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辞回国一周,一众朋友闹着要给他接风,裴清昼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饭局定在一家新开的会所。
陈嘉辞酒量不好,在饭桌上饮了酒,宴罢,裴清昼送他回家。
裴清昼扶陈嘉辞下楼,路过会所大厅,他余光只稍稍一瞥,就看到谈小凡和那天到咖啡厅来接他的那个大男孩儿并肩坐在休息区沙发上。
他们在专心交谈,显然没有看到裴清昼。
谈小凡腿上放着一个粉色家用饭盒,他正用左手别扭的拿着勺子,去舀饭盒里的饭。
裴清昼站得不算太远,他能看见粉色饭盒里都是谈小凡爱吃的。
有红烧鸡腿,有糖醋排骨,还有清炒西兰花。
没等谈小凡吃完,会所领班就走了过去,是去通知谈小凡一会儿上楼面试。
谈小凡把吃了一半的饭盒还到男孩儿手里。
男孩儿笑着和他说,祝他好运,自己就在这儿等他出来。
裴清昼看到谈小凡跟着领班上了楼,留在沙发上的男孩儿把饭盒重新扣好,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本书来翻。
陈嘉辞半倚在裴清昼肩头,他问裴清昼是不是遇上了熟人,裴清昼什么也没说。
回去路上,陈嘉辞望着车窗外问裴清昼:“你不请我去你家里坐坐?”
裴清昼竟没听到,因为他想起了那个男孩儿是谁。
男孩儿叫许星燃,是谈小凡上学时的朋友。
那男孩儿五年前就喜欢谈小凡,裴清昼曾见过他在校门口等谈小凡下课。
“哥,”陈嘉辞说,“怎么不说话?”
裴清昼一瞬间就转过了头,因为陈嘉辞管他叫哥。
“改天,今天累了。”裴清昼拒绝了陈嘉辞。
曾几何时,裴清昼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拒绝陈嘉辞的任何请求。
陈嘉辞偏头看向车窗外,他没追问,因为他太了解裴清昼,裴清昼不想说的话,就是谁也问不出。
把陈嘉辞送回去,裴清昼并没有回家。
五年前,谈小凡没有和裴清昼在一起的时候,他住在他爸因公殉职后,单位补偿给他家的一处老家属楼里。
裴清昼等在家属楼下。
过了十二点,许星燃才送谈小凡回来。
裴清昼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着他们说笑,打闹,惜别,像足了一对年轻恋人。
许星燃走后,眼看谈小凡要上楼,裴清昼没忍住,下车把他喊叫住。
“你们在一起了?”裴清昼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没资格这么问,“你不是说过不喜欢他吗?”
谈小凡很吃惊,但吃惊过了,他还是很平静的讲:“我这人很笨,以前很多判断都是错的。”
什么叫以前很多判断是错的?
以前,谈小凡的以前不就是裴清昼。
谈小凡独自上了楼,裴清昼坐回车上才记起来,他今天过来其实是想问问谈小凡。
问他手现在还疼不疼?
问他手受伤了怎么进行面试?
问他手受伤了为什么还这么急着去工作?
裴清昼在车里坐了很久,久到他一抬头,看见五楼小卧室的灯已经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