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决断

德拉科回到宿舍，看到两封放在床头的信。

他拉上shen绿色帷幔，小心翼翼的将写着纳西莎签名的信轻手展开。优雅的字迹上似乎还带着那gu熟悉的水仙花味，虽然只有短短几句，但德拉科可以想象出纳西莎有多担心自己，一gu温柔的情绪从心底淌过。

希望你也安好，_M_M。

他在心里道，接着将纳西莎的信藏到枕头下，微微定了定神。苍白的手指拎起另一封信，几乎在一瞬间，德拉科仿佛就_gan到了火焰在自己手里燃烧的冰冷_gan，消失柜前无穷无尽的噩梦，刺破喉咙的蛇类尖牙——

——“我他_M没让你承认！也不会让你摔死！你要真的是贝拉特里克斯，巴克比克在抓伤你的那天晚上就血r模糊了！”

哈利的怒吼突然在德拉科耳边响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这么信任自己一次。接着他又想起那天躺在窗台上时的想法，就算不是天选之子，对方也依然会反抗伏地魔——这或许是真的。

就算没有那个预言，哈利该是什么x格还会是什么x格，在那样的情况下，哈利依旧会不顾一切的伸手拉住自己——德拉科几乎难以置信，又似乎在情理之中的发现自己是如此相信这点，他明明应该质疑的这点。

再次沉了口气，他展开信纸，拿魔杖施展了个咒语。

“伏地魔大人不会满意一个需要求助甚至打算逃跑的手下。德拉科，你应当知道任务失败，或者没有独自完成的惩罚......不要让伏地魔大人失望，否则他会杀了你的家人，以及你。”

德拉科久久凝视着它，把那几行血红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接着突然大笑起来。他的笑声放肆而响亮，像是嘲笑卢修斯坚持那么久的狗屁观点骤然破碎，像是嘲笑伏地魔终于露出残酷真面目，但更像是嘲笑自己，嘲笑他自己的天真，他的高高在上，他的不屑一顾——

——都他_M是一场笑话。

他以为的真理从来不是真理，他以为的领导者从来不是领导者，他以为的世界从来不是世界——德拉科放声狂笑着，如同竹子从漫天大雪中艰难拔节，蝴蝶在坚硬茧壳里痛苦撕扯，他可以看到布雷斯惊恐的一把扯开了帷幔，看到窗户外微微*漾的幽绿黑湖水，看到shen绿色长袍上绣着的斯莱特林银蛇，看到苍白皮肤上刻着的永远无法消除的丑陋标记——

——“你冷静点儿！”

布雷斯真的被吓到了，德拉科当初的晕倒尚且在意料之中，但这是——他一边盘算着要不要去找斯nei普，一边惊恐的望向自己的舍友，接着发现对方虽然笑的像个疯子一样，但浅灰色的眼睛里却蒙上了一层水雾。那水雾越来越重，像夏季威尔特郡天际越来越沉的灰色积雨云，最后承受不住水滴的重量，从眼角落下来。

“德拉科？”

一滴滴泪水顺着德拉科苍白的脸颊落下，打*他手里的信纸。接着，布雷斯还没反应过来，德拉科突然一挥魔杖，明亮的火光瞬间包裹了整张信纸，骤然上升的热度似乎要让空气烧起来，带着前所未有的仇恨，如同尖刀一般恶狠狠的砍断每寸骨头。

“布雷斯，你知道吗？”

德拉科朝舍友转头，伸手擦去泪水。

“我他_M再也不会相信黑魔王的屁话一个字。”

布雷斯这下以为他真的疯了。但德拉科却摇了摇头，他慢慢收敛起了自己足以吓死人的狂笑声，垂下眼睛凝视手里的一抔灰烬，“你是对的。这确实是一个惩罚，他_geng本没想救马尔福家，他只想把我们全部杀死。”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承认。”

德拉科一扬手，灰烬瞬间在空气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斯莱特林一向审时度势。”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扎比尼家族从头到尾都保持着绝对中立，但马尔福家族不是。德拉科，你们已经完全被整个魔法界打上了食死徒的标签，马尔福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了。”

“......”

德拉科将一只手放到枕头上，仿佛纳西莎信上的温度能隔着shen绿色布料传来。

“我知道。”他轻声道，“黑魔王住进了庄园。”

“什么？！”布雷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么危险的事，你竟然选择到现在才告诉我？我和潘西过来找你的路上还听见一个格兰芬多被袭击了的消息，加上波特刚刚看上去要杀了你一样，那不会也是你干的吧？”

“......是。”

布雷斯一下子说不出一句话。

“我已经用了最不可饶恕的咒语。”

德拉科又想起了被伏地魔变成杀人场所的那张长桌。毫无疑问，跟着这个疯子绝对不会有未来，但是马尔福家族已经泥足shen陷，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家族有另一边的筹码，不至于彻底跌落？

他从来不了解邓布利多。但德拉科知道这位老人其实是个优秀的政客，看似在霍格沃茨担任校长，实际上整个魔法界的大半人心都被他牢牢掌握着......自己显然不会对他交出全部的信任，与伏地魔公开对立撕破脸皮对现在的马尔福来说绝不是什么好选择，毕竟那边的人见惯了他们的狡猾*险，绝对会对他的倒戈表示shen刻怀疑。

那他又该相信谁？他还有谁可以相信？

德拉科的目光越过布雷斯的肩膀，停在窗外幽绿的湖水上，巨乌贼的一只触角刚好路过，投下一大片*影。斯莱特林的绿色亮度很低，总是透着隐隐的冷淡，但是——

——光线的明暗交错下，德拉科突然想起，医疗翼那个夜晚哈利落满月光的绿眼睛。

尽管我们已经彻底背道而驰，但就像你坚定的相信我不是贝拉特里克斯一样，就像你不顾一切的把我拉上窗台一样，我也相信你。

曾经嘲笑过千遍的玩笑其实从来不是玩笑，比起伏地魔，哈利波特才是那个真正会带给魔法界未来的人，他确实是救世之星，是救世主，是*红燃烧的太阳。

光芒万丈。

“会有办法的。”布雷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安慰的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你也许可以考虑告诉潘西——”

“——不。潘西不需要知道这些。”

德拉科慢慢睁开眼睛。

“没必要让她也去使用不可饶恕咒。马尔福曾经做出的错误决定，自然由马尔福来承担，无论是谁我都不想把他彻底卷进来，你也是，布雷斯。”

“......你要去哪里？”

“去做你我都知道的那件事。”

德拉科转头对布雷斯露出一个笑容，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不后悔，因为这就是战争，永远伴随着死亡与鲜血，无数生命的骤然消逝，千万家庭的支离破碎——当然，它同样也伴随着生生不息的希望与爱，就像他和纳西莎，他和卢修斯，以及卢修斯和纳西莎，每个马尔福之间那样强大的温暖力量保证了这个家族几百年来的稳定，就算是伏地魔也无法让这种联系破碎——而他，同样永远会为自己的姓氏骄傲。

楼梯向上而去，它连通着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有些*冷的昏暗光线瞬间被壁炉所绽放出的明亮取代。跳动的橙红色*影如同凤凰冲出地狱时扬起的华丽羽毛，尾端没有完全燃尽的火焰瞬间烧动铺天盖地的金红色光芒，并迅速笼yinJ起整个无星无月的夜空，照亮前方悬崖般见不到底的黑暗。

“斯拉格霍恩又邀请我去聚会了。”

第二天早晨，德拉科刚踏入礼堂，布雷斯就厌恶的指着一卷羊皮纸对他抱怨，而旁边的潘西看上去正在幸灾乐祸。

“可能大蜘蛛爱上你了吧。”

“我宁可克拉布和高尔爱我。”

德拉科在他们身边坐下，不知道布雷斯什么时候和潘西变的这么熟了。接着他给自己倒了一点牛*，目光随意的从好久没有仔细端详的斯莱特林长桌上扫过，“诺特呢？”

“那个只会模仿别人的家伙。”

克拉布一边咀嚼着香肠r一边嘟囔，而高尔疯狂点头，草莓酱都沾在了脸颊上。闻言德拉科在礼堂里稍稍转了一圈，很快就在格兰芬多长桌边发现了诺特，对方似乎是取代了以前自己的工作，正在和黄金三人组吵架。

“只会模仿？我想他也只能模仿出我走向格兰芬多的姿势了吧，连跟在身后的两个伙伴也凑不出来。他_M_M如果知道，大概要为他在斯莱特林的人缘伤心落泪了——怎么会这样呢？Oh，我可爱的西奥多真是可怜，他们都不懂我宝贝有多好。”

德拉科漫不经心的说，接着潘西大笑起来。布雷斯同样忍俊不禁，显然已经很久没听到他这样说话了，“对了，斯拉格霍恩允许我们带一个同伴去舞会。德拉科，你跟我一起去吗？”

黑皮肤男孩给了他一个眼神。

“可以。”

德拉科点头应下，这时候一群低年级格兰芬多路过，他耳尖的听到了凯d已经转去圣芒戈的消息。手里的银刀微微一顿，但接着重新切了下去，德拉科已经完全知道，这就是无可避免的现实，而他只能选择面对。

礼堂的天空清澈瓦蓝。解决完早餐的德拉科撑着下巴等潘西和布雷斯，至于克拉布和高尔，他已经告诉他们好好享受霍格沃茨的生活，自己有需要的时候会联系的——接着他的目光不知不觉的看向了那一片金红色，哈利一如既往的在折腾南瓜zhi，同时还时不时的——虽然这个巨怪肯定没注意到——往金妮和一个黑头发男孩那里看。

nv韦斯莱有什么好看的，红的跟最土的大红色鲜花一样。

德拉科静静地凝视着哈利，对方现在收回了目光，因为罗恩和赫敏似乎在争论什么。格兰芬多的黄金男孩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被他抓的更乱了，最后干脆什么话也不说，重新抬起头——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

“马尔福在看我。”

哈利立刻打断了罗恩和赫敏的对话，皱起眉毛，“但好像没什么敌意。”

“那就是小白鼬他脑子坏了。”

罗恩毫不在意地说，但赫敏认真的朝斯莱特林那看了一眼，金发少年已经收回了目光，看上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尔福确实在做什么事。不过哈利，你没有证据表明凯d——”

“——我就是知道。你没有发现这学期他几乎没有来找过茬吗，赫敏？那个诺特比他白痴多了，起吗我是一眼都不想看见。顺便他终于和帕金森他们来斯莱特林长桌吃饭了，之前的将近两个月里几乎都见不到人影，连活点地图上也找不到——”

“——我求你闭zhui吧哥们，我真的不想听描述你是如何跟踪马尔福的。”罗恩痛苦的说，“每天都往斯莱特林长桌上看难道不是一种折磨吗？”

哈利摇头。

他看着德拉科起身与布雷斯和潘西一起离开，突然有了个主意，“鉴于马尔福现在对我难得的没有敌意，如果我邀请他去斯拉格霍恩的圣诞聚会——当然我不会再白痴的劝他——会不会问出点什么？那里还有黄油啤酒，也许我能灌醉他，但可惜没有吐真剂。”

“你有毛病？你为什么要邀请他？”

赫敏赞同的点头，“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马上就要到了，你还是好好考虑它吧，哈利。更何况，对同学下吐真剂无论如何都是违法魔法部法律的。”

“魁地奇比赛......我忘了告诉你们，那天马尔福告诉我他退出了斯莱特林学院队。你们说——”

“——走吧罗恩。”

赫敏果断道，接着罗恩飞快的跟她一起站了起来，两人都没有再理会哈利。而哈利则不在乎，他慢吞吞的站起身准备去上草药课，金妮和迪安肩并肩的从旁边路过——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但下一秒脑中出现的却是德拉科在斯nei普办公室里突然变的冰冷而锋利的那个眼神，以及他zhui角无动于衷的笑容——绝对没有无动于衷，哈利想，之前在魁地奇场地边缘时对方还莫名其妙的对他发火，他非常了解自己的死对头，所以他能看出这学期马尔福发生了巨大变化。

就好像什么东西被打碎，然后艰难的复原。

马尔福究竟在干什么？

哈利依然被这个问题困扰着。

修理消失柜的计划显然还在进行。伏地魔依然雷打不动的在星期三给德拉科寄信，但他从来没有再拆开过，一回宿舍就把它们扔进壁炉。大部分的独立魔法阵已经被德拉科修好，现在他在考虑更复杂的组He魔法，以及无数道魔法联结——霍格莫德的罗斯默塔负责帮他拿来所需的魔法书籍，同时帮他监视着村子——从这个角度说，现在没有人比德拉科更清楚城堡附近正在发生的事。

他像个拉文克劳一样泡在图书馆里钻研那些魔法阵，同时意识到这可以成为他本人的能力。既然现在几乎没有巫师使用了，那在必要的时候设下某个魔法阵，就是一张甚至有机会颠倒战局的底牌。

一天变形课后，成功变出一群小鸟并获得麦格教授加分的德拉科一如既往的来到图书馆，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之前在宿舍的想法并不是玩闹，德拉科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他并不打算告诉邓布利多自己在考虑让马尔福家族转换阵营的事，甚至不打算见对方，但他不介意先抖点情报给斯nei普——斯nei普在食死徒中的地位明显比他高，所以德拉科把这个想法视作一次试探，他确实好奇这个男人的真正阵营，而且还有他看的出自伏地魔之手的最后一封信......

利用这个得知真面目后，德拉科必须想办法让伏地魔认为自己没有逃跑，他依然在努力完成任务，他永远不会背叛伏地魔。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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