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霁云的怀抱里总是有一gu似有若无的冷香,好像是山寺雨后翠竹上的清露,又像是严冬霜雪后松柏上未化的积雪。
那种又冷又淡的香,就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总让阮棠觉得温霁云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没有_gan情的一阵春风秋云。
但是他的怀抱又是结结实实,有温度的。
阮棠趴在温霁云怀里愣了一会儿。
说起来挺可笑的。阮棠想,这个人现在身为奴仆,还总是把他已经“一无所有”挂在zhui边,把纯良无害写在脸上。而自己明明是一个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皇帝,他竟然会对自己说他要护着自己。
而且自己还信了他的鬼,觉得只要他说的出来,就有能力做得到。
在阮棠的印象里,温霁云很少许诺别人什么事,但是一旦许诺过,从来没有不做到的。
不过阮棠心里也没敢相信温霁云一定是真的在对自己许诺,他昨晚不是还说他没资格他不配动真心么,怎么才过yi_ye就突然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总不至于是突然良心发现,觉得骗人骗多了nei心愧疚决定悔过了吧?阮棠才不相信温霁云能有这种觉悟。
阮棠越是和温霁云接触,就越觉得这个人不仅很好,而且很可怕,他总是看起来对人总是温柔和善,其实又冷淡无情,总是看似对自己好得真心实意,却伴随着shenshen的算计。
他对自己的那些好的确是真的,他算计自己也的确是真的。极端的矛盾纠缠在一起,让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扑朔迷离。分不清真假,分不清甜蜜的背后到底有没有ca着一把刀。
shenshen的温柔甜蜜的背后,悬在头顶那把刀随时都会落下来,让人粉身碎骨。
阮棠抬手要把温霁云推开,挣扎着问道:“谁要你护着我?”
“对不起。”阮棠非但没能挣扎开,反而被搂得更紧,耳边传来温霁云低沉好听的声音,“是我错了。”
阮棠不挣扎了,只是趴在温霁云怀里低声说道:“不要以为道歉了我就会原谅你。”
温霁云温声说道:“是我不好。”
“还生我的气,可以继续罚我,我绝无二话。”
阮棠轻轻地“哼”了一声。
温霁云这个人,让阮棠恨得牙痒痒,又推不开。
他认起错来诚诚恳恳,从不花言巧语给自己辩解,还任骂任打任罚,认错的态度比谁都认真都要好,反而让人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我方才与你所言,句句是真。”温霁云紧紧抱着阮棠,说道,“不论今后发生什么,这是我对你的保证。”
温霁云的这句话,就好像一块护身符。
阮棠恨不得让温霁云现在就立个字据签字画押,以后吃饭睡觉都把字据都带在身上。万一哪一天自己不幸还是亡国了,就把这段话怼在温霁云和他那些追随者的脸上,对他们说这是温霁云的金口玉言,他都签字画押了保证我安然无恙,谁也不许来杀我。
但是未来的变数太多了,就算立了字据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人慈悲起来的时候就像流落在人间的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见不得一个平民百姓无辜受害。无情起来的时候佛挡杀佛神挡杀神,剑下亡魂无数鲜血也不曾手软过。
昨天碍他眼的,是靖国台那一座让他觉得承载了亡国屈辱的石碑,被他一把火烧了方圆十里。
明日碍着他大业的是自己,又哪里是一张字据就能挡住他无情的脚步。
阮棠知道自己也不能奢求太多,他和温霁云立场相悖,他强迫不了温霁云放下仇恨永远和他做朋友。他也知道温霁云瞒着他隐藏了很多势力,有很多很多他想不到的谋划,他也不求温霁云会对自己毫无保留毫不隐瞒。
他想要的很简单,只不过是温霁云不要再把他当傻子一样*,不要再虚情假意骗他,不要再把他刷得团团转而已。
昨天他曾经真心地那样着急,害怕温霁云真的会有危险,和袁翊州虚与委蛇斗智斗勇,摔下车去要不是袁翊州垫下下面现在估计还摔断了tui。
他不求温霁云保证太多,但求不要再受这种骗。
阮棠问道:“那你以后还骗我吗?”
“我瞒了你很多事。”温霁云沉默了片刻,说道:“但今后不会骗你。”
阮棠抬起头望着温霁云,问道:“你说话算话?”
“其他的,我承诺不了你。”温霁云垂眸看着阮棠,说道,“但承诺你的事,绝无虚假。”
阮棠望着温霁云的眼睛。
那双眼睛漆黑望不见底,却澄澈得好像一汪从未有人迹踏足的湖水,波光粼粼,倒映着星辰日月的清辉。
有无数春风秋月,落花红叶,在湖水上留下一重重勾勒不出描摹不了的,比诗还要动人的旖旎。
阮棠盯着温霁云的眼睛看了好久,忽然说道:“你太高了,我脖子累。”
温霁云垂眸望着小皇帝的眼睛,屈膝半跪在小皇帝面前。
阮棠指了指桌上的莲子:“我要吃。”
温霁云起身去将冰盘端过来,重新半跪到小皇帝面前,拈起一颗莲子仔细剥了壳,放在小皇帝的手心里。
阮棠吃了一颗莲子,又甜又脆又冰。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洗手了吗?”
温霁云被这一问,沉默片刻,淡淡回答道:“刚才给花草施肥**”
古代给花草施肥,用的都是人身上生产的**有机肥吧。阮棠听到温霁云的回答,差点没吐出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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