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时方知情转浓

夜晚更安静了，叶路这次打开门的手在颤抖，屋内的灯是关着的，他打开灯，轻轻关上门，走过去，打开左临的房门，纱帘在夜风中继续飘荡着。

叶路站在房间的中心位置，四处巡查，这次，他看的仔仔细细，把床搬起来看床底下，把柜子打开，把抽屉打开，边动作边说：“怎么不在？怎么不在？”

他在找什么？

他在找左临，他怕左临在家里，他没有注意到。

找遍了，依旧没有半个影子，他倒在左临的床上，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左临的味道，脱掉鞋子，不管其他的，用被子把自己紧紧的包裹住，热的发慌，他心里才有了一点安全感，慢慢地睡着了。

叶路醒来，是在凌晨六点钟，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把左临的样子在脑海中想过了一遍又一遍。

左临笑的时候很少，但很清爽。左临生气的时候，就会不说话。左临教训人的时候，很有威严感。

左临……

左临……

左临……

他的脑海里面全部都是左临。

一整天，他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吃饭。

手机响了，叶路呆呆地接了，道，“喂，你找哪位？”

声音低落而无力，像一个临暮老人。

那边反而迟疑了，道，“是叶路吗？”

“是的。”

电话那边立刻脏话连篇，道，“靠！装什么忧郁……”

叶路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缺少灵魂道，“有什么事吗？”

连卫立刻谄笑连连，道，“身上还有钱吗？我们一起去玩吧！”

“好。”叶路昨天的衣服没有换，穿在身上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味道。

他又去了那家店子，这次只有他和连卫两个人。叶路的失魂落魄和连卫的急切令店子里面的人都乐了。连卫长的也算周正，但是长期的龙马生活把他的精神面貌毁的干净。

“走走！我们进去！”

他没有发现叶路的反常。

因为他只是为了叶路的钱，每次出来玩都需要不少的钱，连卫家里条件不好，他自己也没有工作，经常在别的地方借东墙补西墙，后来遇到了叶路，叶路身上的钱不少，特别是他父母的意外保险，那是一笔丰厚的资金。于是他勾搭上了叶路。

叶路走进包厢，刚喝了一点酒，眉头皱起来，胃泛酸，连忙跑到厕所狂吐。

连卫已经搂着他的小娇娇不知去往何处。

叶路也点了一个MB，开了房。

进入房间，他没有动，过了一会儿，道，“我给你钱，你什么都不需要做，陪我睡觉就可以了。”

那小男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他，道，“路公子出钱，我们能挑吗？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很乐意奉陪，不如你先去洗个澡，清洗清洗？”

叶路也闻到了自己身上有一股味道，点点头，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MB不见了，而且还把他包里的现金都拿走了。

他呆呆站了半天，把东西收拾一下，穿着原本那件衣服，走出去。

回到家里，他肩膀抽动着，迟迟不肯开那道门，良久，才悉悉索索的打开，里面还是黑的，黑得一眼望不到头，像是地狱的深渊。

他关上门，拿起抹布，先是把厨房清理干净，然后是左临的房间，然后是客厅，最后是自己的房间，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等他清理完，累倒在左临的床边，终于睡着了。

睡了没多久，朦胧中听到有开锁的声音，他赶紧跳起来，因为一天多都没有吃饭，浑身没有力气，差一点摔了一跤，快速地打开门，往外看去，露出一个笑容。

笑容乍停，不是他的门，而是邻居家的门，看见他伸出的头，还怔住了。

他慢慢的倒在门背上，无声的抖动肩膀，没有哭，却比哭更悲伤。

动作缓慢而无力，他像是一个呆子，踉踉跄跄地走进左临的房间，把窗户关上，怕风把那最后的一丝气息吹走。

肚子饿的痉挛，无奈的笑笑，脸色苍白得可以做鬼吓人，拿出钱，去外面买了一些零食和盒饭，拿回家里。

刚吃了没三口，又跑到厕所吐了，不仅饭都吐出来，仿佛还要把胃都给吐出来，但他硬逼着自己吃，吃了吐，吐了吃，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吃进了多少东西，胃部已经没有感觉了。

黄色的头发暗淡无光，脸色蜡黄，没有生气，现在如果说他有四十岁，都有人相信。

叶路通过卫生间里面的反光镜，看看自己的头发，喃喃道，“难道是因为我的头发？”

拿过小刀把头发剃了干净，只剩下黑黑的毛刺，衣服也换上，干净的清爽的白色衬衣和黑色的长裤，洗了一个干净澡，把脏衣服全部拿出来洗了。

他很累，仿佛很久都没有睡，但是他睡不着，只有在左临的床上才有一丝睡意。

睡觉时间绝对不超过一个小时，就醒了，然后再也睡不着。

他又拿抹布把整个家擦的干干净净，连角落里的一点灰尘都没有，洗干净的衣服晾晒在窗外，整个家都干干净净，就是缺了一点东西。

缺了左临的气息。

突然感觉很冷，把自己紧紧包裹在左临的被子里面。想着那个人，嘴里念叨着：

左临，回来……

左临，回来吧……

后来，就变成了：

哥……回来……

我叫你哥哥，求你回来吧……叶路求你了……叶路不能没有你……

叶路很害怕……

叶路一个人很孤单……哥哥……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我叫你哥哥……哥哥……叶路求求你了……

裹的再紧，他还是冷，睡又睡不着。

于是拿着抹布把这个家擦了一遍又一遍。

哥，你看，我做到了，我等你回来。

实在是累了，他倒在左临的床边睡着了，眉头紧紧的蹙着。

手机铃声响了好久，他都没有听到，渐渐的，手机铃声不响了。

叶路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手机铃声又响起，叶路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口中魔怔道，“哥，叶路听你的话，再也不和他们去玩了，叶路听你的话。”声音无力而凄凉。

他眼睛又是一亮，不知想到什么，手脚都没有力气，在门口跪下来，等着门随时打开。

哥哥……我以前从来不跪你……我听话……我跪着等你……我做了那个多的错事，你罚我吧……叶路不敢惹你生气……你不管再怎么罚我，我都不反抗，我都听你的……对的好错的也好……我都听你的……叶路等你……等你……

他跪的很端正，守候在门口。

有的时候，错过才知反悔，但知这个世上哪有后悔药卖。