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旧事重提停云暗怒,不胜酒力鹰卫抓人
一场萧瑟的秋雨过后,天气愈发冷了起来,在屋里坐个半晌,手脚都冻得有些发僵。
谢瑾向来怕冷,今年又比往常天寒,离立冬还有几日,便已备上了手炉,用的是春夏时节制备的梅花香饼。这梅花香饼是取荔枝炭捣为末,以轻纨罗细粉,佐以丁香蜀葵花黄丹干茄_geng等物,和梨枣zhi捣成泥,糅He成香团,再压制成一朵朵梅花状,干透后收起贮存,待到冬三月取出来用,世人称之为“梅花香饼”,又叫梅花碳。埋在细白香灰里燃烧,温暖之余清香袅袅,又能祛除*寒。
他一手搭在手炉上,一手提着小楷笔,却不肯在授官的文书上落笔。过得片刻,撂了笔道:“这包旭跟包侍郎可有什么关系?”
文选司郎中秦久低头道:“好像是他族里侄子**”
“好像?”谢瑾问道,“现在用人进人不必进行政审了么?”
秦久道:“侍郎稍等,属下马上去查档案。”
谢瑾将文书往案边推了三分:“以后再有什么,自己先弄清楚了,再拿给我。”
秦久低头应是。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秦久重新进来时,谢瑾正在拟一封奏疏,秦久禀道:“侍郎,包旭是包侍郎四兄的次子,按规定,三代以nei旁系血亲应进行公务回避,所以包侍郎已按规定进行回避。”
谢瑾轻轻“哼”了一声,道:“奏疏都拟好了,才想起来回避?包侍郎是外举不避仇,nei举不避子,高风亮节,令人钦佩。可这字,我不签。”
秦久道:“侍郎,包旭身言书判都过了,就等您签字。您若不签,这文书便没法呈给方尚书,这人就搁在这儿了。”
谢瑾继续拟奏疏,没有理他。
秦久又道:“外间都传您与包侍郎不和,眼下正好是个破除谣言的机会,侍郎何不借此缓和一下与包侍郎的关系呢?”
谢瑾淡淡道:“我与他不和,不是谣言。”
秦久愣了一下,笑道:“您只要签了字,就是谣言。”
谢瑾停了笔,道:“包侍郎铨选不避亲,本就于法不He。这字我若签了,回头陛下问起来,岂非成了我的罪过?我不签。”
话音未落,_F_门被人从外推开,汪宸在几个小nei侍的伺候下迤迆然进来,略显尖细的声音道:“谢侍郎公务繁忙,得记着劳逸结He,可别累坏了身子。”
谢瑾起身笑道:“贵客来了,停云有失远迎。”
汪宸在一旁的官帽椅上坐下,笑道:“今日路过此地,便过来瞧瞧。”目光扫了下秦久,“秦大人似乎发福了些?”
秦久施了一礼,道:“托汪督公的福。”
谢瑾道:“秦久,去把包旭的策论给我拿来。”谢瑾把秦久打发走,汪宸也把一众小nei侍打发了出去,只留了罗新一人,道:“我也不与你寒暄,此来找你,确有要事。”他打了个手势,罗新立即将一份审问记录放在谢瑾面前,汪宸道,“前几日有人弹劾工部郎中叶迅池贪污受贿,长鹰卫便把他请进影兆司问了几句话。谁知,竟问出一件陈年往事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谢瑾知道,诏狱隶属影兆司,但凡Jin_qu之人,鲜少有能竖着出来的。
“这份供词并非原件,乃是我命人誊了一份,叶迅池无足轻重,可此事涉及nei阁首辅周全,周全不可擅动。此事我今日便会禀告陛下,此时透漏给你,是希望你心里有个准备,回头陛下面前,你万不可失了分寸,更不能私自动手。”
谢瑾看着眼前这份审问记录,起初还对汪宸的话带着几分不解,待看到关键处,只觉脑中“嗡”地一声,平白生出七分寒意,他薄唇一颤,问道:“你的意思,是陛下并不会处置周全?”
汪宸劝道:“此事已过去多年,又是先帝年间的旧事了,莫说现在朝中离不得周全,便是陛下当真为谢阁老翻案,查到最后事情如何,也是未知之数。你收敛一些,最好能置身事外,袖手旁观。”
谢瑾霍然站起来:“督公让我莫失分寸,此事关乎我祖父之死,关乎我父亲致仕还乡,我如何能袖手旁观?”
汪宸岿然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悠悠道:“那你去闹,闹得人尽皆知,闹得陛下不得不处置周全,看看最后挨打的人是谁?”谢瑾手握成拳,重重砸在书案上。
汪宸见他粉白一张脸气得通红,道:“停云,徐徐图之。”
谢瑾仿佛心绪极静,头脑清明,又觉浑身血ye沸腾,直冲发顶,他停了片刻,道:“兹事体大,若陛下肯查,定会交由长鹰卫,再协同三司会审,督公**”
汪宸抬手制止了他想要出口的话:“如今陛下重用周全,不会查的,此事到此为止,你在陛下面前也不准乱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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