜修把他救回来的第三次,他离开一年,是认清自己nei心,跟往事握手言和,主动回来的。
陈冉握住沈宜修的手,笑得有点T皮:“这要看你表现。”
沈宜修一时百_gan交集,想要说点什么。陈冉没有给他这个酝酿_gan情,掏心掏肺赌咒发誓的机会,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对戒指中大的那一个,拉着他的手,把戒指慢慢tao在了他的无名指上,随后陈冉抬起头来,眼神如晚星一样清亮:“这个还给你。”
沈宜修低头fu_mo了一下那个他去年就买了一直放在身边的戒指,小的那个本来刻了名字的,后来陈冉走了,他就把里面“沈宜修”三个字抹去了。这次出意外之后,他想着两个戒指留给陈冉,他以后找到心上人,送给别人也挺好的。
沈宜修看着失而复得的戒指,喉头哽咽:“你的那个呢?”
“让人去刻字了。”陈冉说。
“刻什么字?”沈宜修抬头笑望着他。
“刻一休哥是个和尚。”陈冉咧zhui一笑,露出贝壳般的牙齿,他在沈宜修因为做开颅手术而剃光了头发的光头上吻了一下:“我一个人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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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沈宜修康复出院,陈冉陪着他搬回了丁香公寓。沈宜修一路上就很xing_fen,一直在催司机开快点,罕见地,十分没耐心没风度地抱怨为什么到处都堵车。
“你着急什么呀?”陈冉笑道:“不喜欢堵车,赶明买个直升机A。”
沈宜修偏过头,他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了,剃了个干净清爽的板寸,看着好像倒更年轻了,他凑到陈冉耳边,又拿硬硬的头发蹭了蹭陈冉的脸,低声又邪恶地说:“我饿死了,要吃r。和尚真不是好当的。”
确实这几个月是苦了沈公子,之前陈冉不在身边,他还能清心寡yu好好修行,陈冉回来以后,天天看着吃不着,后来body好点了,也顶多就是搂搂抱抱,拉拉小手,亲个小zhui,撑死了撸一发,结果越撩越上火,现在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快星火燎原了。
陈冉看着他双眼直往外喷火的架势,忍不住把body往车门方向靠了靠,结果被沈宜修一把按在座位上,直接不管不顾亲了上来。
司机一个走神,车差点没追了前面警车的尾。
终于到了家,陈冉刚把东西放下,沈宜修就二话不说扑上来扯他_yi_fu:“宝贝,我想死你了。”
陈冉拖着这个死沉死沉,住院不运动胖了十几斤的中年男子往浴室走:“哥,你冷静点,咱先洗个澡行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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