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汤,阮棠一脸兴致浓浓,起身推了推温霁云的手臂,笑眯眯说道:“走,我们去桥洞边上听戏去!”
方才温霁云一边喝汤,就一边想过,这小猫口中的“好东西”是什么。他刚刚搜肠刮肚想遍了典籍的记载,也不是很想得明白,阮棠说的桥洞里究竟有什么。
现在阮棠又来邀请他去看好戏,他心中也有几分好奇,默默地跟了出去。
外面夜色已沉,满街灯火璀璨。街道上依旧熙熙攘攘,行人往往来来,比先前只增不少。
这么多人,这要是被冲散了,可就更不好找人了。阮棠回头把自己的袖子递给了温霁云:“呐,你抓着我,等会儿你不要走丢了。”
其实担心走丢的人明明是阮棠自己。
虽然刚才被温霁云拉过手了,但是他到现在都不敢去回想那种掌心的肌肤相贴的_gan觉。想来想去,还是拉袖子好,要是再拉手,阮棠觉得自己会死。
要么因为和爱豆拉手手次数太多高兴死,要么被爱豆的爱慕者们看见了砍死。
温霁云没驳他的死要面子,却是隔着_yi袖握住了阮棠的手。
阮棠的手几乎不了察觉地僵硬了一下,弱弱地虚抓着温霁云的手,拉着他走到了人群里。
这街市边上有一条河,整条街道的商铺大多都是沿河而建,河上三五里之nei一共有两三座桥。阮棠方才和那两个富家子说的桥,是离喝不翻汤店最近的那一座,就在在来时的路上。
阮棠之前买手链的摊位,正好坐落在那座桥的桥头,他当时挤进人群的时候,正好就能把黑黢黢的桥洞一览无余。
走到那座桥附近,小摊还摆在原地,隔着人群能从侧面看见一半黑黢黢的桥洞。
里面的人应该早就已经走了,但是附近的小摊贩和顾客们还在七zhui八*地议论刚才发生在桥洞的趣事,都传入阮棠的耳中:
“刚才那两个人,真是找死哦哈哈哈。”
“看看那个狼狈样子,让他们别到桥洞里非要Jin_qu,好心劝他们还来骂人,还想出手来打人。”
“tui上不知道叮了几条蚂蝗和蜈蚣,估计够他们和那几个狗仗人势的家奴长记x的了**”
阮棠笑得前仰后He,回头看了看温霁云,对一脸不解的温霁云伸手一指。
温霁云好像还不明白,阮棠怎么会知道桥洞里有什么。
阮棠这一指,温霁云顺着他的指尖看去,才发现桥洞前其实有一块木牌子。
因为桥边上那个卖手链的摊位人很多,导致木牌被遮住了大半,再加上天色昏暗,若非仔细查看周围的环境,_geng本没人会注意到那里还竖着一块木牌,更不会去注意上面写了什么字。
温霁云仔细看去,那块木牌是官府特意立下的,后面有府衙的落款。
木牌上写着:“桥洞多毒虫,勿入。否则后果自负。”
只是天太黑了,估计刚才那两个富家子个仆计_geng本就没注意。
他一路上也没心思去关注这些,不过是目不斜视走自己的路而已。
只有他身边这个东张西望又好奇的小猫,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细节,兵不血刃地捉弄了那两人一番。
温霁云只是淡淡地看着阮棠,无喜无怒,但是双眼中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光芒。
阮棠笑点很低,而且笑起来就要笑个够,开心是最重要的。即使温霁云看到了结果没陪他一起笑,他也能自己看着温霁云大笑,高兴得不自觉就抬手去拍拍温霁云的肩膀。
他一手去拍温霁云的的肩膀,又笑得止不住往前仰,头正好贴在了温霁云的Xiong前。
温霁云的body僵硬了一下,手足都无处安放。
阮棠_gan觉到了温霁云的僵硬,才发现自己一时开心过了头,离温霁云太近了,连忙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
玩闹也玩闹够了,想吃的东西也吃到了,阮棠还记得临行前陈衍之的嘱咐,自己还得神不知鬼不觉地带温霁云溜回西山行宫去。否则时间晚了被人察觉,还不知闹出怎么样的麻烦来。
阮棠虽然贪玩,但不是会因为玩乐忘记嘱咐的,今晚上能出来逛逛已经觉得血赚了,对温霁云说道:“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温霁云望着阮棠,沉默了片刻,说道:“不回去,好吗?”
阮棠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温霁云会忽然提这样的要求。
在阮棠的印象里,自从他接触温霁云的这些日子以来,温霁云除了在他body不好又乱吃东西的时候反对他,其实时候什么都听他的,什么事情都顺着他,从不表达任何喜欢或者厌恶。大部分时候他_geng本不像一个有喜怒哀乐的人,就好像没有_gan情,也不会表达。
这是温霁云第一次表达出他的喜恶,并且向自己提出请求。
他会说“不回去”,大概是真的很喜欢这外面的时光吧?
阮棠想想也觉得辛酸。温霁云如果和自己回去,不论是皇宫还是西山行宫里,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换了一个牢笼。皇宫里不用说了,他连自己寝宫那几十间屋子都不能乱走,行动都有人盯着看着,不是在自己_F_间里闷着就是来自己眼前伺候,过得肯定不自由不开心。
西山行宫虽然好一点,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估计被自己遇见的他在树林里偷偷练个武,就已经是自由的极限了。别的不说,王都尉和他那些手下的龙禁卫,要是一时半刻找不到他,估计会把整座山都翻过来怕他跑了。
即使自己吩咐过人不要去打扰他不要去限制他,可他就是不会越雷池一步的人,他自己也给自己制造了一个牢笼。他shen谙自己在宫中的处境,连行动都不会出一点差错,在宫中只能处处谨小慎微,自我压抑。
这么一想,阮棠的心里一酸,有些不大忍心和温霁云说“回去”这两个字眼了。
但这事儿,陈衍之是嘱咐过的,而且总不可能一直不回去,自己若是消失太久,估计能把京城闹个天翻地覆。
阮棠看着温霁云说道:“那我再陪你逛一小会儿,咱们一会儿先回去,以后再来,好不好?”
温霁云点点头,他主动伸出手去,再次牵住阮棠的手。
阮棠的心里“咚咚咚”直打鼓。这是温霁云今晚第二次,不对,算上隔着_yi_fu那一次,是第三次,主动握住他的手。
每一次的_gan觉都不一样。
温霁云掌心温热,有力度却又温和克制,手上的伤痕和指_geng薄薄的剑茧粗糙地摩挲着阮棠的掌心,好像把一切悲哀和神圣,苦难和光荣,都从这一只手,和他共同分享。
一切交织在一起,让软糖浑身好像触电了一样,有一种奇妙的说不出的_gan觉。
没有人先开口,只是默契地沿着河边漫步。
河风阵阵,凉爽而温和。
两旁阁楼上丝竹袅袅,溶于如水的夜色。
手中牵着少年的手,又软又糯。
温霁云一时忘了自己这样牵着少年的手,究竟是为了什么。
方才趁阮棠起身去戏弄那两个富家子之时,温霁云就悄悄查看了_yi袖中的纸条。
纸上是一行墨字,上面写着:袁翊州夜已入京。
这一点温霁云并不意外。温霁云与袁翊州曾经正面交锋,知道袁翊州此人最爱声东击西,从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行踪。
行军打仗之时,袁翊州也往往喜欢用一队兵马当做疑兵,以塞敌军的试听,令敌人探不清虚实,以为他派人从东面路来,他就亲率主力从西面进攻。
因此温霁云这两天得知袁翊州的人马还要三五日才能入京,就_geng本没有相信袁翊州会等三五日才真的到达京城。以温霁云对袁翊州的了解,他既要回京,_geng本不会随浩浩**的大军回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只身提前回来,打自己个措手不及。
这也正是温霁云的意料之中,也早有准备的事。
他一边早就命京城中潜伏的细作暗中打探袁翊州的动向,一边一刻也不敢懈怠地提着戒备,和小皇帝拉近关系。
在袁翊州自以为来杀他个措手不及之时,他和小皇帝显得越亲近,袁翊州越会把他当做大患。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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