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扶差点脑子绕不弯来,景彧刚刚说,你怎么就不是姑娘呢。
那他要是姑娘怎么了?难道景彧就娶了吗?
白锦扶大约听懂了景彧的意思,顿时有些口干*燥起来,故作镇静地拿起桌上的茶杯,装作喝茶,顺便瞟了眼一旁坐着的司天监正使,见正使脸色无异,并没有发觉他和景彧对话里的猫腻,才稍稍定了心。
景彧他是不是中邪了?怎么还胡言乱语起来了?
这还有外人在呢,他也不怕被人听到起疑心。
司天监正使哪里想得到这两人之间的小心思,只当他们是在开玩笑,也跟着笑呵呵地提议:“下官在占卜之术上也研习了多年,若七殿下和宁安侯有兴趣,下官倒也可以帮两位算一算。”
白锦扶忙放下手里的茶杯,抢先拒绝,“不用,两个男人算什么算,没这个必要。”
封建迷信不可取,万一又算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怎么办。
而且他觉得今天的景彧真的好像有点走火入魔的架势,说出来的话,总_gan觉好像别有shen意,他也不想误会,可有些话真的不让人想歪都不行。
白锦扶趁人不注意,偷瞄了景彧一眼,心里悄悄打起鼓,一个直男,要是在没有人特意去掰的情况下,有可能说弯就弯吗?
好在不一会儿,司天监副使那边占卜出结果了,把占卜的*壳放在盘子里端过来,让正使查看,正使本来还面带笑意,可等看到*壳上的裂纹后,笑容一下子消失,眉毛拧得跟麻花似的,一脸的严肃。
司天监副使自然也是被韩玉成收买了,故意在*壳上动了手脚,白锦扶故作不明状况,问正使:“李大人,你为何如此表情,难道是占卜的结果有什么不妥吗?”
司天监正使摸着胡须,脸色凝重地摇摇头道:“不祥A,是大凶之兆,这卦象太少见了。”
白锦扶装作惊讶,“大凶之兆?怎会如此?”
司天监正使抬头看了眼白锦扶,“七殿下别急,照理说,您和郑小姐的生辰八字并不相克,不应该出此结果才是,不过一次占卜也有可能不准,请容下官再好好算算。”
白锦扶点头道:“那一切就交给李大人你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你这边占卜出结果后,直接禀报到淑妃娘娘那儿就行。”
司天监正使点点头,拱手道:“那下官先恭送二位出去。”
从司天监出来,白锦扶准备回自己的住处,但景彧还一直跟在他身后,于是只能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停下来,转过身面对景彧,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你回去吧,别老跟着我了。”
“司天监副使是你的人?”景彧没理会白锦扶刻意装出来的冷漠,一针见血地指出,“若你想到的拒婚办法就是让司天监说你和郑三小姐八字不He,恐怕皇上那里不会这么容易过关,一个人八字不He,换个人你总不能还用这个借口。”
“我自然知道一个借口不能用两次,不过,接下来要怎么做都是我的事,你能不能别管了?”白锦扶神情冷淡,无动于衷地看着景彧,“你难道就没有自己的事要做?”
“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景彧迈步B近白锦扶,寒潭般shen邃的黑眸执着地注视着白锦扶的眼睛,沉声问,“你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排斥?之前你说的理由我不能接受,我要听真话。”
白锦扶shenxi一口气,“你要听真话是吧?行,我告诉你。你是不是觉得我还是以前那个在你府里那个事事都要依靠你的废物?没了你都活不下去?可那都是我在你面前演的戏,你是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而我是满肚子*谋诡计的*险小人,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麻烦你别再管我的事了行吗?”
景彧眉心微敛,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白锦扶冷笑,“宁安侯,你就这么好骗吗?你是不是觉得以前那个阿扶天真纯良,乖巧听话,所以才久久无法忘怀?可若你了解了我真正的为人,恐怕只会觉得厌恶,说不定还会后悔认识我。”
景彧不假思索地道:“我不会。”
“你还不信?”白锦扶暗暗握拳,忽略心头闪过的那丝不忍,咬咬牙道,“再过几日就是春猎了吧,等到那时,我就让你看看我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子的,但愿到时候不会让你_gan觉太惊讶。”
——
和郑雅芸见面后的第二日,白锦扶和往常一样去资善堂上课学习,到了资善堂,段无忌还是和往常一样没露面,倒是段恒却已经坐在了自己座位上。
按照以往,如果段无忌不来上课,那作为跟班的段恒也不会过来,但白锦扶提前秘密派人给段恒送了信,说有事要找他,段恒这才现了身。
等到上完课散学后,白锦扶和段恒故意慢吞吞地走在一众皇孙的最后面,等到人都走远了,两人进了一处偏僻的凉亭里说话。
段恒昨天刚受过情伤,一脸憔悴,眼睛周围一圈乌黑,无j打采的,显然一晚上没睡好,“七叔,您找我有事吗?”
“昨晚没好好睡吧?”白锦扶先亲切地表示了关心,“我找你,是想问问你,你把对郑三姑娘的情意放下了吗?”
“放不放下又能怎么办,反正她都已经拒绝了我。”段恒低着头,闷闷地道,“也是我没用,她不选我是对的。”
“怎么忽然开始妄自菲薄了?”白锦扶故装不解,“昨日.你走了之后,我又询问了一下郑三姑娘,你是不是没把话跟人家说清楚?难怪她会误解你。”
段恒闻言抬起头,眼底迸发出一丝希望的亮光,“误解我?误解我什么?”
白锦扶语重心长地道:“你是不是没跟她说,她为什么不能嫁给我的真正原因?你没跟她把实情说明,人家姑娘当然不会理解你的良苦用心,只会觉得你是个轻狂的人。”
段恒想起昨日他差点没忍住就把白锦扶身患隐疾的事告诉了郑雅芸,脸不禁红了红,惭愧地道:“七叔您已经帮了我这么多,我怎么好随便跟人说您的隐私。”
白锦扶微微一笑,道:“所以我昨日已经帮你跟她说明了真相,郑三姑娘听完后让我转达给你一句话,她说是她错怪了你,让你不要往心里去,她很_gan激你对她的这番心意,只是她命小福薄,身不由己,只能辜负了你的情意。”
“真的?”段恒睁大双眼,眼里重燃起了希望,急切地确认,“她真这么说?”
“自然是真,她还亲自给你写了封信,让我转交给你。”白锦扶从袖中掏出来一封信封,递给段恒,“你看看这字迹,是不是郑三姑娘的,现在总该相信我没有骗你吧。”
段恒忙接过信封,抽出信纸展开看了看,眉间的郁结舒展而开,喜笑颜开地连连点头道:“是她的字迹,是她的字迹!太好了,她没有怪我!”
白锦扶看着段恒欢天喜地的样子,不动声色地勾了下zhui角,“那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准备放下她了吗?”
“我不想放,可我昨晚回去好好反思了一下,她的那些担忧也有道理。”段恒收起笑意,颓然地道,“现在的我_geng本护不住她,她就算嫁给我做侧妃,也不一定会幸福,说不定反而还会害了她。”
白锦扶奇怪地问:“既然你这么喜欢她,那你为什么不向皇上坦承你的心意,娶她做你的正妃呢?”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段恒摇摇头苦笑,“七叔你是不会明白的,我和皇太孙,在外人看起来以为我们是兄弟,可只有我知道,我就是他养的一条狗,只能遵从他,不能有自己的思想。我小时候养了只兔子,他知道后让人把我的兔子偷走杀了,还骗我吃兔r,又有一次,皇爷爷送我一匹小马驹,我喜欢得不得了,他知道后,仗着皇爷爷宠他,硬是抢走了我的小马驹,所以后来,我就学乖了,不会再在他面前表露自己的喜恶。可是当他知道我喜欢雅芸后,又故意向皇爷爷提议让雅芸做七叔您的侧妃,他就是成心要毁了我所有喜欢的东西,若我开口求娶雅芸做正妃,难保他不会再对雅芸下毒手。”
白锦扶听完道:“那你就准备一辈子在他手底下,过这种仰人鼻息的日子?”
段恒在亭子里的长凳上坐下来,双手掩面,懊恼地道:“他是皇太孙,将来的储君,而我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我能怎么办?就算我想争,也要能争A。”
白锦扶看着段恒这副怕段无忌就像老鼠怕猫的窝囊样,面带讥讽地道:“那既然你都如此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纳了郑三姑娘吧,你放心,我将来会好好待她的。”
“不要!”段恒猛地抬起头,哀求地看着白锦扶,“七叔,您能不能拒绝这桩婚事?”
白锦扶抬起下颌不屑地冷笑,“我为什么要拒绝?之前我是想着若你和郑三姑娘有情,那也不妨成全你们,但现在既然你自己都说不能给她幸福,那我为什么要忤逆圣意?她嫁给谁又和你有关吗?”
“我**”段恒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Zhang了红脸嗫嚅道,“可是她嫁给七叔你,也不会幸福**”
白锦扶不耐烦地打断他,“说到底,你就是还放不下她对不对?好,我可以不娶她,但我是有条件的,你总不能让我为了你白白去冒触怒龙颜的风险吧?”
“七叔说的是,那**”段恒仰着头,满含希望地看着白锦扶,试探地问,“七叔是想让我怎么做?”
鱼上钩了,白锦扶微眯起桃花眼,微抿唇会心一笑,走到段恒面前,弯下yao在段恒耳边低语道:“很简单,不会让你难做的,你只要按我说的,在春猎的时候**”
——
每年春天,皇家都有固定出行狩猎的习惯,由皇帝领着文武百官前往皇家围场考验官员们的骑j功夫,打到猎物最多的勇士还会受到丰厚的嘉奖,因此平步青云的人也大有人在,因为隆庆帝年事已高,不宜进行这种骑马打猎的剧烈活动,所以近十年来,春狩一直都是由太子主持。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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