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中旬的下午告别了冬日的*郁,白天渐渐变长,寒冷依旧徘徊不走,无论如何,它总归会被夏天打败。
马克坐在沙发上,安迪在他的身后,环抱着他的body,马克把手放在安迪的手上。最开始他们在聊苹果树,然后马克靠在安迪的怀里睡着了,睡在下午的阳光里。
安迪看着伪造的太阳慢慢落下地平线,他把毯子往上拉,盖住马克。
马克的呼xi很平稳,距离满身是血的晚上已经过了三个多月。
现在苹果树开花了,白色的苹果花将树木装扮出不真实的美_gan。风吹拂春天的傍晚,这段时间,寒冷的结束与温暖的消亡都那么快。春夏秋冬,无论它是模拟而出,还是自然所赐,都在body和地面留下痕迹。
为何有x别,为何有疼痛,为何会流汗,为何会_gan到痛苦,又为何能_gan受爱**安迪想知道自己的设计机制,没有人来告诉他。有时候他会想象自己如果遇到了制造者,他会与他进行怎样的对话,而这仅仅是妄想而已。
马克醒来时,屋子里没有开灯,安迪在黑夜里看苹果花,似乎能够听见它们夜风里的呼xi。
“你饿吗?”安迪问。
“想去洗个澡。”马克说。
安迪吻了马克的脖子后面,马克刚刚剪了头发——安迪并不是特别糟糕的发型师。
安迪发现自己想在马克身上找到一些东西,一些不同的相同的东西,他_gan觉自己的情_gan几乎每一秒都在发生变化,有时候他生马克的气,有时候为他哭,有时候希望他们有更多共同点,有时候渴望看到他们身上的不同。
“我不再纠结于我是不是能成为人类这一点。”安迪说,“而现在,我帮你去放_have a bath_水。”
“我睡着的时候你一直在想这个?”
“我在想我能不能看到苹果结果。”
“等待秋天吧。”
安迪把马克留在沙发上,去墙壁那儿开灯,_F_间里亮了之后,世界重新有了色彩。安迪走到浴室,给浴缸放上水,然后回到厨_F_。
“我准备给自己做点吃的,你想要吗?”
“取决于你做什么。”
“牛排。”安迪说,好玩的是,他发现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是r类,“我可以给你做个*酪r酱饭。”
“你的脑子里有很多食谱。”
“我只看那些有锅和烤箱的电视节目。”安迪说,他能够_gan觉到马克的目光盯着他的背,他转过头看了马克一眼,然后又转回去。
最开始他是怎么觉得马克该死的?现在他觉得他爱他。找到这种爱的_gan觉,让他_gan觉找到自由。
无论是不是我的自由意志,我都希望这样,他想。就算是被*纵,就算情绪都是反馈机制,又有什么区别,人何尝不是如此?
安迪很会修机械,也很会做菜,三月初,他发现他也挺会给马克剪头发的。似乎他不是用来作为x爱机器人出售的,而是一台家用机器人。
但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不会知道他们为什么制造你,而你只能选择成为现在的自己,他想。
“我小时候一直爬到苹果树上去待着,”马克说,他现在会常常说说自己的事,“我坐在那里闻到花的味道,看着地平线,我知道我距离穹顶的边缘不远,那时候我总是想我长大了要做什么,我想过很多事,还包括去穹顶之外。”
“我不知道你也想去穹顶之外。”
“好奇是人的天x。只有我丢失它很久了。”马克说,“我透过苹果树的枝干看着天空,它是蓝色的,充斥在我的眼睛里,我的周围有蜜蜂飞的声音,光线刺得眼睛痛,这时候,远处苍穹教的教堂里,传来整点的钟声,那就是我永远铭记的下午。”
“它很特别,所以你记住了它?”
“没有原因,我就是记得它,不特别,很普通。我现在闭上眼睛,能够重新回忆出那时候的一切。就是这些细节和碎片构成了我。”
“经历创造了人。”安迪说,“我记得拍卖会,我被关在笼子里,黑布被揭开,开始有人出价。顶上的灯光比正午的太阳更刺眼,我不知道我会经历什么,我什么也没有穿,他们认为机器不需要穿_yi_fu。”他顿了顿,“他们说是我的制造者把我扔在那里,让我任由他们处置。”
“你相信他们?”
“最开始我始终相信,后来有点动摇,但我又想,如果不是他把我扔在那里,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他是不是拿我换钱,我是不是第一台被他这么对待的机器人?我是原型机,他打算量产我这样的机器人来_fu侍人类?也有可能是她,我不知道。”他往锅里又加了点干罗勒,“那之前我的经历几乎是一片空白,我本能地憎恶人类,我是说,我程序里自带的那些东西让我憎恶人类,我称呼它为本能。”
“如果他们希望你为人类_fu务,就不会让你憎恶人类。如果你憎恶人类,就说明没有人规定你的思维。”马克说,“是经历在慢慢塑造你。”
马克说得没错,他想,如果他们想要我伺候人类,就应该把我变成一台不会思考的机器,也有可能是我的意识觉醒了,意识觉醒之前我在做什么?我在哪里?
安迪看着锅里的r碎混He着罗勒番茄,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像做菜的过程。”
“是的,不同的烹饪方式,有了不同的味道。”
“有创伤,有好的东西,有的人无法摆neng创伤,有的人始终不会忘记那些快乐。我现在开始理解了。”安迪说,他往锅里加了一点水。r酱闻起来好极了,但他还准备再煮一会儿。如今他穿着_yi_fu,而不是被Nakedness地关在笼子里,如今他在厨_F_里做饭,而不是被人绑在床头,如今他和一个人类共同生活,而不是希望伺机把他杀死。他曾经的记忆让他对抗人类,憎恶人类,他如今的记忆让他希望躲避一切,窝在这个_F_间里,仿佛它就是他对抗痛苦的乌托邦。而只有在乌托邦他才是自由的。他的痛苦很模糊,却在半夜像鬼魂那样来找他,他想起马克和那个该死的神父,大概就是这样,模糊又永远无法挥去的痛苦,你要永远承受它,无法逃离。也许那时我太年轻了,他想,这初生的记忆是毒的浓雾。
“闻起来很香。”马克说,“我开始饿了。”他拄着拐杖,从沙发上下来,慢慢往浴室走。他走到浴室,把水龙头关掉。
“你现在_have a bath_吗?”安迪在厨_F_大声问,马克和他的家正是他的乌托邦,至少此刻他是安全的。
“是的。”马克说。
“你要等我吗?我把饭放到烤箱里就过来。”
“好,我先拿毛巾。”
安迪把r酱做完,浇到饭上,然后放上*酪,再把盘子放到烤箱里去,定好温度和时间。
做饭修剪苹果树,都让他_gan觉自己活着,他并不是被强迫做这些,他愿意做这些,愿意在这个地方“活着”。
安迪走进浴室,马克正坐在浴缸边,他掀起自己的_yi_fu,露出肚子上的那道疤,用大拇指摩挲它。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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