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虽是留都,却是真正的全国经济和文化中心。按照计划,皇帝开始了忙碌的行程。不过看到城池坚固,_yi冠风流,景致秀丽,大有太平盛世的景象,皇帝也未免高兴起来,甚至饶有兴致的写了几首诗,还让群臣唱和。
还是有商人接待,这回换成了徽商。
汲取了扬州盐商的教训,这回没有急着露财,而是相当风雅。虽然还是有珍羞具陈,水陆毕集还是金花紫翠,锦绣绮罗还是歌舞双行,吹弹并举。但好歹j细雅致,什么黄山炖鸽清蒸石_chicken_杨梅丸子,味道虽然不俗,但都是常见的食材,都是整个儿的,不用担心暴殄天物。
徽商汪树立略带自嘲的说起徽州的谚语“前世不修,生在徽州十三四岁,往外一丢。”
皇帝饶有兴致的听他说着经商的艰难:“徽州四面皆山,土地贫瘠,亩产至薄,大都一岁所入,不能支什一。中家以下皆无田可业。只能流落四方,经商为业。”
生计如此艰难,饮食自然也与别地不同。
皇帝品尝着石头粿,听汪树立说:“因为路途遥远,口粮就成了问题。先辈将油酪面擀开填馅,然后煎烙,然后将石头放在饼上反复按压,将油脂B出来,便携顶饱,味道醇厚,是行商在外必不可少的口粮。”
再比如火tui。因为生活艰辛,百姓一年到头只有靠杀年猪来改善伙食。于是宋朝以来,百姓用盐腌制猪r,让r经冬至夏,终年不会变质。
皇帝停箸不语。
徽商历来以儒商自居,敬献给皇帝的礼物中,有大量书籍,其中不乏宋元珍本乃至孤本。皇帝很高兴,四库全书的编纂遥遥无期,但是前期工作已经全面展开,因此命翰林官收了,许诺等抄录了副本,即便归还赏赐了先帝的御制书籍,还很给面子的亲自题诗,甚至给献书五百部以上的题写了匾额。
只是一路浩浩**,前呼后拥的,还觉得不尽兴。唤了D荃陈文伟等,换了青_yi小帽,准备出去看看。
D荃不肯,跪在地上极力劝谏,皇帝只说走出去看看,让陈文伟带了一百个禁军好手,跟在后面又让人唤上礼亲王公锡安国公于冕,吩咐锦鸾也换了身_yi_fu,这才依了。
锦鸾还想劝说,皇帝一挥手:“你一直闷在宫里,如今随我去走走,好好看看这太平盛世。”
锦鸾看了一眼父亲,也就不多说了只是问:“要不唤董贵妃杜贵妃贾淑妃同行,孩子们还小,就让他们待在宫里。”
皇帝点头,这才招了几位妃子来,都是欢喜不尽。
帝后嫔妃坐着马车,于冕和D荃带着一众侍卫骑马。钟山栖霞山雨花台之类的江山胜迹都已经去了,今天去了秦淮河,_gan受这里的风俗民情。
当年诸葛亮前往江东游说孙权,睹秣陵山阜,叹道:“钟山龙盘,石头虎踞,此帝王之宅。”从东吴开始,先后有十个王朝定都南京。
明朝的南京城,东连钟山,西据石头,南贯秦淮,北带玄武,规模盛大,气势磅礴。
太祖用了21年时间,来构筑这个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
吴敬梓在儒林外史中,曾经饱含shen情浓墨重彩的描绘这座城市的巨大规模山川形胜人文风俗市井集市,画船箫鼓不绝的秦淮河碧瓦朱甍的古寺新庙随处可见的茶社酒楼繁华拥挤的聚宝门,令人神往。
如今,帝后微_fu私行来到这里。只见到店铺林立,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广告标牌林林总总。佛寺官衙戏台民居牌坊水榭城门,层层叠叠茶庄金银店药店浴室_chicken_鸭行猪行羊行粮油谷行,应有尽有。
贵人们眼中,是比吴敬梓更盛大更热闹的都市是比南都繁会图更繁华更生动的市井图景。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秦淮河。
九曲青溪,十里繁华。与半个月前在轿辇中看到的整齐划一肃穆庄严不同,眼前的南京城是如此生动的热闹的,市列珠玑,户盈罗绮,来往的行人_yi着光鲜,神气高轩,宣示着这里的繁荣富足。
到秦淮河畔的孙楚酒楼坐下,这里现在已经改名为太白楼了。西晋太守孙楚喜欢喝酒,常登高吟咏只是没想到几百年后有个比他更喜欢登楼豪饮赏景棹歌秦淮的李白,留下了“朝沽金陵酒,歌吹孙楚楼”的千古名句,于是“孙楚酒楼”也就成了“太白酒楼”。
冠名权输了,不过能输给李白,想来也是人生一大畅快事。
因为有nv眷,因此设了屏风。后妃在里间说话,皇帝与礼亲王等在外头凭栏远眺,看浩浩千帆,百涧潺潺看两岸柳*夹道,隔湖画阁争辉花栏竹架,绣户珠帘,端的是繁华盛地,富贵名邦。
皇帝叹道:“真是六朝歌舞地,千古帝王州。”
上茶的堂倌早看他们一群人浩浩**,气势非凡,又是北京口音,料想是京城的贵客。他也是见识过世面的人物,一张zhui*灿莲花,笑道:“客官说这话可还早了,这里要到晚上才真是好看。尤其元宵中秋,花灯点亮,流光溢彩桨声灯影,人涌如潮锣鼓喧天,那才叫热闹呢。就算平日里,一到晚上,两边酒楼上明角灯,每条街上足有数千盏,照耀如同白日,走路的人都不用带灯笼。还有船上细吹细唱的,那叫一个动听。两边河_F_里的姑娘,穿了轻纱_yi_fu,头上簪了茉莉花,只等灯船鼓声一响,两边帘卷窗开,河_F_里焚的香雾一齐喷出来,与河里的月色烟光He成一片,月里的嫦娥也不过如此了。”
皇帝还没听明白,于冕很是难堪,斥道:“胡言乱语,朝廷早有旨意,关闭青楼妓馆,哪里有娼门nv子来?”
堂倌看他五十来岁,气质刚直,以为是哪家老学究,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笑道:“客官,您真是在书斋里呆久了,没见过秦淮风月。这旨意是旨意,执行是执行。这六朝烟月之地,金粉荟萃之所,又是太平盛世,哪里是几句言语就能禁的?”
皇帝听明白了,毕竟事关朝廷脸面,他面色不虞:“青楼妓馆,有碍风化,不是早就关了吗?”
堂倌道:“关了青楼妓馆,又开了绣楼画舫,换个名目罢了,挂羊头卖狗r。”
皇帝道:“官府不去查吗?”
堂倌道:“查,经常查,缺钱的时候就查。都是明事理的,谁会跟钱过不去?”
皇帝听明白了:“我朝早有制度,官员士子宿娼,必然革去功名,永不叙用。怎么,他们不怕?”
堂倌笑道:“怕,怎么不怕?要不从前象姑馆那么火?便是这秦淮河两岸也不少,还是汪太后看不得,青楼只是不让士子去,象姑馆是全关了,但凡拿着了,罪加一等,这才稍微消停了些。”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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