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恒穿着玄色作底,金龙盘绕的衮冕礼_fu,层层旒珠遮挡下看不清他神情。
“陛下,祭礼还有一个时辰。”有人不经通传便进来,在他身后道。
晏恒转过身去:“江翎,名不正言不顺的,叫这个称呼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江翎笑起来:“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什么活A死A的,不吉利。”
晏恒没笑,沉默片刻,道:“你我都知,今日不过是一幕戏罢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放不下的,只是若是我出了事**劳烦你照拂他一二。放心,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的。”
江翎道:“你唤我来,就为了托孤的?”
晏恒坚持:“你先应我。翎哥,现在朝中我只能托付给你了。”
“这么多年都没听见你唤我一声翎哥,居然用在了这种时候,也罢,我答应你。”江翎叹息,“你可满意了?”
“还有一事,听人上报,昨夜晏祯死在了乱军中。”
见江翎垂下眼,晏恒又嗤笑一声:“明君之相,太子分明是死在了这四个字上面,晏祯也不过是颗棋子罢了。我的父皇的位子是夺权来的,勤恳一生都没得到这种赞誉,他的儿子却被人如此赞扬。他分明正当壮年,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你**”
“别看我,我还没那么大本事给老家伙下毒,背后主使是谁,这是你们日后要*心的事,我要说的是一桩旧事,现在不说,恐怕以后没机会说了。”
江翎难以置信望着他,似有所觉,晏恒无动于衷,道:“当年明川太子拒绝了晴岚郡主,他不喜欢她。我那时还是个孩子,他并不如何避讳我,是以,我是最知道事发前,他在想什么的人。”
晏恒道:“你自幼做他伴读,也该了解他,你以为,太子为什么年逾弱冠还不成亲,甚至连_F_小妾也未收?”
江翎神色像是突然被人劈了一刀,晏恒却并不放过他,道:“我为太子奔走,是为救命之恩,养育之义,若是没有他,我早死在shen宫中了。可你放弃父辈家业,弃戎从文,不惜潜伏在仇人身边,不惜被好友误解背信弃义,被世人唾骂是怕死之徒,做到如此地步,连命也不要,你图什么?你也是士为知己者死么?”
“江鹤行,你妄称聪慧。你骗了自己半辈子,要么,干脆再闭眼骗下去,要么,痛痛快快哭一场,然后往前看,不要再沉溺旧事了。这么多年过去,奈何桥上早换了无数人,哪怕你现在立时就自刎,也是遇不到他的了。”
江翎失魂落魄,晏恒从他身侧走过,再不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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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皇帝登基前都会祭天告祖,虽然这届新帝即位仓促,但仍是没落下这一传统。
靖南到时大典已开始,两侧御林军披甲执锐,戒备森严。按照惯例,新帝上应天楼前,先走过长阶九百,谓之“登天梯”,以示心诚。
京中乱象未定,御林军从正阳大街就开始戒严,天梯下仅有数名心腹大臣候着。靖南躲过巡查的护卫,攀上应天楼东侧的民居,遥遥望着那个小小的影子,一时心中酸涩难当。
他隔得远,目力又尚未完全恢复,繁复的礼_fu下,只看得见晏恒半张紧绷的侧脸。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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