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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棠刚为应酬大臣喝了几杯,眼下又因需要压压惊,一时不注意喝了一大口酒,只觉得酒劲直冲脑门,便往后侧一靠,一只胳膊枕在龙椅的扶手上,头枕着手臂闭目小憩一会儿。

胸口的伤阵阵作痛,阮棠的体力也不甚好,此时疲惫至极。一闭上眼睛,不觉神思乱涌。

自己果真成了小暴君,这皇帝当得可是一点也不轻松。身边虎狼环伺,只能靠凶猛的外表镇压唬住臣下,最后却弄得众叛亲离,还惨遭断.根。

想到这等棘手的境况,阮棠的眉头不自觉微微颤抖了一下。

阮棠闭着眼睛,殊不知此时,有多少道别样的目光在他身上悄悄逡巡。

金殿上端坐的群臣之中,有许多人险些捏碎手中的酒杯。

平日里没有机会这般细细观看,时至今日,这些大臣们方才恍然发觉,这小皇帝竟生得这般动人。

那位素日英明神武不可一世的少年君主,此刻正斜倚在龙椅上,一身镶珠嵌玉的织金华服压着身子,衬得他身量单薄。

他刚遇刺不久,显然身体未愈。华丽的黄金龙座映着苍白的脸色,让少年还没长开的五官蒙上一层惹人怜惜的病弱。

少年枕着手,露出一截白花花的手臂,嫩嫩的白肉似乎能掐出水来,令人忍不住想使劲掐一把。可惜这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世间无人有幸能沾一下这截白皙柔嫩的手臂,都只有看看眼热而已。

这小皇帝素日里小心遮掩,不肯示弱一点半点,表现得那般狂傲暴躁。到底还是个少年,如今受了伤,竟也有这般脆弱安静的模样。

小皇帝的眉头抖了一下,是伤口疼了?

原以为这少年天子是一匹铁打的孤狼,此时才发现他是一只毛茸茸还奶凶奶凶的小狼崽子,平日里自以为凶狠残暴,谁敢碰一下就咬一口。但殊不知,此时谁不想撸一把他柔软温暖的绒毛?

大臣们看着龙座上假寐的少年君主,不觉将方才一脑袋折辱拆吞了温霁云的想法都忘在脑后,安安静静地喝了酒吃了饭,不敢惊扰少年一点半点。

不仅仅是不敢冒犯天颜,也有不忍惊了海棠春睡的怜惜。

阮棠这一闭眼,脑子里胡思乱想又昏昏沉沉的,不觉就睡了过去。李忠国素知小皇帝睡觉是万万不可惊扰的,只等宴散了让群臣悄悄退出大殿,自己守在龙座旁站了一会儿,命人拿了一块毯子轻轻披在阮棠身上。

阮棠迷迷糊糊地靠在椅子上,恍惚间看到两个孩童打闹嬉戏。一个身量较小的孩子虎头虎脑上窜下跳。一个稍大两岁,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正坐在桌前看书。

“砰”一声,上窜下跳的孩子碰翻了桌上的珊瑚笔架,玉笔洒落一地,其中几支铿然碎成两段。

一旁的宫娥太监们看着太子素日最爱使用的玉笔碎成两段,吓得不敢出声。

看书的孩子放下手中书卷,正色道:“小堂。”

看到温霁云冷着脸,方才还上窜下跳的龙傲堂委屈地耷拉着脑袋,委屈地哭唧唧起来:“霁云哥哥!呜呜呜……哥哥!我错了!”

闯祸的反而先卖惨,温霁云也无法,抬手捏了捏龙傲堂的脸,微笑道:“不值什么,不过日后小心一些罢了。别哭了。”

龙傲堂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用脸去蹭了蹭温霁云的手:“哥哥最好了,小堂喜欢霁云哥哥。”

忽然狂风大作,眼前的场面瞬间变幻。黑云压城,江上血浪拍天,刀枪剑戟如山如林。

一片金红的霞光撕开如墨浓云,落在寒光冰冷的银盔上。隔江而望,旌旆逶迤,染血的梁国旌旗随江风招展。提枪跃马的太子英姿飒爽,如九天神明。银枪所指之处,破敌阵万千如山崩海倒,六军披靡。

忽而,硝烟云散,满江残剑断戟。温霁云一身染血的战袍立于江边,望着横尸千里,拜倒在鲜血弥漫的尘埃里。

最后,只剩阮棠孤零零地坐在金殿上,眼前温霁云白衣染血,一手提着长剑走上殿来,一手揪住自己心口,挥剑就要把自己剁了。

阮棠的心口剧痛,疼出了一头冷汗,止不住泪水从眼角滚落,抬头望着温霁云,不知自己是求饶,还是替那个作孽的暴君渣攻忏悔:“哥哥,我错了!”

听到小皇帝梦中呓语,立于小皇帝身旁的宫人,全都吃了一惊。

哪怕是梦里,陛下几时对人用这种语气说过话?莫不是听错了?

一时,所有宫人都屏住呼吸,金殿上寂静得落针可闻。

宫人们只敢悄悄地面面相觑交换眼神,不敢作声。

李忠国低下头,盯着趴在龙椅上尚在睡梦中的小皇帝,皱了皱眉头,轻声问道:“陛下?”

那睡梦中的小皇帝没有回答,只是再一次轻声呓语,声音柔弱可怜,乖巧讨好:“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尽管小皇帝梦中的声音又轻又弱,却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

在李忠国听来,简直犹如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响。

所以刚才真的不是听错了?!陛下梦里叫的是谁?陛下哪里有个哥哥???

听到金殿上传来那一声“哥哥”,在金殿角落里垂眸而立的人,长长的羽睫一颤。

小皇帝龙傲堂和温霁云一样,皇家子嗣单薄,从小无兄无弟。只在八年前,彼时九岁的小皇帝到梁国做客,与温霁云一处玩闹,叫过温霁云哥哥。小皇帝这辈子,也只叫过温霁云一个人哥哥。

这小皇帝从小顽皮安静不下来,常常打坏温霁云心爱之物,每次都会一脸可怜巴巴地装乖卖惨,说“哥哥,我错了”,温霁云便总是一笑揭过。

然而如今,却再不是一句“哥哥,我错了”,就能微笑揭过的一场小小打闹了。

隔了八年光阴,隔了山海万重,隔了战火连天,隔了尸山血海。归已无路,进也难前。

温霁云抬起头,向金殿上望去。那素日嚣张的小皇帝侧靠龙椅,还在睡梦之中。脸颊因酒醉而绯红,看起来竟是难得的安静乖巧。

小皇帝长长的睫毛下,是轻阖的眼眸。明明是闭着眼睛,眼中却好像溢出了闪烁的星辰。细细看时,眼角竟是盈盈地泛着泪光。

那泪光,像是一把被柔布软绸包裹的尖刀,直刺入温霁云漆黑无底的眼眸中。

————

阮棠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

突然,感觉指尖一阵钻心刺痛。

阮棠猛地睁开眼睛,只见眼前坐着一个身穿官服的白胡子太医,正在往阮棠指尖扎针。

见小皇帝睁开眼睛,太医连忙撤了银针,跪拜于地。

床前,李忠国“噗通”一声跪下,眼眶竟是红红的,差点没流下泪来:“陛下可算是醒了!太好了!陛下真龙天子,果然是有神灵庇护!”

看见小皇帝醒了,床前守候的宫人们都一齐跪在地上,虽都不敢出声,但是个个喜形于色。

只有阮棠自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看这架势,太医来了,一群宫人紧张兮兮的模样,自己应该是靠着休息时一不小心,体力不支昏迷了过去。

上一次暴君昏迷过去,自己就穿越了。这一次昏迷,却没能穿回去……还得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待上多久?自己还能回的去吗?

阮棠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自知揉乱了额前的碎发。

见小皇帝一脸懊恼的模样,李忠国以为阮棠在郁闷现在的身体状况,连忙安慰道:“太医说了,陛下已无大碍,只需静心调养一个月左右,不要再沾酒肉荤腥,就能痊愈了。”

阮棠自然不会完全相信李忠国让自己宽慰的说辞,方才自己眼前都走马灯似的闪过了这个炮灰小暴君的生前回忆,又夹杂着杂乱无章的噩梦,分明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

李忠国显然是怕自己发怒,才把自己的身体状况隐瞒往好了说,阮棠看破不戳破,扫了一眼四周齐刷刷跪着的宫人,随口道:“都起来吧。”

太医和宫人们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忽然只听床上躺的小皇帝又问了一句:“温霁云呢?”

正在起身的李忠国,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陛下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问庆功宴后来怎么样了,不是问王公大臣,不是问国家大事……问的是,温霁云?

说实话,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阮棠和谁都不太熟,最熟知的人也就是温霁云而已。虽然此时和温霁云身份敌对,但阮棠脑子里下意识也只能想到温霁云一个人。而且温霁云和自己未来的命运可谓息息相关,因此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问他。

看到周围宫人和李忠国稍微有些疑惑的怪异表情,阮棠又不咸不淡地补充了一句:“朕刚才梦见,他跑了?”

这个暴君渣攻一向多疑,时常把梦里的事当真大发雷霆,若说自己梦见温霁云跑了,那么一醒来就问温霁云的下落,便显得十分合情合理了。

果然,李忠国的表情恢复了正常,殷勤地笑道:“请陛下放心。温霁云身份特殊,老奴怎么敢掉以轻心。因为昨日陛下没吩咐过如何处置,老奴就暂且让他跪在寝殿外,由龙禁卫看守,跑不掉的。”

李忠国这么长一段话,阮棠只敏锐地捕捉到一句“让他跪在寝殿外”。也就是说,温霁云从昨日自己晕过去开始,在寝殿外一直跪到了现在。

阮棠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

这冷暖交替的天气,像个说哭就哭的小孩子。昨日还是烈日炎炎,今日窗外却是瓢泼大雨,打得窗前盛开的月季花阵阵颤抖,如同潸然落泪的美人。

这等雨势下,让人温霁云在殿外跪了一天一夜……阮棠怀疑李忠国是特意来取自己性命的。

不过也是,如果李忠国不让温霁云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恐怕他早就早就被那些对他恨之入骨的大臣生吞活剥了。让他跪在殿前,只要用“小心惊扰陛下休息”这样的名头压一压,就没人敢吵嚷着来找温霁云的麻烦。

但是,就不能让他待在能避雨的地方吗?!

阮棠抬手扶了扶额,叹了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李忠国连忙上前搀扶,给阮棠递上一杯温水,问道:“但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温霁云?”

阮棠靠在床头,一边捧着杯子喝些热水,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慢悠悠说道:“先带他下去洗干净换好衣服,再带来见朕。”

李忠国惊讶地张了张嘴,应了声“是”。

饶是跟了陛下十几年,深知如何迎合小皇帝的心意,这一次李忠国也没猜透陛下的心思。

靖淮江一役,温霁云以少胜多,斩杀了燕国无数精兵强将,是燕国无数百姓,和朝中一大批重臣切齿仇恨之人。而且小皇帝一向杀伐果断,对于敌国储君,应该斩草除根才是。

就算要彰显仁德留他一命,也顶多是扔到天牢永远囚.禁,或者打发去边远之处最脏最累的地方做苦力,顶多熬他一年半载,再好的身体也被掏空耗死了。

将他带下去洗干净,换衣服……甚至还要带进寝殿来?这是唱的哪一出?

这温霁云有绝世姿容,难不成陛下是……动了怜香惜玉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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