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尚摇红,庭院积琼英,这里原本是城中夜夜笙箫之地,此时却尽显荒凉。如此佳节,谁人不归家呢?
是以春宵坊众人一时间竟未回过神来,直到客人解开披风自在落座,掌事的才匆忙换了副笑脸收拾了满桌金珠。
“公子打外头来,先喝杯茶暖暖身子。”楼里容貌姣好的姑娘已是体贴倒了暖茶上去。
阮灵奚眉眼生的标致,笑起来尽显一段风流,他不接杯子,就着姑娘的手喝了口热茶,吹散袅袅茶雾,沉声道:“大过节的,叫楼里的人都出来热闹热闹吧。”说着他又袖中掏出一沉甸甸的荷包拍在桌上。
掌事的眉眼带笑:“公子想怎么个热闹法?”
阮灵奚往座上倚了倚,很是慵懒道:“饺子包了吗?叫大家伙儿一并出来包饺子。把馅子Tj细点,爷今儿想吃_chicken_蛋虾仁的。”
掌事的头一回见来楼里这样热闹的,但有钱的就是爷,便依言唤人出来当堂和面。阮灵奚是不肯下手的,姑娘们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柔荑个个如削葱_geng般白neng水灵,这会儿被阮灵奚指挥者去和面,倒显一番活色生香。rou_ruan的yao肢轻摆,面粉沾在姑娘们红润的脸颊上,有年纪小爱闹腾的吹了面粉出去,惹来一阵银铃般的嗔笑。
阮灵奚果真是个会玩的,饺子包好下了锅子,他又差人去外面放焰火,推了窗子捧着碗热腾腾的饺子看她们玩闹。软热的饺子沾了陈醋,齿间一碰破了薄皮儿,一gu虾仁的鲜香扑鼻而来,阮灵奚胃口不错,多吃了几个才放下碗筷,从姑娘手里接过温茶。
他心道,如此方才不算冷清,没有家也无甚大不了的。
闹腾了半宿楼里人才算是信了客人此来无心与姑娘春宵一度,可这并不会让夜晚变得无趣,客人实在是个有趣之极的人。他j通音律,擅赋词作曲,更有得一手好丹青,又妙语连珠,走南闯北多年市井趣闻信手拈来,哄得满楼心_fu口_fu。丝竹靡靡,罗裙翻飞,烛影摇红,金珠撒盆叮当响,好一番纸醉金迷。
直到后半夜里,丝竹渐歇,姑娘们多半酣醉,厅堂一片YanYan狼藉。阮灵奚拥被倚榻,眼神迷蒙,满是倦意,他方才本是要睡了,谁料腹中小东西这会儿竟胡乱作动起来。它本是乖巧,平日少有动弹,这会儿动静大得厉害,阮灵奚皱着眉醒醒神,抬手揉了揉权当安抚。
未有半点效果,阮灵奚_gan到掌心下的不安,楼里酒气与脂粉混作一团,他忽觉Xiong口窒闷,忍不住抬手推开窗子。
窗外不知何时落了雪,满园琼花纷飞,冷风铺面,阮灵奚登时清醒了。
“你这是闹哪门子呢**”阮灵奚皱眉忍着胎动,xi了口凉气,目光随处往外探去。
月映霜雪,黑夜也明,外面街市静谧安宁,小巷挂着的红灯笼正在摇曳。万籁俱寂,巷口立一人,肩头落雪,遗世独立。
灯笼将人影拉扯的极长,这样的夜里,为何还有不归家的人。阮灵奚呼xi一窒,不过几息却如千万年般久远。那人似也看他,目光遥遥相望瞬间,风雪作飞花。
“萧洄**”阮灵奚_Cun_B_微动,低念一句,霎时心跳如雷,他猛地撑窗起身,朝外门跑去。
推门的瞬间飞雪卷落满身,阮灵奚长发披散,束发的玉笄早不知何处去了,身上_yi衫单薄,打了双*脚奔走雪里。他不觉冷,巷口空无一人,一切仿佛只是半睡半醒间的梦魇。
“萧洄!”阮灵奚仓皇站在巷口大喊,回应他的唯有摇曳的红纱灯笼和簌簌飞花。冷气呛了嗓子,阮灵奚忍不住咳了起来,他愈咳愈厉,像是停不下来一样,直到弯下yao身。
“萧洄**”阮灵奚撑着膝头,掩唇低咳,散乱的长发遮住眉眼,悄然间泪溶于雪,“我知道是你。”
楼里有人匆忙寻来,撑起一把黑骨伞遮住风雪,狐裘裹住阮灵奚肩头,扶着他回了楼里去。
黑夜里,有人负长剑,披霜雪离去,踏雪无痕,仿佛从未来过此处。
钟声响,炮竹鸣,新的一年来临。
阮灵奚醒来的时候已在马车上,紫泥小炉里煮着姜汤,榻前坐着一人。
“醒了?”秋月白摸了摸阮灵奚额头,微烫。
阮灵奚夜里着凉,烧得昏昏沉沉的,忍不住皱眉低哼一声。
秋月白本想训上几句,看他这幅样子怕是听不Jin_qu了,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阿昕**”阮灵奚低唤一句,喃喃道:“我想回家了。”
秋月白没料到阮灵奚来这么一句,一怔后问道:“洛春山?”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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