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刑说得激动,古泰来却没什么表示,他将门锁看了一番,又挨着门框摸了一圈。门框镶实在墙体中,与墙体齐平,外面也包了铁条,上面有屋檐似的门yinJ,用以防雨。他看完门框,又去摸旁边的墙体,手指在那些包在木材外缘的铁条上一_geng_geng拂过去,在西侧的位置停了停,然后转过身来,看向后面的主屋。
这一栋正住着林大人一家,有二层高,底下是正厅与书斋厢_F_等,人都住在二楼,从西到东有四个窗口,依然对称式一面两间。底下的屋子没在后侧开窗,但是二层的大约为了推窗见山景的缘故,都设了对开的方形窗户。由于林府从外围看是个四四方方的四He围院形式,只是在顶上朝东向造了这么个藏宝库,就如扣了顶帽子往东歪斜似的,因而从窗户到藏宝库最长的一条线便是最西侧的二楼_F_间到藏宝库的距离,而最短的则是几乎正对着藏宝库的最东侧二楼的_F_间。
方刑见到古泰来在打量那几间_F_,忙在旁边解说道:「从西到东分别住着金先生小少爷林大人夫妇及林老太太。」
姬小彩听讲到金先生,不由动了一下脑袋,朝那个窗口张望过去。
古泰来_gan到怀里的动静,低头问讯似地看了他一眼,姬小彩赶紧又把头埋下来,心里开始犹豫要不要给古泰来讲昨日救了自己的便是金先生以及他与柳洇风关系之事。
周召吉刚好绕着屋子两侧转了一圈回来,问:「金先生是哪位?」
「是请来教导我们小少爷的先生,到这府里已经有大半年了,过年那会来的。」
古泰来问:「能否见一下那位金先生?」
方刑眼珠转了转:「古兄弟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古泰来只冷冷哼了一声,方刑自讨没趣,摸摸鼻子说:「金先生这会可能在给小少爷上课,我去请他过来,二位稍等。」
看他匆匆走出去了,周召吉才压低声音问古泰来:「师兄,你怎么看?是人是妖?」
古泰来毫不犹豫:「自然是人。」
「哦?」周召吉笑道,「看来你我所见略同。倘或是妖怪偷盗宝物,自可做得滴水不漏,神不知鬼不觉,既不必特意挑个雨夜来掩饰行踪,更不会在地上留下这一排泥泞足迹**」
姬小彩忍不住cazhui小声问:「会不会是有妖怪故意设局,骗大家去往人偷盗的方向想呢?」
周召吉笑出一口白牙说:「小菜_chicken_你变聪明了么,确实,故布迷局也说得通,但我看不出这么做有什么必要。」
见姬小彩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古泰来解释道:「偷盗东西的是妖,缉拿盗贼的却是人,对妖来说,一般的公差_geng本不足为惧,故布疑阵多此一举。」
姬小彩说:「可是现在追查这起案子的不就有道长你和周道长吗?」
周召吉伸手过来摸他的脑袋,口里嚷嚷:「小菜_chicken_你真是大不同了,这都能想到!」
姬小彩心里很不满,周召吉老是把他想像得多笨似的,不由得暗自盘算将来做了大妖怪,第一件事要跟古泰来成亲,第二件事就是要跟周召吉打一架,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周召吉戳戳姬小彩的脑袋说:「喂,小菜_chicken_,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哦,看眼神就知道了。」
姬小彩「哼」了一声,转头不理他。
古泰来不由得笑了笑,说:「十日前我们_geng本还没决定要入岳州城,被卷入这件事是偶然,所以不存在特意为我们布局的可能x。」
姬小彩想了想,确实如此。跟着又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是人做的,他是怎么进来又怎么离开的呢,为什么会在地上留下一排脚印,难道是翻墙出去了?」
周召吉说:「呐,小菜_chicken_,这个防火山墙可高了,一般人_geng本没办法跳进跳出吧?」
「用绳索爬呢?」
「那也要先把绳索甩到可以捆绑的地方才能往上攀爬吧,这个高度,靠人力是甩不上去的,就算甩上去了,当天下那么大的雨,往上爬应该会很辛苦,在翻墙的过程中也一定会蹭到彩漆,等到下来的时候,又会踩出脚印是不是?」
姬小彩低下头,想得有点糊涂。
古泰来摸摸他脑袋:「如果是从nei部进来呢?」
姬小彩张大了眼睛:「nei贼?」
「没错,nei贼。」古泰来说,「从一开始就应该想到是nei贼,珠子的存在也好,值班巡夜的间隔也好,宝库的位置也好,这都是只有林府中人或与林府过从甚密的人才能知道的秘密。」
古泰来指给姬小彩看:「西侧的铁条上有划痕,应该是曾经被铁钩之类的东西勾过。」
周召吉看了看那痕迹,又往上看了主屋一眼,眼珠转了转:「从西侧的窗台勾到这里应该可行吧。」
姬小彩看到他们说的正是金先生的屋子,忍不住有些急了,说:「刚才不是才说,当夜下雨,爬绳索不利吗?」
「往上爬确实不利,但是往下溜就不会有太大影响。」
「那**那排脚印是?」
古泰来说:「逃走的脚印,这样**」他沿着路径,倒退着走到了丁峰值守的门口,丁峰看到古泰来倒退着走出来,似乎有些惊讶,跟着却若有所思。
「明白了吗?小菜_chicken_?」周召吉问。
「不明白。」姬小彩说,「如果那个人是从二楼_F_间溜下来jin_ru这院子的,为什么不沿路返回?这样不就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也不会让人这么快发现珠子被偷了。」
「因为要爬上去很难**」
古泰来返回来接口道:「而且原路返回的话就没法将绳索及铁爪之类的工具回收了。」
姬小彩「A」了一声:「那么这脚印不是为了布局才设下的,是为了逃命?」
「聪明。」周召吉笑得眉眼弯弯,「之所以留下痕迹,是因为不得不留下。」
「那他是怎么逃出去的?」姬小彩问,「拿着绳索铁爪到了门口这里,接着呢?」
周召吉说:「这倒是个好问题,我猜想他是倒退到门口把绳子绑在yao上,*到西侧墙体,然后往上爬回金先生_F_间,但这个方法其实不太可靠,我恐怕绳子的长度掌握不好,会在地上拖出脚印。」
姬小彩看看楼上,眼睛一亮:「如果是从最东面老太太的_F_间进出呢,也许那贼_geng本不是从金先生的_F_里下来,而是从这边,这样距离不是更近吗?」
古泰来看了看姬小彩,眼神颇有些耐人寻味:「小彩,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林老夫人所住屋子的窗口的确是几乎正对着藏宝库,距离也很近,但正是因为太近,不利于将铁爪勾到铁条上,因为施展不开。何况老人家是很容易惊醒的,从老太太_F_里出入太危险。」
「那**难道从金先生_F_里出入就不危险了吗?」
「如果金先生就是那个nei贼呢?」
「才不可能!」姬小彩低声反驳周召吉,「金先生是个好人!」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
「我**」
古泰来忽然咳了一声,两人一_chicken_一致往门口看过去,便见到方刑身后跟着金渲月向他们走来。
方刑说:「这位就是金渲月金先生,这两位是古道长与周道长。」
金先生还是穿一袭墨绿的袍子,表情从容,看看两人,又看到姬小彩,愣了一下,接着作揖道:「见过古道长周道长。」
古泰来说:「金先生是么?我们来查『辟水』失踪一事。」
方刑听不懂,问:「辟水?」
古泰来说:「林大人所收的那颗宝珠乃是洞庭龙族至宝,名唤A『辟水』,端午当日自龙宫失窃,至今未有下落,此宝珠若寻不回来,龙族震怒不说,洞庭湖恐会枯竭。」
方刑大惊失色:「竟有如此大的牵扯!」一时简直不知如何是好,末了说,「兹事体大,我须向林大人禀明。」
古泰来并不阻止他,似乎当着面说出「辟水」之事,本意便在于此。
方刑赶紧抱拳道:「如此,在下先行一步,有什么事尽可差遣丁峰。」说着,匆匆离去。
古泰来见着方刑离去,转而对金先生道:「劳烦金先生带我们入先生_F_中一看。」
金先生也似很震惊,但仍然道:「几位请。」带着几人上楼去,丁峰在他们身后,依然从yao上抽出那枚拴了绳子的钥匙,将偏门锁了,一刻也不懈怠的样子。
周召吉看一眼说:「他这钥匙委实难偷。」
古泰来说:「正因为难偷,才要从_F_中出入。」
金先生闻言似乎停了停步子,才继续往前走。
这屋子姬小彩已是第二次来,但心情比之第一次更为忐忑不安。古泰来进屋只打量一番,到窗口,蹲下身来,看了看窗沿下的砖石痕迹,果然摸到有划痕及磕破的地方,转头问:「这痕迹怎么来的?」
金先生过来看了,想了想,摇摇头。
周召吉问:「请教一下,十日前,也就是七月二十日晚上,金先生在哪里干什么?」
金先生已大致明白,问:「莫非有人从我窗中出入,翻到后院藏宝库去偷盗『辟水』?」
古泰来抓着他话中破绽问:「金先生也知道失窃的是『辟水』?」
金渲月笑了笑:「不是刚才道长说的吗?」
古泰来低哼一声,也不追问,说:「也是。那么金先生当晚子时左右可在这屋里。」
金渲月不知想到什么,苦笑了一下,方才回答道:「此事说来确实有些巧,七月二十晚上,我出门去了,直到七月廿一日中午才回来,出门前禀告过林大人,出门时候丁护院的许多兄弟也都看到了。」
古泰来与周召吉对望一眼,周召吉问:「金先生当时是何时为了何事离开,去了何处?」
金渲月回答:「亡父祭日,所以回家拜祭,当夜酉时三刻便出门了。」
「金先生是本地人?」
「算半个本地人,祖籍泾阳,如今家在城中宣和巷,自幼父M_双亡,家里现已没有人,我也只在些祭祀日子回去住一晚,屋子平日都是空闲着,劳烦几位邻舍打扫,如有需要,我可以带二位去看。」
古秦来沉吟道:「如此说来,七月二十日晚间,金先生一直都在宣和巷自宅中?」
金渲月道:「正是,当晚祭拜先父之时,左邻右舍也曾来帮忙,应该都记得。」
周召吉问:「金先生出门前,可有锁上_F_门?」
金渲月想了想才道:「可能没锁。这府里层层戒备,我屋中也无什么重要物事,偶尔东家还会过来找几本书,因此平日并不锁门,当晚应该也没有。」
换言之,任何人只要入了林府的门,便能进金渲月的屋子。连姬小彩都明白,这次必是nei贼无疑。
正想着,门口听得匆匆脚步声,方刑进来道:「林大人来了。」
跟着进来个中年男人,体态样貌,无一不有为官数年方有的骄矜,但面上却端着和善的样子,说:「二位便是古道长周道长,事情可有进展?」又看看金渲月,「怎么金先生与此事有关?」
古泰来似乎懒得搭理林大人,周召吉便寒暄两句说:「没有,只是四处都来查看下而已。」
林大人看看身后,方刑知趣去门口望风,又看看金渲月。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