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裴成泽即位的第五天。
新帝即位,诸事繁多,五日过去,这位新皇帝总共也没休息过几个时辰。
好容易手边清闲了些,他屏退了一众奴才侍卫,只带了一名贴身太监陈海和一名近侍,悄悄离开了处理政务的宣政殿,去向了地牢。
裴成泽一进来就皱起了眉头。
这里阴森潮湿,蟑蚁成群,还隐隐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儿。
陈海忙道:“陛下,此处过于腌臜,实在不适合您龙驾……”
“闭嘴。”
裴成泽打断了陈海的絮叨,掏出了手帕捂住口鼻走了进去,无视了狱卒们哆哆嗦嗦地下跪,说:“带我去苏子沐的牢房。”
狱卒自然不敢怠慢,忙不迭引着这位新皇帝去了。
来到一间狭窄的小监牢,牢内漆黑阴冷,狱卒拿来的火把是这里唯一的光亮。
借着这光,才隐隐看到牢内有一个人,穿着单薄破旧的囚服,蜷缩在角落里。
裴成泽没拿手帕的那只手背在后面,不由地紧握了下拳。
“打开牢门,火把留在这儿,你们都退下。”
皇帝话一出,几人面面相觑。
裴成泽显然没什么耐心,目光冷冷一斜,“怎么,想抗旨?”
几人忙说不敢,赶紧照办。
瞬间只剩下了两个人。
牢内那人明显已经听到了动静,他慢慢转来,扶着墙壁摇摇晃晃起身,冲着裴成泽跪了下去。
“罪民苏子沐叩见陛下。”
裴成泽没有作声,眼睛微微眯起,俯视着这个跪在自己脚边的人。
直到听到那人喘息声愈加粗重,撑着地的手都开始哆嗦。
“苏子沐,这牢房的呆的不好受吧?”
被称作苏子沐那人没有回话。
裴成泽无名火起,一脚把那人踹倒在地。
“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苏子沐倒在地上,两只手抱住肚子上,喘息更加剧烈。
裴成泽蹲下去,一把拽起他的双手,撩开衣衫。
只见那人皮肤生的瓷白,身材清瘦,唯独肚子浑圆鼓起。
“这是裴成瑞的孽种么?”
裴成泽说的咬牙切齿。
苏子沐仍旧没有回答。
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现在根本说不出话来。
在这牢房中的几日,他几乎滴米未进,湿冷的环境也冻得他难以入眠,更何况,他还有八个多月的身孕。
寒气丝丝入骨,那本就因孕不堪重负的腰无时无刻不在痛,肚腹中这两日也很不好,时不时地发紧闷痛,再加上异常猛烈的胎动,折磨的苏子沐已是生不如死。
刚裴成泽的一脚恰巧又踹在了侧腰,苏子沐毫无防备的摔在冷硬的地上,爆痛乍起,从肚子到后腰疼成了一片。
裴成泽也注意到了他似乎很痛苦。
脸色惨败到发灰,嘴唇也是毫无血色,在这阴冷的环境中,他的额头明显渗出了大片的汗水。
“怎么,疼得受不了了?”
裴成泽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苏大少爷这阵子在我皇兄府上养胎,想必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吧?一朝成了阶下囚,这就受不了了?”
“陛……呜……啊……”
苏子沐想张口求饶,可牙关打开,却忍不住漏出痛呼。
裴成泽看着苏子沐这副模样,松开了手,站起身来。
苏子沐赶忙抱住肚子,打圈儿安抚着躁动的胎儿。
“朕倒想听听,时至今日,你还有何话说。”裴成泽转过身,冷冷地说。
苏子沐大力喘息了几下,疼痛似乎稍有缓解,这才颤抖着开口:“陛下,我知道您恨我入骨……无论,无论怎么处罚,罪民都无话可说……”
说着,苏子沐挣扎着起来,又跪了下去,一头重重磕在地上。
“只求……只求陛下放过罪民腹中的孩子,他还未出生,纵使,纵使天大的罪孽,幼子……何辜。”
苏子沐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在裴成泽听来却是惊天巨雷一般。
他忽的一下转过身,从地上把苏子沐揪起来,用被怒火染得赤红的眼睛盯着他。
“这孽种流的是裴成瑞的血,你跟朕说他无辜?苏子沐,你知不知道,每次朕想到你跟那个混蛋睡在一张床上,在他身下辗转,甚至不惜男子之身给他生儿育女,朕就,朕就……”
裴成泽越说越激动,猛地一甩手,把人扔了出去。
然后就听到苏子沐一声惨叫。
“朕就恨不得把你们千刀万剐!”
说完。扭头就走出了牢房,哐的一声甩上了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