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拄着拐杖,在肮脏的黑市里行走。穿过开着充足暖气的拥挤走廊,他因疼痛和焦虑满头是汗。
他需要买一个机器人,车祸之后,他就变得行动不便,tui部康复x的按摩才进行了预定的一半疗程,福利局的护理师便不再来。社会资源少得可怜,他交到现在的社会保险金像是扔进了水里,有去无回。车祸之前,他勉强能够一个人打理苹果园,如今_geng本做不到。他总是很累,又痛又辛苦。
他想买一个机器人。
安迪坐在屋子中央,一动不动。汗水从头上往下滴。他从来不明白为何一个机器人需要这样的设定。他和别的人造人人造机器不同,他存在各种各样的弱点和弊端,他怕痛,有饥饿的_gan觉,会忧虑孤独,恐惧死亡**
他知道自己现在卖不出什么价钱,之前,他杀了他的上一任主人。那个男人从第八区的黑市上把他这款x爱机器买回去,希望得到相关的_fu务,他以对待一台工具的方式_N_待他,安迪反抗,最终失手杀了他。他准备逃跑,却被抓回黑市。于是他又一次坐在这里,接受下一轮买家的挑选。
他还是想逃跑,但现在不行,黑市附近他跑不远,没有人愿意藏起他这样没有身份的东西,如今没有身份意味着寸步难行。他决定第二次乖乖被卖掉,等到时机成熟,再从买家的手里逃出来。
他的代码里从来没有_fu务人类保护人类的那些约束,比起爱人类,他倾向于憎恶他们。他们利用他的body,把他当作“东西”使用。他_gan到疼痛,_gan到孤独,人类只会让他_gan觉更加糟糕。
或许他会再次杀人。
马克的预算少得可怜,怀里揣着的5000元是他所有的可用积蓄。他被一个绑着满头小辫子的黑帮小弟领到了更里面的走廊。
“想搞个什么样的机器人?”一个紫色头发的男人问他。
马克希望擦擦顺着脸颊往下流的汗,胳膊却不得不搭在拐杖上,yao椎隐隐的痛_gan让他觉得非常糟糕
周围的一切都糟透了。
“人型机器人,可以做一些人类能做的事,最好是医药护理型。”他回答。
“有台护理五型,4万6千元。”
“我没有那么多钱,”马克觉得很尴尬,他不知道机器人已经Zhang到了这种价格,“我只想付5000元现金。”他的言下之意是他不愿意借黑市的高利贷。
“零头都不到,”紫色头发的男人嚼着口香糖,散发出大麻的臭味,他挑起眉毛看马克,“你的运气真他_M好,时机恰当,有台杂牌子的处理机器,5000元大甩卖!”他吹了一个口哨,露出焦黄的牙齿。
马克别无选择,他请不起护理工,连开车都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我想先看看他。”他说。
紫头发因为他使用的代称而露出了夸张又恶心的表情:“它就在最后那个_F_间里,你可以先去——验验货。”
安迪听到了开门声。因为紧张,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不希望自己处于弱势。
暖气的轰鸣声中,一个中年人推开门走进来,他拄着两_geng拐杖,穿着品味糟糕的夹克衫。
安迪觉得很恶心——恶心,是的。可他很难具体形容这种“情_gan”,不知道哪几行代码在body中起了作用。
“你好,”中年瘸tui男人开口说话了,“你会做什么?”
“你觉得一个x爱机器人能够做点什么呢,先生?”安迪反问他,他不喜欢道貌岸然和明知故问这两点。
男人没有回答,他站在那儿,打量安迪,然后tian了tian上唇。安迪因为那毫无神采的眼神和tianzhui唇这个动作_gan到恶心,他打量他的眼神就像他只是个工具。
对人类的厌恶像酸水那样钻进安迪的喉咙。他意识到他想杀了这个男人——用枕头把他闷死在床头,把他的尸体拖进地下室,塞进冰柜,锁上地下室的门,然后逃跑。他在处理器中演绎了这个画面,_gan到了一丝满足。
男人没有再说话,他缓慢而吃力地走出了_F_间。
安迪依旧站着,他总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总是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过了漫长的五分钟,门又一次打开了。
“嘿,机器人,你被成功出售了。现在你可以跟着那个瘸子走了。”
马克的破车停在黑市前面的空地上,走过去是件非常费力的事。寒冷的夜风吹着他头上的汗水,把它们变成冰冷的催化剂。严寒钻进他的骨髓,因为尚未痊愈的伤病,他走得很慢。
仿生机器人跟在他的身后。
“你会开车吗?”马克问。
“会。”机器人回答。
“你来开车吧。”马克说,他的自动驾驶系统坏得差不多,现在小地方已经找不到检修自动驾驶的修车行,只有大城市才有。几年前,在某些区使用纯自动驾驶汽车甚至触犯了法律。开车对马克来说是场冒险,他别无选择,只能开着他的破车来黑市,将这个见不得光的仿生机器人偷偷运回去。如今人们只能在黑市上购买仿生机器人,官方的渠道已经被完全关闭。
马克走到车边,光是打开门和坐进副驾驶两个动作就花费了他很大的力气。疼痛令他咬紧牙齿,汗水又一次从头上冒出来,他褐色的卷发贴着额头。仿生人早已轻松地从另外一边上了车,坐在那里看着他,毫无帮助他的打算。
马克好不容易把自己塞进了车里,他绑好安全带:“先直开,五公里后转弯。抱歉,我的车可能有点难开。”
车发动了,机器人一句话也没有说。马克转过头,看着他。他是个长得并不亲切的机器人,拥有刀削过的脸部轮廓和一头短短的金发,他的眼角和额头都长有皱纹,zhui唇干燥得开裂了,一双shen蓝色的眼睛像矿石。他与马克电视上看到过的仿生人完全不同。
马克想问他的名字,迟迟没有开口。
一个x爱机器人,马克想。或许在种苹果和康复型按摩之外,他还能够利用他做更多的事**他很快就因这个念头而_gan到xiu_chi,将脸转向窗外的黑暗。
x离他的生活很远,解决yu望的方式仅仅是自渎,每次当他弄脏手,无法言喻的痛苦就会涌来。人们通常认为残疾人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们值得同情,却不应该拥有x生活,好像他们的yu望随着body的残疾消失了那样。马克的tui还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得稍微好一点,他就快付不上每个月定额的社会保险。
马克又一次回过头,看着正在开车的机器人,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询问:“我是马克丹尼尔斯,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安迪。”机器人没有回头。
“你好,安迪。”马克说。
他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