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妹妹只是个寻常郡主就罢了*偏偏*
庄王府守了十五年的秘密,说了,是欺君,不说,就得抗旨。
想到这里,元峯心疼只能独自面对沈筠斋那个冷面阎王的妹妹。刚才在妹妹面前还稳重镇静的男人,竟急得四处乱转。
为骗妹妹宽心才谎称他们有几分交情,说到底,不过是同榜同年的情谊罢了,哪里会有什么shen交呢?
沈筠斋,冷面佛,鬼见愁。
面冷心狠,倨傲自大,可恨偏偏爬得比谁都快。
13
终于见到那块石碑,元卿抚着Xiong口平复了下心情。
“蕊珠,你在这里守着。”
元卿shenshenxi了一口气,举步朝竹林shen处走去。
“沈大人。”
沈筠斋听见有人唤他,转过身。
声音清澈干净,白纱若隐若现显出如玉的侧脸。
“郡主。”
沈筠斋不卑不亢地颔首。
“大人*”元卿咬了咬唇,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还是直接些好,元卿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侍卫。
沈筠斋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沈大人*如若圣上赐婚,您能否拒绝?”
沈筠斋神色自若,朝皇宫的方向行礼,回答得滴水不漏。
“圣上隆恩,天意难违。除非,郡主有沈某定要推拒的理由。”
“如果,我*有疾呢?”
元卿取下帷帽,让他看清自己的样子。
沈筠斋早在他做这个动作时,就守礼地移开眼。
元卿的指甲shenshen掐进手心,他视死如归般解开_yi襟的第一颗扣子。
苍翠茂密的竹林,抬眼几乎遮蔽了天空。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
帷帽被他扔在脚边,发出一声响动。
随后有_yi衫掉落的声音。
沈筠斋别开脸,退后一步,眉头紧锁。
良久,他才缓缓地回头。
看见一双平生所见最干净清澈的眼睛。
“如何,沈大人还要娶我吗?”
14
次年开春。
沈筠斋新年是在京外过的,今年是个灾年,粮食歉收加上官商勾结,南方富庶之地都饿殍遍野,如若不是他奉旨查抄贪官富商,将所得之资就地换了开了粥厂,怕是更多的人无法熬过这个新年了。
一回京,马不停蹄,迎接他的就是圣上御赐的婚礼。沈筠斋坐在高头大马上,穿行过大半个京城,身后是十里红妆,沿街都是出来看热闹的人,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派喜气洋洋的太平景象。
“新郎官儿怎么不高兴A,娶了京城第一美人,这可是皇上赏的天大的福气A!大伙儿说是不是A!”街上不只是谁大喊了一句,沈筠斋连忙理了理纷乱的情绪,再抬头,已是个春风得意的新郎官模样了。
新娘子同样听到了这句,大红嫁_yi的袖口也被他拧弄得皱了。
元卿知道他不乐意娶他,可不知为何,还是娶了。
那天竹林里,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他也没告诉旁人。
轿子拐了几个弯,速度慢下来,像是要到了,他眼前的盖头也跟着摇晃着,红昏昏的一片,晃花了他的眼睛。他迷迷糊糊地下了轿子,迈过门槛,拜了堂,喝了酒,送到_F_中,四下无人。
他再眨了眨眼睛,_gan觉眼泪要落下来了。
住了十五年的庄王府,他装了十五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从此之后,没有父M_兄弟,没有郡主,只有冷冷的枕边人,只有沈夫人。
新婚之夜,沈筠斋和_yi睡在他身边,没碰他,当着他的面用小刀割破了胳膊,落了血擦在帕子上。
元卿安安静静地睡在外侧,数着龙凤喜烛燃烧落下的灯油。
他成亲了,新郎不喜欢他。
15
元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蹭着枕巾嘟囔了一阵儿,一摸眼角,似乎有泪痕。他拥着被子坐起来,帐中无人,外头有日光照进来。元卿半眯着眼睛回忆,梦境已不真切了,只记得好像是他成亲那晚的事情。
那晚他哭了,昨晚他也哭了*
元卿突然有些脸热,完全不一样的哭法。一想到沈筠斋昨晚的孟*,他手指都软了,扯不住被子,被子往下落,露出他*的肩背,满满都是男人疼爱过的痕迹。
元卿把红了的脸埋进被子里,笑意也掩盖在被子里。
现在还没人进来叫他,肯定是沈筠斋出门前嘱咐过了,连nv儿都没来找。元卿乐得享受男人的体贴,左右不觉得饿,倒是昨晚闹得狠了身上又乏又酸,他一卷被子,又重新入眠。
这一次,好眠无梦。
0219
梨涡
16
日头最毒的时辰过去,暑气渐消,光也黯了些。元卿睁开眼睛,一边的纱帐被挂在床两旁的钩子上,床边趴着一个比床榻高不了许多的小人儿。
“娘!”沈婉意一见到娘亲就笑了,露出两排洁白小牙,小姑娘的声音又娇又甜,转眼就手脚并用想要爬上来。
元卿笑盈盈地应了一声,从被子里伸出手要接她。婉意膝盖跪在床边,上半身一个不稳差点头朝下栽去,眼看就要撞到元卿身上,守在一旁的*M_和侍nv还来不及反应,沈筠斋眼疾手快地从一旁站起身,抓住领子将nv儿拎起来。
沈婉意有些后怕地在空中蹬了蹬tui。
“下去。”沈筠斋将nv儿交给*M_,脸色不好。元卿纵然这会儿想看看nv儿也不好提出来。
等她们都退出去了,元卿才开口跟阎王似的男人说话。
“大人太小心了,孩子无事。”
元卿隔着被子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像是安慰男人。
“是你们太不小心。”
沈筠斋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一口气把他们全骂了。
元卿识趣地不提这件事了,昨晚才领教了男人的热情,这会儿并不把他的冷脸放在心上。
元卿平躺着,侧脸看着他,又看了看床头的位置。
“大人坐近些,咱们说说话。”
沈筠斋坐在一张黄花梨螭纹扶手椅上,侍nv们才被他打发下去,无法,沈筠斋站起身,亲自搬起扶手椅挪动到床头。
“今日身上不好?”沈筠斋双手撑在膝上,微微倾身问他。
“还好。”元卿垂下眼睛。
沈筠斋正要训他如此贪睡忘了吃饭的时辰,只听见他说:“就是酸得很*”
沈筠斋训斥的话堵在嗓子里。
“还老做梦,睡不安生。”
“什么梦?”沈筠斋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的确有疲乏之色。
元卿抬眼,沈筠斋_gan觉自己莫名被嗔了一眼。元卿伸长手,摸到他yao间系的玉佩挂着的流苏穗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
“梦见刚成亲那会儿,你不搭理我来着*”
说得好委屈。
沈筠斋低头,单手握拳咳了咳,却也不算冤枉他。
“好生生的想以前的事做什么。”
沈筠斋自知没理,摸了摸袖口,正好。
“今日上朝后,庞大人给了我一张请帖。”
“什么请帖?”元卿的心思果然转到热闹事上来了,“庞大人又要抬姨娘进府?”
元卿想了想,嫌恶地皱了皱眉。
“不是。庞大人的小nv儿办及笄礼,让我转交夫人。”沈筠斋从袖口里拿出一张请帖。
元卿笑着接过。
沈筠斋素来不喜应酬,连带着元卿也不常与夫人们走动。他本来乐得清闲,只是有孕以来憋得久了,他巴不得出门透透气。况且怀婉意时,乐姐儿还绣过两件肚兜儿给她。一晃眼,都十五了。
沈筠斋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想去,左右就在家门口,又有下人们跟着,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摆膳吧。咱们早些吃。”
沈筠斋同他商量。
“好。”元卿笑着将请帖收起来,才要撑着坐起来,锦被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和点点红痕。元卿咬唇,声音低低细细的,“大人出去吧*我自己穿。”
沈筠斋移开视线。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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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面枣泥馅儿蒸饼,清汤皖白鹅,浸湘湖莼菜羹*”侍nv将食盒里的碟子一样样端出来,“大人,昨日看您用鱼鲊还可口,今日特地嘱咐厨_F_又备了一份儿。”
“小桃。”元卿眨着眼睛看着。
“夫人。”
“怎么不嘱咐厨_F_多备一份儿我的A*”元卿垂着头看着清淡得几乎没有一丝油花儿的汤。
“夫人*”
“下去。不用你们伺候。”沈筠斋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